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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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票资都是事先领事就定好了的。姑娘本人如果想得银子,那得客人私下里多给。不过这样大方的客人可真不多见。毕竟领事本来定的女票资就够高了。 所以很多一开始混事就名扬天下的名妓,也得苦苦捱上数年,才能攒下钱来,以图脱离苦海。 像崔眉这样红是红,却没大红到名妓地步的,自然想攒钱就更难。 等到他们分到最后,只剩最后一小堆,崔眉才上前一步,拢住最后一小堆,笑道:“这是小梅的。” 领事眼咕噜一转,登时有点不好看,只是因刚分到了崔眉的卖身钱,还是笑着:“心肝儿,你怎么还没叫那小可怜去混事(接客)?你一个人要养着雪鹦鹉与那小可怜,岂不是太辛苦了?雪鹦鹉都知道混事帮你减轻负担,这个小可怜,也太不懂事。你也别怕雪鹦鹉和小可怜分薄你的客人。你这样的美貌,她俩个歪瓜裂枣岂比得了?大客该来的还是会尽往你这来。” 妓院里哪有不能卖的东西?妓院里的婆姨(女仆人)也是要接一些低等的客的。领家们也乐意叫女仆人自己去混事,这样的话,还能从这些婆姨身上也刮一笔,虽然分到的比例不高,但是蚊子腿也是rou。 至于红小姐们,却很多人有些不愿意,只怕这些女仆们分薄自己的客人,就拘束着不许,一旦发现女仆私下接客,就要一顿好打。早一点的例子就有那唐时的鱼玄机活活打死她婢女的例子。 崔眉一向不同雪鹦鹉计较她私下接客的事,这次却拦着小梅。真叫领家老太婆好生郁闷,小梅这么个黄毛丫头,总不至于比雪鹦鹉还要抢客罢? 崔眉冷声说:“我不管。我就是不乐意小梅混事,我就是乐意养着她。mama要为这个打我不成?” 雪鹦鹉小声嘀咕道:“我混事也不见你拦着。”她原来身为崔眉一个人的丫头,不但自己混事接客有钱可拿,还能分一份崔眉的卖身钱。现在崔眉竟然又招了一个叫小梅的丫头,分薄了她那一份的“娘姨配额”,因此雪鹦鹉不乐意的很。整日都尽撺掇小梅从娘姨(女佣)转去当姑娘。 崔眉耳朵很灵,她啪地给了雪鹦鹉一个耳光,指着门说:“要么滚,要么闭嘴。我这颗摇钱树蹲不下您这凤凰。” 哎哟!这雪鹦鹉最近也招了不少下等的客呢,打坏了脸可怎么成?领家连忙一拉雪鹦鹉,向崔眉赔笑道:“心肝儿莫气莫气,打坏了她这张脸不打紧,气坏了你就不好了。” 说着就招呼一干人等退出去。等门关上,脚步声远了,崔眉才疲惫地坐下。小梅从屏风后哆哆嗦嗦地出来,怯怯喊了一声:“奶奶......” 崔眉苦笑一声,招呼她过来,把那最后的一小堆碎银递给她:“拿去买点吃的吧。”小梅却缩着手不敢接,哽咽道:“奶奶,是小梅的错。”小女孩接近九岁,虽然仍旧不明世故,但看了刚才那一出,也知道这钱拿的未必好了。 崔眉硬塞给她:“拿着。我给你的就拿着。谁都拿了,差你一个?” 小梅呜呜地哭了起来。崔眉轻轻叹了口气,揽住这小孩子,柔声道:“傻孩子,你只要记得,这蜈蚣荡里,无论是娘姨、伙计、领家老鸨、龟公,谁都比我们这些卖rou的地位高。我们是鱼rou,她们是吃rou的。你老老实实当个娘姨,不要被混人忽悠去当姑娘,也不要去混事。混事的都没好下场。” 小梅听得有些傻眼,傻乎乎地问看着崔眉:“那奶奶你呢?” 崔眉一笑,注视着她,好像是注视着多年以前的自己:“我?我当然也不会有好下场。” 她说完,抬头往窗外看去。天已经慢慢黑了。蜈蚣荡灯火通明,又即将开始新一轮的妖歌艳舞。这是在她们这些下贱女人的血rou之躯上建立起的一片脂粉王国、男人桃源。 崔眉提着一盏灯,送小梅回屋的时候,灯光照亮了小梅眼前的路,她奇秀的面孔,都藏在黑暗里,这样说:“去睡吧。这样的夜,我要醒着。你却得睡。你还小,不应该适合夜里醒着。天亮了,再醒来吧。” ☆、第52章 人间路之娼门妇(二)【大修】 此夜漫漫多心事。崔眉又想起自己还不叫崔眉的时候。 她家原住北地,父亲是个穷酸童生,家里原还有几亩薄田,称得上是村里不差的人家。只是她娘能生,她上头还有三个哥哥,因此生下她,就叫崔四娘。人一多,她那个爹又是败家子,死读书,压根没能力养家。家里全靠她娘织布,苦苦撑着。不过也是拖家里娘说话算数的福,她虽然因为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却因还算聪明,能帮家里做点活,到底没有像别家的女孩子一样被卖掉。 她那时年纪幼小,崇拜她那个咬文嚼字的爹。只是最后也是她爹引出了这个家的祸根。 乡下宗族势力庞盛,两个不同族的村子,哪怕是互有有姻亲,也经常会因为各种大大小小的事而爆发一场又一场的械斗。因为水源,因为田地,,因为女人。有时候一枚绣花针,都能成为械斗的爆发点。 这种械斗血腥残酷。通常是举村的男人都参加。每一次械斗都会有人伤残,有人遇难。抬回来一具具尸首。常常是东村与西村械斗,而从东村出身,却嫁到西村的媳妇两面为难,最后却发现自己的丈夫被自己的兄弟乱斗中打死,这么抬了回来。 她爹本来是读书人,是不屑于参加这种械斗的。她家因为弟兄多,平素也轻易没人敢惹。然而她爹一次照她娘的吩咐去隔壁村找一个亲戚借粮。结果碰上一位同年的秀才邀请他去做客。到了秀才优渥的家里,因为家贫而数年没有碰过好一点笔墨的老童生,忍不住在离开的时候偷偷揣了几张好宣纸在怀里。却当场被那出生地主的秀才老婆发现,狂骂了一通几十年考不上秀才的老穷酸作贼。虽然秀才碍于同窗的脸面不予计较,说是拿纸不为偷,算是给老同窗一个台阶。不料秀才老婆却把这件事传遍隔壁村。 不识字的人们,都以为读书人是神圣的。却不料听说童生偷纸。便纯做笑料将此事遍传开来。次年她爹因此去考秀才,也被同窗与主考官指指点点,目以视之,以为品行不端。 自然,也没有考上秀才。 一怒之下,她爹非要上门找那秀才理论。娘要他要忍一时之气,她爹却气上了脸,自以为读书人的面子大过天,怒斥娘是妇人之见,读书人的脸面比天大。挽袖子去理论,结果被该村的人一顿好打。回来就气的呕出几口血,一病不起,临终前嘱咐几个儿子报仇,便一命呼呼。 她几个少年哥哥,也是实心眼。在下一轮和隔壁村的械斗开始后,就第一次去参加,试图为父寻仇。大哥二哥当场被打死,三哥缺了一条腿和一条胳膊,回来后想不开,自以为成了废人,想不开,趁她们母女去给他求医问药的时候,投水自杀了。 好好一个劳壮充足的家,就这样只剩下了她们孤女寡母两个相依为命。她娘因为打击过大,精神常恍惚,她那时也只有七岁。族里欺负她们,说是她娘是个克夫克子的命,要发卖她,幸族长里怜惜这家还有一个孤女儿,因此只收田作惩,打发她们母女回娘家去。族里说了这么一番强取豪夺的话,就将她家里的那家传的几亩田,收得一亩不剩。 娘家!她们哪来的娘家可回?舅母舅舅一个赛一个狠心。娘以前困难时讨过一次粮。舅舅家一贯是乡里的恶霸,连亲meimei也不手软,竟拿放高利贷的态度对待她们,强逼着娘亲还两倍的粮食。若不是那时外祖母还在世,只怕娘就被她自己亲哥哥逼死了。现在外祖母早已去世,去舅舅家,何异重入虎狼窝? 幸而还记得有一个姨妈。只是姨妈远在他乡。崔四娘只能带着精神恍惚的母亲,把自己抹得脏兮兮的,一路乞讨,到了姨妈嫁的地方。 感谢天怜孤女。一路虽然餐风露宿,可是平平安安,既无虎豹与豺狼,又无拐子与盗匪,母女两个顺风顺水到了姨妈家。姨妈家里只是小康,却也是好心人,竭尽所能为她们安排住宿,又找了一个浣衣的活,能勉强维持生计。这时她母亲竟然也慢慢清醒了过来。以她缝纫的手艺找了一个织布裁衣的活计。 眼看日子就要好转,她们又要以良民的身份重新生活下去了。 只是,大约是天也不想让她过好日子。 崔眉站在窗前,看灯火通明的蜈蚣荡一片欢歌妖舞,*之声不绝,连带潮气的湿冷江风都吹不散不了这冲天的脂粉香气。 她好像看到在这无边的夜色里,年幼的自己一步步在虚空里走来。 日子一安定,崔四娘的生活开始好转,她也开始发育,出众的美貌就开始压抑不住地萌发,走在苍老憔悴的母亲身边,小少女更像是一束年少却挺直的花树,满目绚烂。 母亲开始发觉,就让她尽量不要出门。送洗洗好的衣服,都是母亲代她去。 但是在她十一岁那年的一天,因为母亲发了病,崔四娘不得不独自去一户人家送涣洗好的衣服。短短一段路,就被人贩子拿住,蒙了熏着麻药的麻袋,一路昏昏沉沉地被不知道带到了什么地方去。 她醒来的时候,嗅到一股脂粉味,张目去看,手上脚上却被拷上了铁链,拿一个大锁死死锁着。四周堆满柴,大门紧紧闭着,室内阴暗干燥,只有一个又高又小的铁窗子,阳光从窗子的铁栏杆空隙里投进来。在阳光里飘飘浮浮着金色的灰尘。 “这是哪?有人吗?放我出去!”崔四娘踉踉跄跄,挥动得手脚上的锁链一阵哗然作响,她扑到门上,猛然捶门。门却丝毫不动。她听见门外有人翁然道:“老实点,别闹腾,小心吃苦头。”那是一个壮年男子的声音,崔四娘稚气未脱的脸上,遥遥绰绰的黛眉顿时拧在一起,她喊起来:“你们是谁?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 那个声音嘿嘿笑起来:“怎么在这?你爹把你卖到了这。” 崔四娘喃喃道:“爹?我爹早死了。”她虽然冷静又有点小聪明,但到底只有十一岁,不由慌张起来,喊:“那是拐子!我亲爹早病死了!你们错买良民了!” 那男人还是嘿嘿笑:“拐子?谁知道。一被家人卖到我们这就喊自己是被拐来的也不少。不管是不是亲爹,反正你是被卖给我们了。” 崔四娘正待问你们这是哪里,却听见外面响起了解锁的声音。崔四娘警惕地盯着门口,却看见进来的却是一个穿着皂色褙子,打扮朴素的中年妇人。这个中年妇人虽然衣衫朴素,脸上的脂粉却涂抹得厚厚一层,只能依稀看得出她生得大体算是端正。妇人神色很庄重严肃:“小娘子,你不要怕。你说你是被拐来的?” 崔四娘道:“是。我可以证明。你照着我说的你找,保管有人知道,我老家是桐里的,我爹姓崔,叫做......”妇人却挥挥手打断了她:“唉,先不说这些,你说的我也查过了,你的确是被拐来的。我这老弟弟真是糊涂,竟将良民当做逃奴对待,将你关了这么些天,水米未进。哎呀呀,为表歉意,先随我来吃点东西,喝点水吧。” 崔四娘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渴得可怕,肚子里也十分空虚。但她对刚才那个男人的说法很有些介意,总觉得自己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有些犹豫。妇人回头看她一眼,似乎了解她的想法,和善道:“我夫家姓王,娘家姓李,都是做正经生意的,经营胭脂水粉。因最近从人牙子那买来以供水粉铺子杂役的贱藉奴婢多喜欢利用我家老弟弟的同情心,以被拐卖的自居,伺机逃走。我这个老弟弟是受了多重的骗,这才练得这声色具厉的一套。” 见这小少女还是犹豫。妇人正色道:“你且瞧瞧,这间屋子外面就靠着大街,你要是怀疑,随时都可以冲出去大喊。” 说着,她一拍脑袋:“哎哟,看我这记性!老弟弟,快把钥匙拿来给老姊姊。” 应和着妇人,从门后走出一个大汉:“老姊姊,这是钥匙。”又向崔四娘拱手赔礼道歉:“我黑六是个混人,小娘子切莫怪罪。” 果然是先前与她对答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崔四娘定睛一看,这男人是个脸上有一道疤痕的高瘦汉子,四十几岁,眼珠布满血丝,似乎很有点疲惫。他长得颇为英朗,只是因为那一道疤痕,整体看起来有一点狰狞。 王李氏嗔怪道:“看你,都吓到这小娘子了。”说着王李氏蹲下,仔细地给她开了脚上的链子锁,又开了手上的锁,微微笑向她招手:“好了,小娘子。来。” 崔四娘到底只有十一岁,侧耳听了一下,再抬头看看,果然是外面人声鼎沸,墙上隐隐可见高头大马,似乎的确是街边。又见这中年姊弟相貌端正,态度庄重严肃却又友善。她犹豫之下,还是跟在了这王李氏身后。 ☆、第53章 人间路之娼门妇〔三〕 这是在与蜈蚣荡遥遥相对的另一端,一个人们口中总以为和蜈蚣荡千差万别的“高贵府邸”里。 白茫茫的雾弥漫在楼台间,赤红的梅花若隐若现。楼台高处,好像在云端。 青年模样的少妇坐在楼上,向远处隅望。玉臂倚着栏杆,雾沾在她的发鬓上,凝做露珠,微微生寒。 大雾里偶尔有衣袂一闪而过,是仆奴们踩着软布鞋静悄悄走过去。 少妇揾去脸上的泪痕。这一场无声的大雾,好像是梦境重现,回到了十几年前初入京都的时候。 那时候,也是一场弥天的大雾,年幼的她坐着一顶软轿,被静静地从角门抬进了靖远侯府。 朱门的艳红油漆、戴着皂帽的小厮、威武端正的石狮子,都在白雾里隐隐绰绰。她有些畏惧,又有些期盼地打量了一眼轿子经过的石狮子,悄声问奶嬷嬷:“这里就是舅舅家吗?” 奶嬷嬷立刻说:“是呀。小姐,你往后,可有好日子受用了。” 好一个行骗的嬷嬷!她想:竟然骗了她一生。 可是,那时才九岁的她,哪里知道一辈子会毁在了这样一个风流繁华的苦地方? “锦妃娘娘,娘娘!”耳边有人在轻声地喊。少妇回过神来,怔征地看着眼前人,粉面上尤带泪痕,眸中翦水盈盈。 来人是她的大婢女杜鹃。杜鹃有些惊异地看着已经多年不曾露过柔弱的主人,柔声道:“娘娘,王爷请您去前殿。” 少妇闺名唤项锦蓝,封号锦妃,是六皇子的侧妃。听到杜鹃嘴里的那个“王爷”,少妇面色一变,看楼台之间的雾也渐渐散去,她不由叹道:“是妾平生做的冤孽。罢罢罢。” 此言之后,她便收去雨恨云愁,又是那个柔媚而寡言语、少欢乐的锦妃:“扶本宫去罢。” 一路往前殿去,石亭青松,烟柳画桥,如花女眷。一派富贵府内好风光。 锦妃行在这莺飞草长的春光里,却叹道:“枯木将有逢春日,人生岂有再少年?” 杜鹃道:“娘娘忒悲也。” 锦妃今日难得多说几句话,多露几丝神情,闻言凄然一笑,道:“恐怕我欲与枯木等而不可得。” 刚远远望到前殿琉璃瓦的一点反光,就听见里面的喧嚣声。 等踏进殿中,更是浑身一暖,异香扑鼻而来。 耳中听到七转铜壶灯声乐并响,乐师琵琶萧瑟齐奏。眼中看到夜明珠清辉洒落,照亮有些晦暗的室内;舞姬媚态作胡旋舞,在一脚能踩陷进去的柔软波斯绣毯上左右摇摆。 奢华的室内摆了三个主座。 坐在最上边的是一位伟丈夫。他脚蹬青云靴,身披蛟龙服,面如冠玉,鹰眉武目,美髯长长,身量高大。端坐主座,好一似君王登御座,气势凌人。 一见锦妃垂着头,凌波袅娜而来,这伟丈夫老神在在地捏着一樽银杯,问道:“妃子何珊珊来迟耶?” 锦妃拜在阶前道:“臣妾贱体不耐春寒,望大王见谅。” 这位伟丈夫,就是六皇子――晋王殿下。他听了,笑道:“既然不耐春寒,就不该登高临远,雾气入体。” 王府中时刻都有人监视着各路人马。 锦妃把头垂得更低,只能看见一截细腻若羊脂玉的脖颈:“臣妾的不是,竟要大王劳心记挂。” 晋王也不在意,望向侧座的两人,笑道:“本王这妃子,如何?” 这二人,左侧是三十出头的壮年人,留着山羊须,一派斯文读书人模样,只是眉目阴郁,正拈着须打量锦妃。 右侧是眉目清逸俊美的青年男子,大约年许二十四、五,比锦妃大不了多少,一身闲适风流的天蓝道袍。他发是寒鸦色,眉如远山青,朱唇皓齿,端得是骨清神秀好丰姿。看见锦妃进来,他轻轻一蹙眉,眉稍收拢似燕子敛翼,十分优美。 这眉目阴郁的壮年人是晋王手下的得力谋臣,锦妃见过他一次,知道他姓缪,府中多称他为缪先生。 闻言,缪先生扶须颔首道:“请夫人抬起头来。” 锦妃虽是上了玉册的侧妃,奈何到底是个后宅的妾室,不敢得罪晋王外朝的得意谋臣。见晋王毫无反应,她只得抬起头来,看向缪先生。 呵!眉如远山青称灵秀,目如秋水含多情,肤如脂雪腻而不肥,色如桃花艳而不俗。 缪先生击节而叹:“好一束白玉桃花!” 晋王哈哈大笑:“先生得矣!此子的确神似白玉而作的桃花,床上赏玩更得妙用。想必当年五哥没有纳到此子,必然心头大恨。” 当着外臣与众人被这样谈论,对于时下女子,是大羞辱。但锦妃只是深深地垂下头去,她深知自己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侧室,恐怕在晋王眼里也只是这样一个可以和臣子拿来取乐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