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坐在家里的路司译接到电话,那头心急火燎的说道:“神龙峡发生了落石事故!弟妹就在那里,现在在南川市医院!” 路司译身体一颤,嗓音嘶哑的吼道:“你说什么?她发生事故了?!” ☆、第27章 路司译放下电话,迅速起身,大脑在瞬间晕眩了下。他扶着一旁的柜阁,稳住自己的身体。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睡觉,除了喝酒什么都没吃,体力处于极度的透支中。 他由冰箱里拿出两罐红牛,迅速喝完后,离开了家,下楼,上车。开车前,他打了个电话给南川市府办的朋友。 医院,急救中心外,宋青瑶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季慕衍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着她,“别担心,不会有事。”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一开口,眼泪疯狂涌出,她哭着反复道,“我不该带他来这里……都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季慕衍说,声音低沉有力,“这是天灾,谁也预料不到。” 里面躺的是他儿子,他却比她冷静的多,有种男人天生的沉稳坚毅。 几个护士由病房里走出,宋青瑶当即起身冲上前,拉着护士急切的问道:“怎么样?小朋友有没有事?她现在怎么样了?” “小朋友失血过多,正由血库里调血,请稍安勿躁。”护士快速说完,疾步离去。 宋青瑶心口一窒,天旋地转间,眼前一黑。 季慕衍在宋青瑶昏倒时,及时冲上前抱住了她,焦急的喊道:“……医生!医生!” 高速路上,一辆红色丰田飞速驰骋,卷起风沙一片。路司译抵达医院后,飞跑入内。 医院大厅内,气氛不同寻常。 由于景区意外事故,景区负责人和公an局长、旅游局长等,先后前来医院了解情况、慰问家属。他们重点慰问了季慕衍,但季慕衍情绪很差,很不给面子,令他们碰了个硬钉子。他们正要讪讪离去时,副市长的车子开过来了。 他询问了一名叫宋青瑶的游客的情况,就等候在大厅里。 路司译冲入大厅,看到他那个市府办的朋友,立马冲上前,抓着人,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老婆……在哪里……” “小路别着急啊,”副市长主动迎上前,“我已经了解过,受伤的不是你太太,她现在在……”他刚说出病房,路司译已经迫不及待的往楼上跑去。 一行人尾随在他身后上楼。 宋青瑶因疲劳过度和剧烈刺激昏倒,被送到病房休息。路司译推开房门,见宋青瑶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双腿直发软。 他冲到病床前,颤抖的手捧上她的脸庞,轻轻叫唤:“老婆……老婆……” 宋青瑶缓缓睁开眼,路司译的脸映入眼帘,发红的眼眶,两个大黑眼圈,冒出青色胡渣的下巴上还有一条血痕,面色发青的脸上几乎看不到血色。 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庞,“你怎么了……” 路司译俯下身,将她紧紧抱住,脑袋埋入她肩窝里。他深吸几口气,哑声道:“老婆……我快被你吓死了……” 宋青瑶伸手抱住他,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我没事儿,别担心啊。” 病房门又一次被推开,一拨人鱼贯而入。路司译在宋青瑶怀里缓和情绪后,站起身,跟那些人寒暄。他的态度不冷不热,有那么点赶人的意思,他们也很识趣,对宋青瑶表达了殷殷关切后,留下补品就走。 另一边,急救病房外,季家的人也都陆续赶到。昨天季慕衍已经通知家里人找到了季子晏,他的说法是季子晏被幼儿园小朋友的家长一起带出去玩了,季子晏玩心大起,忘了通知家里人。 此时,季子晏的爷爷奶奶,爸爸mama,还有几个叔叔阿姨全都在病房外紧张的候着,直到一个医生出来说,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不会有什么问题,大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季新宇毕竟是一个商场老狐狸,对待那些前来慰问的官员,他的态度还是比较客气。他送一位局长下楼时,发现某位市长正往楼上走,进了一个病房。 这位局长低声说:“听说上头路书记的儿子就在病房里,一上午这个消息传开了,市委市府两边的人都扎堆往这儿跑。” 季新宇说:“那我得去看看,我跟这位路公子还打过交道。” “你去瞧瞧吧。我这级别的也不好意思往那儿凑。” 病房门又一次被敲响时,宋青瑶是真的乏了。她有些埋怨的看路司译,“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休息啊?”路司译也有点头疼,“我听说你出事,想尽快了解你的情况,就跟这边的朋友招呼了一声,谁知道……” 人家来了,他也没办法,只能应付着。就算是为了他父亲的形象,他也不能给人一种摆架子的感觉。 季新宇步入房中,“小路啊,听说你在这里,我特地过来看看。” 当季新宇的视线与宋青瑶交汇时,空气诡异的沉寂了片刻。 路司译起身,走上前与他握手,态度平淡客气的说:“你好。”两人只见过一次,路的父亲任职不久后,邀约全市知名企业家一起吃饭时,把路司译带上了。 季新宇很快镇定下来,淡然自若的找话说,“我孙子今天在这边的景区出了意外,可把我们给急的,这事儿回头一定得找景区要个说法。诶,对了,小路你是怎么了?” “我太太也在景区。”路司译说,目光看向病床上的宋青瑶。 季新宇扯了扯唇,笑着询问:“没什么大碍吧?” “谢谢关心,我很好。”宋青瑶干巴巴的应声,“你孙子还好吗?” 季新宇眼里闪过惊疑,旋即恢复如常,“他没事,手术已经结束了。” 季新宇又跟路司译聊了几句后就走了,背影有些狼狈仓促。 路司译关上房门,回到宋青瑶身边,问道:“跟你一起的小孩,是季慕衍的儿子?”他声音平静,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是的。我以前说过,他是我的学生。”宋青瑶顿了顿,又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跟小孩子一起?” 路司译说:“你出事后景区工作人员通知我的。” 宋青瑶看着路司译憔悴的脸庞,轻声说:“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让你担心了。” “老婆,以后你做任何事之前,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你这种先斩后奏的方式,会让我不知所措。” “我只想出来走走,散个心。没别的意思。” 两人正说着,房门又一次被推开,这次来的是当地市委书记,曾经上路家做过客,两人私下也算是忘年交了。路司译不好怠慢,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宋青瑶陪同了一会儿,对路司译说:“我去看看那个小孩怎么样了。”路司译点下头。 宋青瑶询问医生后,来到季子晏所在的病房外。 她正要进入的步伐,顿在门口…… 病房里,季子晏躺在白色病床上,一个女人俯在他身侧,手掌轻轻抚着他的小脸,温软的声音哄着:“……小晏是最坚强,最勇敢的……小晏是mama的骄傲……” 季慕衍坐在另一边的床头,他白皙柔软的小手放在他大大的手掌里。 “爸爸mama……小晏会残废吗……会成为瘸子拐子吗……”孩子低低糯糯的声音,含着委屈带着害怕。 “傻瓜,不会的。”季慕衍轻轻应了声。 “小晏会很快好起来。以后还会像超人一样厉害。” “superman!”孩子的声音愉悦起来,“我要成为superman!” “spiderman也不错哦!” 宋青瑶站在病房门口,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温馨相伴的画面,心头就像被无数钢针密密扎入。她扶住门框,稳了稳神,转身离开。 “她怎么跟小晏搅在一起了……” “不会是她带小晏出来的吧?”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走廊转角处,低低的谈话声传来。这声音即使过了几年,她也忘不了。是她那对嫌弃她的前公公婆婆。她贴着墙边,顿住步。 “她现在是路书记的儿媳妇,身份不同以往啊……要是她知道……” “当年的事可是他爸求着我们一起瞒她的,怪不得我们。” “但愿这个女人千万不要来生事……” “应该不会。她现在的身份,巴不得摆脱过去的一切。就算知道小晏是她儿子,怕也是避之不及。” “那倒是。要不是我们动用关系,把那段抹去了,她怎么可能嫁得进路家。” “……真是便宜她了!” “以后你要是跟她打照面,客气点。别添什么乱子。大家和和气气,就当不认识。” “知道了,这点分寸我还懂……什么世道,我们季家的弃妇,居然嫁进了官家。” . 宋青瑶回到自己的病房后,路司译匆匆跟对方结束了交谈。她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步履摇摇欲坠。路司译扶住她,“老婆,你没事吧?” “没事。”宋青瑶摇摇头,“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后,已经是傍晚了。由于两人都很疲惫,不想下馆子也不想回来弄饭,便在路上打包了一份肯德基全家桶。 饭桌前,宋青瑶魂不守舍,路司译拿了一根鸡翅,还没吃几口,胃里突然一阵剧烈抽搐。他丢下东西,跑去卫生间。 卫生间传来的干呕声将宋青瑶由恍惚中拉出,她赶忙起身,跟了过去。 路司译蹲在便池前干呕,吐出酸臭的黄水。宋青瑶取下毛巾,拧开水龙头打湿,路司译站起身后,整个人有些晕眩不稳,被宋青瑶及时扶住。她撑着他,拿毛巾给他擦脸。接着又给他接了一杯水,让他漱口。 她扶着路司译到客厅沙发坐下,“你怎么了?要不要我打电话找人来看看?” “没事……没事,只是胃不太舒服。”路司译说,“可能由于太长时间没进食,突然吃这种油腻的东西,导致胃痉挛。” “谁让你不吃东西的啊。我不在家,连饭都懒得吃了?”宋青瑶坐在路司译身旁,一边埋怨一边解开他的衬衣纽扣,替他揉着胃和肚子。路司译歪着脑袋,靠在她肩上。 路司译有气无力的叫了声,“老婆,我好饿啊,你揉的我越舒服,感觉也越饿了……” “我去给你下碗面,你等着啊。” 宋青瑶由冰箱里拿出面条、鸡蛋、火腿、葱花等,进入厨房里忙活。她将鸡蛋打碎倒入碗里搅拌,下油锅,煎成一块完整的金黄蛋皮后,铲起来,在砧板上切成条。面条下锅,放入切好的火腿和蛋皮,最后撒上葱花。不到十分钟,香气四溢,色泽清亮的面条入碗。 宋青瑶将面条端到路司译跟前,他把一大碗面吃完后问,“还有吗?” “不能再吃了,虽然面养胃,可你现在不舒服,不能一下子吃太多。” 路司译靠在宋青瑶身上,两只手臂将她圈住,没一会儿,宋青瑶听到渐渐均匀的呼吸声。她扭头一看,他睡着了…… 她仔仔细细的看着他,不过两天多不见,他的模样却是憔悴又邋遢,清俊的脸上蒙着晦色,不再白里透红。身上也不是好闻的男士香水味,而是酒味汗味等种种味道混杂在一起…… 宋青瑶起身去浴室放水,准备好之后,把路司译塞进了浴缸里。路司译身体浸润在水里,宋青瑶帮他打沐浴露搓着身体,他的脑袋就枕在浴缸边缘继续睡,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宋青瑶微微叹了口气,他眼睛下那两个大黑眼圈就让她猜到,他这几天没睡好。不过她不会想到,他已经三天两夜没阖眼了。 宋青瑶替他搓洗着身体,看他沉沉的睡颜,无奈的叹息,“离家几天,你就这样了……吃也不吃睡也不要睡……有时候那么成熟,有时候怎么就像个孩子……”她以前就觉得路司译有分离和依赖焦虑症,两人结婚两年,没有一天分开过。就算出远门,要么他带着她,要么他陪着她。现在看来,这症状比她认为的还要严重一些。 宋青瑶给路司译洗头洗澡,又给他擦干,吹头发,终于让他焕然一新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在梦里呢喃着翻个身,手掌在身边摸索,“老婆……老婆……”宋青瑶躺在他身旁,他将她抱入怀里,露出满足的神情。 宋青瑶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手掌在他后背上缓缓抚摸。 卧室内,空调温度适中,床头柜上摆放着她挑选的香薰小花瓶。床上的两个人抱在一起,男人睡的心满意足昏天暗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