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齐嫣然下班后拎包，从大楼出来，因为故意拖了些，同事都走了，可她刚走出学校大门就觉得不对，有人跟着她！ 齐嫣然不动声色，朝着那辆她眼熟的沃尔沃走去，穿过人行道，直奔而去，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车的同时看着车外后视镜，意外看到了——刘玉明。 刘玉明？她跟着自己干什么？ 袁野发动车子，见齐嫣然上车后一句话不说，还盯着后视镜，便同样扫了一样，看到个女人的身影。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是你同事？” 齐嫣然“嗯”了一声，本来不想多说，想想又刚好回道：“你前几天送我花，我就被人嫉恨上了，以后还是别送了。”刚好找个理由，让袁野以后别再给她送花。 袁野道：“好。” 又说：“你的同事嫉妒你什么？” 齐嫣然幽幽道：“大概嫉妒我年轻貌美有人追吧。” 袁野点头，这倒是。 齐嫣然和袁野并没有约会，来接下班也只是袁野给自己找一些存在感，齐嫣然面对袁野也不可能避之如蛇蚁，毕竟这不符合她的处世风格。 当天是周六，周日休息，可等到齐嫣然周一去上班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刘玉明的办公位空了下来。 陈肖蓉和公办事的其他班导同样都非常意外，议论这刘玉明怎么走了，辞职了？还是被调走了？ 陈肖蓉还问齐嫣然知不知道。 齐嫣然想到刘玉明周六下班那天还故意跟踪自己，摇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 陈肖蓉和其他几个班导围过来，议论着：“今年还真是奇了，高三连续走了两个班导。” “这么换班导对学生也不好吧，学校是怎么想的？” “上周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 刘玉明走得太突然，可年级领导似乎并不意外的样子，早上年级主任便把一班的班导叫了过去，让她这两天先辛苦一下，多带一个六班，过两天就会有新班导来接替。 一班班导一回来，就关上办公室的门，和同事们八卦了起来。 她说：“哎哎，我听说，刘玉明是上周周末休息的时候被辞退的！” 陈肖蓉一口曲奇饼吞下肚，惊讶：“周末？这么突然？” 其他班导问：“因为什么事？” 一班班导压着嗓子，低声道：“收钱。” 收钱？齐嫣然一愣。岩华清和是私立国际学校，在这里工作的薪水比外面普通白领高多了，哪怕是不教课的班导的薪水也绝对不低。 学校明令禁止老师收钱收礼，一般家长就算私下偷偷给了，老师班导也绝对要退回去。为什么？为了规范，为了学校的声誉，为了让岩华清和成为一家私立名校。 岩华清和的背景便是整个罗家，罗母不缺钱，意味着岩华清和更不缺钱，班导薪水本来就很高，这么高的薪水，再收家长钱和礼物，说白了就是贪。 为人师表，素质品德在前，“贪钱”可不是什么好事，学校一而再再而三的明令禁止，一旦发现或者被举报，绝对是要辞退的。 齐嫣然来的第一天罗母和她说过，教导主任和她提过，年纪组长和主任又耳提面命地教过，上班之后每次开年级会议都会提。 就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刘玉明竟然还敢顶风作案？ 一班班导继续说道：“你们知道谁给刘玉明送的钱么？就六班那个苗苗，她家送的。也是苗苗家举报的！” 齐嫣然一向不多事的人，这会儿开口，她引导着问道：“苗苗是六班的，她家给自己班的班导送钱，送完了再捅到学校？” 其他同事附和道：“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一班班导立刻道：“哎，前段时间不是六班苗苗和五班那个白涵音闹矛盾，被推了一把么？我听说，刘玉明承诺苗苗家，一定给白涵音一个处分，结果最后不了了之，苗苗回家闹，气不过，最后她家里就直接去校长办公室了。都是有钱人，哪儿用得着和班导废话，家长直接捅破了，说班导收了好处不办事。这要是刘玉明没收钱，学校肯定护着自己的班导，她这次收了钱，学校怎么可能护着她。” 陈肖蓉：“天呐，竟然是这样，我说怎么这么突然。” 齐嫣然转头看看那空掉的办公位，她想到上周六刘玉明偷偷摸摸跟着自己，又想到当时袁野来接他，他们聊到的内容。 她心里有个想法，总觉得这或许是袁野私下偷偷替她解决的，可听完一班班导的话，事实竟然是另外一个样子？ 是她自作多情想多了？ 应该是她想多了，袁野怎么会管这种小事。为了她？这应该也不可能吧。 ☆、第44章 人生如戏 没了刘玉明，最近办公室内的气氛格外融洽。 齐嫣然带着五班，最初还会有些棘手的事发生，可自从说服了白涵音出国之后，班里调皮捣蛋的那些学生竟然也顺毛一般服服帖帖了起来。 袁傲说：“那当然是我帮我嫣姐摆平的。” 齐嫣然回她：“白涵音还是挺有领导能力的。” 袁傲：“……” 之前白涵音不喜欢齐嫣然，现在却完全折服在齐班导的人格魅力下，她在班级里夸齐嫣然，对齐嫣然尊敬听从，在家里也时不时当着父母兄长的面提到齐班导，句句都是维护。 白太太因为齐嫣然说服了白涵音出国的原因，对她女儿班上的这位新班导印象也格外好，母女两个因为都喜欢齐嫣然，现在在家里竟也难得融洽了不少。 白父看在眼里，就觉得这齐班导人不错，白太太时不时说要给齐嫣然买礼物介绍男友，白父竟然也应和道：“送礼就不必了，你也该知道，给学校老师班导送礼不太好。你有心，就多带她参加一些宴会，认识点人，介绍男朋友也可行。” 白父既然都这么说了，白太太便真的开始张罗了起来，她开始搜罗身边单身适龄未婚的男青年，挑模样挑背景，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某天，罗栗嘉来白家吃饭，见白家客厅一张白纸上写着一些男人的名字，便问白太太：“这是准备给meimei找男友了？” 白太太道：“涵音还小，她以后回来我也不会让她早结婚。这是给别人看的。” 罗栗嘉好奇道：“谁啊？家里哪个亲戚的孩子？” 白太太道：“不是，涵音班里的班导，那姑娘我瞧着喜欢，我家涵音的脾气我都受不住，就这个班导能管管她，这次要不是齐班导，涵音才不肯这么乖乖听话出国留学。” 罗栗嘉是知道齐嫣然现在进了罗母的学校当班导的，她听到“齐班导”三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紧了紧手，干干道：“你要给那个班导找男朋友？！” 白太太道：“是啊，我瞧着那姑娘不错，长得也好，高学历高文凭，工作也好，名门虽然进不了，普通的小康之家么……到底是档次低了些。我觉得类似我们白家这样的，倒是刚刚好，也不是每家挑儿媳妇都看背景的，关键还是看女孩子本人，我瞧着这齐嫣然不错，照片拿出去，保管有不少太太喜欢。” 罗栗嘉现在早没了之前罗公主嚣张的气焰，如今在罗家也处处被罗栗梓压一头，她虽然面上不表现，可心里到底是气不过的。 这么久以来，她想来想去就觉得是齐嫣然捣的鬼，她觉得如果没有齐嫣然，罗栗梓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步。 罗栗嘉心中有怨，虽然不敢明的和齐嫣然过不去，但私下里偷偷做些手脚她还是敢的。 此刻见白太太给齐嫣然张罗着找男友这事，立刻道：“要相亲，总要搞清楚双方背景，照片拿过去也只有样貌，不弄清楚，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就麻烦了。” 白太太顿了顿，想想也有道理，俗话说门当户对，她这里找来的圈子里的男孩都知根知底，就是不知道齐嫣然那边是什么情况，最好还是先弄清楚。 白太太正思考着改天约齐嫣然出来吃饭，也好打听一下，旁边罗栗嘉心思一转，便道：“直接问女方家里是做什么肯定不方便，这样吧，过两天有个小聚会，你把那位班导也叫上好了。到时候你可以稍微打探一下，问一问，探一点口风，也好知道什么样的男人适合她。” 被罗栗嘉这么一说，白太太又觉得合理，于是转头就给齐嫣然打了电话。 车门被拉开，齐嫣然下车。 另外一辆车上，穿着雍容的白太太依旧是一身高档皮草大衣，因为天气冷，手上还戴着一副黑色的皮手套。 那哑光的皮质和围在脖子上一圈的高档皮草让齐嫣然觉得格外扎眼，她转过头去，看到了面前这座高档的别墅院落。 白太太走过来，亲热地对齐嫣然道：“齐老师，就是这里，今天啊，都是年轻女孩儿，你不是说你家不是本地的么，刚好过来多交些朋友。” 齐嫣然笑笑，目光扫过别墅院落高达三米的砖墙——周二的时候白太太约她周末出来，说是参加圈子里年轻人的聚会。这样的聚会齐嫣然当然不会拒绝，她不怕抛头露面，只怕自己机会不够多，来这样的聚会，刚好再给自己拓展拓展路。 白太太带着齐嫣然朝别墅群的主楼走，路上刚好遇到别墅主管，年轻的男主管朝白太太和齐嫣然打招呼，亲自领路。 白太太一边走一边问他：“今天来的人多么？” 男主管笑道：“都是您眼熟的。” 白太太点头：“我回头就不和年轻人一起凑热闹了。” 男主管又道：“好的，几位夫人都在二楼，会送您喜欢的茉莉茶上去。” 进入别墅主楼，白色大块地砖与金色灯光交相辉映，即便是白天也映衬出金碧辉煌的大气风格。 白太太一边带着齐嫣然朝里走一边对她道：“等会儿啊，你就自己转转，认识些新朋友，我也不是你们年轻人，共同话题也不多，你喜欢呢，就多留一会儿，不喜欢就找这里的主管，让他给我传话，我就知道了。” 齐嫣然点点头。她心里明白，这样的聚会其实就是本地名流圈子里的年轻人聚会，普通人是进不来的，也没有邀请函，这里唯一的准入函便是身份，今天如果不是白太太带她过来，她根本不可能进得来。 说是聚会，果然气氛松散很多，穿着也更随意。 白太太进了别墅主楼，很快就有一些年轻人过来打招呼，白太太笑着一一点头应下，又转头看了看齐嫣然，便直接上楼，留下齐嫣然一人。 不容齐嫣然作出反应，很快就有人问她：“你是白家的亲戚么？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又有第二个女孩儿走过来，好奇地看着她：“好面生啊，是没见过。” 却也有说：“不是啊，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齐嫣然从容的回视这些人，笑了笑，目光在别墅楼大厅里扫过。这里有人三三两两围着说话，有人在打游戏，看电视玩儿手机，当然还有人在外面的游泳池内嬉闹游泳，这是个私人party，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唯独她齐嫣然是个突来的闯入者。 而她也知道，这个圈子是排外的，排斥所有怀揣着好奇却身份普通的平凡人，这里不接纳普通人，只接纳同阶层的名流。所以她不能暴露，一旦暴露，这里所有人都会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因为在这些人的心目中，她不配来到这里。 可齐嫣然就是要过来，哪怕铤而走险，哪怕她背后什么都没有，因为她选择了向高处走，她没有退路。 来到这里，便是一场戏，只看她演到最后，会不会被人发现破绽。 那些女孩儿好奇疑惑，可齐嫣然就是表情平淡，她不理她们，走到客厅沙发后的餐台边拿了瓶水，打开喝了两口。 刚刚特意走过去问她问题的女人见她竟然不理睬，有些生气，刚好从外面走进来个短发高个的女人，女人一进来就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的项链，说：“我爸昨天送我的生日礼物。” 立刻有人围上去，凑近看：“哇，哪一款？是新款么？我怎么没见过。” “你这钻是不是也太小了。” “看不出牌子啊？” ……几个女人围着那项链，人人都捏着看两眼，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齐嫣然扫过一眼，默默在旁边开口，声音不大也不小：“tu家82款，x国皇室结婚时的御用款，一年限量出十条项链，你这款年代旧，也算珍品了。” 齐嫣然被白太太带着进来，不开口则以，一开口竟然是这番内容，不管有没有说对，这份从容笃定就令不少人惊叹。 那带项链的短发女孩儿愣得直瞪眼：“你眼睛太毒了，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她说对了？”有人问。 短发女孩儿：“是啊，就是82款，皇室专供的！”又好奇地打量齐嫣然：“你是谁啊？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齐嫣然这次放下水瓶，笑得悠然：“你好，以前确实没见过，我今天第一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