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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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很不高兴她这么叫他。聂子臣的表情轻松了些,过来揉他的脑袋:“不乐意?”simon立马就泄气了,装腔作势地冲谢芷默努努嘴,勉为其难地默许了。 他伸手去够谢芷默面前那碗海鲜粥,捧到自己面前开喝,还冲谢芷默挤眉弄眼:“哼,子臣哥哥一年都不会下几次厨的,你居然都不喝!” 谢芷默莫名被小朋友唾弃了,心里也很郁闷:虽然她确实跟聂子臣有账要算,但她也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的,她只是还没来得及喝…… 抬头看看聂子臣,他已经又走向了厨房:“正好刚才那碗凉了,我替你再盛一碗。” 某个中二小正太龇牙咧嘴的,忿忿地埋头喝粥:太过分了!小孩子好没人权! 有了突然乱入的simon小朋友搅局,两个大人也不好再谈什么严肃话题,一顿饭吃得十分安静。谢芷默见这情形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吃完早餐就要走,结果被霸道的矮富萌boss残酷地拦下:“哼,你有没有看微博啊,网上关于你剽窃的谣传闹得那么凶,都是我在帮你澄清,你走之前难道不要感谢一下我的吗?” 谢芷默知道自己成名后一向鲜花伴随脏水,对“抄袭”这样的传言也略有耳闻:“怎么澄清的?” simon得意地昂头:“那个传言被你抄袭的西班牙摄影师亲自替你证明了,这样够不够?” 谢芷默也有些惊讶。抄袭这种事最难自证,她身为创作者不可能不苦恼,自己出面解释也只会被有心人越描越黑。她是真的感谢这个小鬼头:“好吧……你要我怎么感谢你?” simon伸出一根手指:“至少再陪我吃一顿饭呀?” 他坚持拦在谢芷默跟前,像块挡路的磐石,谢芷默无奈推脱:“我下午还有个会要开,不去会扣工资的……” 聂子臣飞速在手机上按了两下,把屏幕给谢芷默看:“替你请了假。” 谢芷默看过去,顾千月已经回复:“没问题,祝愉快。” 她现在坚持去工作,会被顾千月和simon两个顶头上司抛弃的吧? 等她这边一搞定,simon霸着聂子臣家不肯走,一定要他亲手做一顿丰盛的午餐,公然写了一长列菜单给他。时间精贵的聂总一反常态,居然欣然应允了这个要求。 谢芷默有一肚子话要问聂子臣,正想借一步说话,顺水推舟跟他一起去了超市买食材。 两人一起推着购物车走在冷柜区,聂子臣不时停下拿几包食材。谢芷默斟酌词句,力求表情平淡自然:“昨晚……” “没有旧情难忘,也没有情难自已。”他抢先解释了,低头去看她手里的清单,“还差什么?” 谢芷默一时也不知该继续哪个话题,咬唇看了眼手里的单子:“鸡翅买了吗?” “唔,没有。”聂子臣推着车继续往前,留谢芷默一个人在原地愤恨了一会儿,才快步跟上去。她真是没有谈判天赋,总是三言两语就被他扯开话题。 谢芷默小声嘀咕:“小柔她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把我随随便便交给个陌生人。” “陌生么?”聂子臣向她绽露一个刻意的笑,“你的摄影展里可是挂着我的大幅照片,正面、清晰。你觉得她们对我陌不陌生?” 怎么没有想到这茬呢!谢芷默对自己的智商痛心疾首了一会儿,再回想昨晚他出现在钱柜的那一瞬,有几个人的眼神分明就透着一股奇怪——显然是觉得眼熟。 她强自镇定:“那你就能把我送到你家过夜?你知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种事,别人知道了我怎么解释得清!” “那就不要解释。”他低头翻检食材,出色的轮廓阴影分明,似有似无地笑,“反正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解释得清过?” 谢芷默猛地怔住,死死地盯着这个人。 有些事她选择性地忘记,人前不提,旁人不知。心理学上说,大脑对过去的记忆会自动修正,所以连她自己偶尔都会相信,那些事没有发生过。 可是他怎么可以,轻描淡写地提起来? 聂子臣见她僵着肩膀的样子,自嘲地弯了下唇:“有这么丢脸么,就因为……跟我上过床?” 谢芷默脑海里仿佛有一道白光轰隆一下炸开,炸得她不知如何自处,愣了三秒,扔下购物车扭头就走。 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在前面走,把光滑的地面踩得嗒嗒作响,长相出众的男人在身后追,过往顾客纷纷侧目。 聂子臣怕她摔倒,上去拉住她。谢芷默挣扎得厉害,他干脆紧紧把她扣在胸膛,任她纤瘦的肩膀在他怀里剧烈地起伏。 顾客们又摇摇头走开,只把他们当做一对吵架的普通情侣。 谢芷默把他一推,用力得自己都倒退了一步:“你觉得很有趣吗,这么羞辱我?” 在他眼里只是一件轻描淡写你情我愿的事,可她却一直那么努力地回避、那么小心地隐瞒、那么谨慎地想从她的生活里抹去。 聂子臣也知道她从小受谢母的保守教育,在这方面一点都开不起玩笑,却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去牵她的手,粉饰太平地朝她笑:“既然你这么在乎,那就来找我啊?怎么不来逼我娶你,逼我对你负责?” 谢芷默想也没想就把他的手打开:“你太自以为是了。” 聂子臣借势把那只手攥进手心,把她往自己身上拉。谢芷默不想受制于人,挥手去打他,却没想到他分毫没有躲,这一下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清脆的一声响。 她掌心火辣辣地疼。 他脸一直这么侧着,嘴角扯出一丝笑:“像这样不是挺好?要是觉得羞辱,就打回来骂回来。怎么不打了?” 谢芷默没缘由地心慌,回身就走。 不料才迈开几步,面前突然迎上一对高中生模样的小情侣,女方激动地扑上来:“你是网上最近很火的那个美女摄影师谢芷默吧?我看过你的访谈,还去过你的展览哦!没想到我也能偶遇网红,真人比电视上更漂亮欸!我是你的粉丝呢!” 女孩看到站在不远处静立如松的男人,惊喜道:“你也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吗?” 那男孩看了看谢芷默两人的脸色明显不对,揽了揽女孩的腰,示意她少说两句。 可惜女孩嘴快,已经从包里搜出纸笔给她:“网上说你长得漂亮又学霸,还是t大建筑系的呢!我超想考t大建筑系的!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呀?” 谢芷默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草草给她签了个名字。 好不容易才送走这对小情侣。 聂子臣缓缓几步上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嗯?” 作者有话要说: 快告诉我昨天下午晋江是不是抽风了,大家都没法留言?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好多人……作者昨晚刚从暴雨冰雹的魔都经历疯狂晚点,好不容易抵达帝都,奔波得头晕脑胀,小心脏十分脆弱…… ps,前面半夜作者自己不满意,修文加了点伏笔,一路追到了这里的妹子其实可以忽略,当然有兴趣重看也无妨^_^ ☆、第十四章 谢芷默经过这个插曲也冷静下来,打了人又心虚,硬板着脸走在他前面。聂子臣开了车锁,她想也没想地坐上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扭头看车窗外。她的手机和包都还在聂子臣家,只能强迫自己跟他共处这几分钟的时间。 聂子臣放好两大袋食材,才沉默地上了车,叹一口气发动。 到了楼下,他停了车,却没有下车的意思,喑喑然扶着方向盘,说:“对不起。” 谢芷默轻笑出声:“对不起什么?对不起离开我,还是对不起被我喜欢过?” 这些词句从她的嘴里说出口,涩得他心尖一揪儿地疼,疼得他都忘记了那些玩世不恭的伪装。他侧身轻轻覆上她的肩膀,五指小心地扣入她的指缝:“对不起,欠你一个解释。” 他嗓音又沉又哑:“你一定挺后悔的吧,干嘛要喜欢我这种人。你这么干净、简单,找一个像林隽那样的人,一辈子都会和美幸福。娶了你的人多幸福,你连吵架都不会,工作起来拼命又认真,生活上是个胆小的白痴,只知道一味地妥协和讨好。” “所以我才想,一定要找回你。如果你后来喜欢的人,介意你的过去怎么办?如果他因为你擅长妥协,就随心所欲地欺负你怎么办?如果他不知道你有多好,只把你当一个繁衍子嗣的容器怎么办?” “我也挺后悔的。”他说着说着突然笑了,低柔的一声,“如果当初什么都没有发生,就不会责任感作祟,惦记你到现在了。” 谢芷默一下按开车窗吹风:“我不需要你的责任感。这都什么年代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谁没有一点过去?找个不会介意的男人结婚很容易,你不用担心我嫁不出去。” “可是我介意。”他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双手轻轻环住她柔软的腰肢,“为什么你总觉得,你才是认真的那一个,为什么每次不管我说什么,都习惯性地往坏处想?是不是我从前对你太不好,才让你觉得,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谢芷默自嘲地笑:“不然呢,我该怎么想?” 聂子臣把她整个抱在怀里,吸一口气全是她的味道,淡若月泉的眼眸里渐渐有了温度:“谢芷默,我喜欢你。不是因为别人会介意你的过去才心疼,是因为那个人不是我,所以心疼。” 哪怕不知是否有明日,此刻也觉得安心。 他缓缓说:“你对我公平一点好不好?你听信你的心理预设,觉得我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从一开始就判了我死刑。你一点希望都不给我,还怪我对你凉薄。” 车里的电台放了一首王菲的老歌,《约定》。粤语缠绵地唱:“忘掉天地仿佛也想不起自己,仍未忘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就算会与你分离,凄绝的戏,要决心忘记……” 年轻时喜欢得撕心裂肺的人,年轻时义无反顾背离全世界也要嫁给他的人,年轻时一个背影就让她天崩地裂百折不回的人。 现在呢,现在如何了? 歌声唱着:“明日天地只恐怕认不出自己,仍未忘跟你约定……两鬓斑白都可认得你。” 谢芷默被温热的气息环绕着,心里居然有一种奇异的平静,像大风过境肆虐之后的萧冷长街,又像沉寂千年终于浮现的古老誓约。 她心底涩涩的,说不清道不明。 颈侧突然印上他guntang的唇,竟也没有躲。缠绵的啜吻沿着她修长光洁的颈项细细密密地覆上来,一直绕到耳廓,分开时彼此的呼吸都有些粗重。 谢芷默终于推开他,想开口,撞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却忘了词。 她的踌躇和动容都明明白白写在眼底,聂子臣不愿把话说得太重,故作轻松地在她耳边笑了笑:“饿了没有?上去给你做饭。” ※※※ simon一个人在聂子臣的书房百无聊赖地玩ipad,等了半天才听到玄关有声响。 中二正太立刻冲出去站到两个脸色明显不对劲的人跟前,一本正经地抬起他价值不菲的儿童腕表:“你们去了一小时三十七分钟,超时三十七分钟了!” 聂子臣不理会他,一手提着两个袋子,握住谢芷默的手往厨房走。 矮富萌小朋友不满极了,但也没办法——谁叫他正在不遗余力地撮合这两个人呢?大人的世界好费劲。 进了厨房,谢芷默才抽回她的手,挑眼看他。 聂子臣把食材分门别类放上流理台:“没听到simon说的么,我们超时了。要在中午前做完这些菜,可能需要你帮我。” 谢芷默还是有点没有回过神:“哦……” 她其实是会做菜的,而且味道上佳,谢母对她的一手厨艺很满意,大概在她的传统观念里,女孩子做菜做得好吃是一件体面的事。可是她其实有点怕油锅,哪怕做得纯熟了也总是不能坦然地面对飞溅到手背上的食用油,只是没人知道。 聂子臣只分配她做一些绿色蔬菜的清洗工作,或者拆开虾仁的塑封。谢芷默一会儿就空了出来,想去解冻鸡翅,结果被聂子臣拦了下来:“这些有腥味,你把番茄倒进汤里就好。” 谢芷默松开手,解释道:“其实我会做菜的,可以帮你做一两个。” “嗯,好。”他眼睑垂下时,连阴影都柔和。 谢芷默难免又想起方才在车里的场景,心不在焉,随手把一条体积异样大的鱼倒进油锅里,结果不慎溅了两滴油在火上,火焰“嗖”地窜起半人高。她尚属平静,倒是聂子臣拦腰把她抱开一米多。 谢芷默反而被他的如临大敌弄得惊魂未定:“只是两滴油而已,其实很快就会好。我经常遇到。” 火焰确实如她所言,已经有了平息趋势。 聂子臣哪里不知道这是正常现象,松开她。莽撞到经常把油溅火上,那也叫会做菜? 他反应过度,惹得两个人都有些尴尬。他装作心疼厨房的样子:“算了,你指导我放调料吧。” 谢芷默自知发挥失常,理亏地答应了。 于是就演变成了他放油放食材,她站在一米开外,指导他:“半勺糖,嗯,再少一点……” “你喜欢甜的?” 谢芷默颔首:“你不喜欢吗?” 聂子臣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 雨过天晴万物明净般的一个笑,她忽而恍神,竟忘了问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