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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跃脱下病号服,换上了牛仔裤与白t恤,步伐轻快——是啊,他当然轻快,他可是刚刚从陆慈手里敲诈了一千万呢! 这次的兼职可真是轻松,只不过陪十五岁的美人弟弟玩了一个多月,就拿到了这么多钱。 有了这一千万作为启动资金,能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只可惜……他恐怕再也见不到他的青儿弟弟了。 算了,事情一步步发展到这里,再回头后悔也没什么用。俞跃的人生从来只向前看。 俞跃向小护士们挥挥手,笑嘻嘻的同她们道别。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医院顶层的豪华病房内,陆厌青坐在轮椅上,望着那个在中庭花园内渐行渐远的影子。 陆慈坐在他对面,气到头发都炸起来了。 “陆厌青,这就是你认的好哥哥!!”陆慈双腿交叠,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她为了保护嗓子,极少抽烟,每次都只是点燃香烟后闻闻味道就罢了。可是这一次,她狠狠地吸了一口,又狠狠吐出。“你伤的这么重,我要把你送去美国复健,你不同意,说舍不得俞跃,要求我把俞跃和你一起送出国,还说要负担他留学的费用。你跟我打赌,说俞跃真心待你,肯定舍不得和你分开——结果呢?我给他的一百万,他确实没要!他要了一千万!一千万!” 陆慈觉得这一切真是太可笑了。 她的宝贝儿子,为了保护一个只认识一个多月的家庭教师,差点被人打断了脊骨。 好不容易救回来了,她要送他回美国复健。陆厌青却提出条件,要求把俞跃一起带去美国! 陆厌青说,俞跃家境贫寒,家里有早亡的父亲,生活不能自理的母亲,还有重度智障的弟弟,若是他能出国接受教育,肯定能光宗耀祖、改善家庭环境。 陆慈却觉得俞跃有问题。一个真正家庭贫困的老实孩子,是不可能那么大胆的做出那些事的。给俞跃治疗的医生说,俞跃生生把自己的肩膀拽脱臼,能对自己这么下狠手的孩子,一定不简单。 她太了解陆厌青了,陆厌青其实很像年轻时候的她。他很警惕,从来不向任何人交付真心,甚至他很享受玩弄别人的真心。 只是她没想到,陆厌青这次居然认真了。 真不知道在那个昏暗的小仓库里,他们之间究竟经历了什么事。 陆慈和陆厌青打赌,她会拿出一百万来试探俞跃,如果俞跃拒绝了这一百万,那陆慈就不再干涉他们的来往,还会出钱把俞跃送出国留学,并且改善他家里的生活。 陆厌青觉得自己一定能赌赢。 陆慈也觉得自己一定能赌赢。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全输了!!! 真正的赢家,是俞跃! 俞跃拿出来的“证据”像是狠狠打了他们一巴掌,把母子俩都打蒙了。 也是直到这时陆厌青才想起,他在向俞跃“告白”前,俞跃摆弄了一下手机,他以为他是害羞,却没想到从那个时候开始,俞跃就已经算计好了这一步…… 陆慈真想不到,自己活到这个岁数,居然还会被这么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beta耍了。她说:“青儿,你现在知道人心有多复杂了吧?那个俞跃就是在耍着你玩,他说的家境也很有可能是在骗你……” “……没关系。”陆厌青忽然开口。 “什么?”陆慈一愣,像是没听懂。 “我说,没关系。”陆厌青视线远眺,追随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我骗了他这么多次,他都没有生气;他骗我这一次,我认栽了。” …… 这个夏天,十五岁的男孩和十八岁的少年相遇了。 他们的相识源于一场欺骗,结束也是源于一场欺骗。 只是在这场欺骗中,他们都是骗人的人,也都是被骗的那个人。 没有赢家,亦没有输家。 ——而这,只是他们漫长纠葛中的一段小小序曲。 第7章 (三年后) 三年后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春天来了,春天又走了,首都大学林荫路两旁的杨柳树下了三场“春雪”,转眼就到了新的夏天。 今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都到了夏末了,气温还是高的要命。许沫凡缩在迎新的帐篷下面,钢笔在指尖转过一圈,最终变成文件上的一个墨点。 许沫凡是首都大学艺术学院的研究生,今年被派过来做新生接待工作。他们艺术学院在首都大学里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存在,一届学生不到三十人,但却是数一数二的“富裕系”。 你看,别的学院办迎新活动,帐篷里人挤人,刚一凑近,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但是他们艺术学院的小帐篷里,却支着几台移动小空调,徐徐的冷风夹杂着水汽喷洒在帐篷中,别提多舒服了。 艺术学院的学生以omega居多,毕竟在abo三种性别里,omega是公认的最细腻、最敏感、最浪漫的了。 许沫凡就是一名男性omega,和他一起负责迎新工作的是一位大三的学妹。许沫凡“倚老卖老”,把工作都推给了学妹做。 学妹汇报:“本届新生应到28人,实到27人,还差一个。” 许沫凡:“那就等等呗,这儿有网有空调,多呆一个小时就多拿一个小时的补贴,多好。” 学妹:“但是好无聊啊,我手机都要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