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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秒钟,俞跃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要被那阵风吹散了。 可能是因为男孩清澈的眼眸。 可能是因为男孩那过分精致的五官。 可能是因为男孩身上毛茸茸的睡衣。 可能是因为男孩脸上的警惕与好奇,肖似一只张牙舞爪的猫科动物。 总之,俞跃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大脑一片空白,他忘记了对他的所有猜测,也卸下了所有警惕。 俞跃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个颜狗,不过匆匆一眼就沦陷。 “你是谁?”男孩的声音如玉珠落盘,清脆明朗。 “我是……”俞跃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我是俞跃,新来的家庭教师。” “……” 男孩审视着他。 过了半晌。 男孩从书桌前站起了身,赤着脚踩在米白色的羊毛地毯上,一步步走向了他。 出乎意料的,他比俞跃想象的要高很多,只是身材很消瘦,看来这位青春期的小朋友在短时间内拔高了个子,可身体肌rou却没有跟上。 “俞老师好,”男孩眨了眨眼睛,他的目光里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感,但是当俞跃认真去寻找时,那种感觉又消失不见。 他向俞跃伸出手来,那只手骨rou匀停,秀美非常:“——我是陆厌青。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学生了。” 第2章 (“这个beta,可比之前...) 在课程刚开始的那段日子,陆厌青除了自我介绍之外,没有和俞跃说过一句话。 这个神秘的少年,去年才从海外回国,英语远比中文利落。陆慈给儿子聘请家教,其实并不是为了给他教导什么课本上的知识,而是为了找个同龄人陪陆厌青说说话、交交朋友。 现在是暑假,俞跃有的是时间,每天早上九点就到了陆家大宅,一整天陪陆厌青读读书、练练字,到晚上六点吃过晚饭才离开。 保姆阿姨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悄悄向陆慈的助理汇报:“这个小俞老师很不错的,比以前的那几个靠谱多了,从来不会多问多看,就算是再名贵的画、再珍奇的摆设,都不会表现出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用餐时的仪态也很好,不挑挑拣拣,很有规矩。” 王助理点点头,他之前也为陆厌青找过几个家教,但没有一个能超过一个月就被fire掉了。 俞跃心里当然清楚保姆阿姨在暗中观察自己,不过他行得正坐得端,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俞跃对陆厌青的感觉,也从一开始的惊艳变成了nongnong的无奈。 ——他这半个多月加起来得说了好几万个字了吧,这小子上下嘴皮子像是被黏上了,一个字都没吐出来过! 俞跃有时候甚至怀疑,当初自己听到的那句“我叫陆厌青”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哎…… 算了算了,看在钱的份上,别说给哑巴当老师了,就算给听障当老师也行。 俞跃牢记自己的人设,表面上还是温温柔柔的,手中的书本又翻过了一页。 “下面,我们来看这篇文章。文章的作者是我国历史上有名的文学家,他的名字大有讲究,取自……” “老师,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 “……”俞跃一愣,猛的扭过头,看向身旁的男孩,“你刚刚说话了?你在和我说话?” 陆厌青没应声,只用那双漂亮得有些过分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俞跃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坚持超过五秒钟。 他仓皇地收回视线,推了推鼻梁上的假眼镜,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地提笔在草稿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叫俞跃,俞是我的姓,跃是雀跃的跃。连起来就是……” “就是‘愉悦’的意思?”男孩在草稿纸上写下了答案。虽然陆慈一直说自己儿子的中文水平不好,但他识字记字的能力其实挺不错的。 “不,”俞跃把纸上的“愉悦”两个字划掉,写上了两个同音异形字,“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鱼跃’。”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这句脍炙人口的古诗,男孩因为出生在国外,还是第一次听。他喃喃重复着这句诗,仿佛被诗里的含义震慑住似得。 半晌,陆厌青再次侧过头看向俞跃,眼神里带着三分羡慕:“老师,你的名字寓意真好,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 “呃……”这问题让俞跃笑容僵住了,以他现在这净身出户、全身上下的钱加起来不到四位数的窘困,实在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陆厌青语气一转,原本的三分羡慕变成了十分落寞:“不像我,我mama在我的名字里取了个‘厌’字,她一定很讨厌我吧。” 俞跃一愣,瞬间把自己家里的那些破事儿抛之脑后,赶忙说:“你不要胡思乱想,陆女士一定很爱你的!她是娱乐圈最成功的alpha,别人都羡慕你有这么优秀的母亲!” “可她如果爱我的话,为什么要把我抛在国外不闻不问那么多年呢?”陆厌青垂下眼帘,泫然欲泣,宛如一只找不到家的幼犬。 看到男孩身上那几乎快要溢出来的忧愁,俞跃内心一软,不由自主地想要伸伸手摸摸他的头顶。 男孩的头发如他的人一样,柔软又清爽。俞跃本身是自来卷发质,每次洗完头都会炸成一只小狮子,他实在太羡慕陆厌青这种又柔又直的头发了!原本他只想拍拍他安慰他一下,结果一时间居然沉迷在那柔软的触感中,舍不得抽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