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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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常年在美人堆里厮混,看着管樱羞红的侧脸,哪有不懂的? 怕被人察觉,他往前走,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 管樱正要进去,余光里察觉太子顿住,她偏头看去,四目相对,她心里一慌,连忙闪了进去。 当天晚上,守夜的夏音在香炉里掺了一点东西。 管樱做梦了,梦见了太子,他抱着她,温柔痴缠…… “娘娘,娘娘你醒醒……” 有人在耳边呼喊,管樱猛地睁开眼睛,气喘吁吁。 夏音满脸通红,瞅瞅外面,小声问道:“娘娘梦见,太子了?” 管樱大骇,后知后觉发现身上被子落了大半,她一手还握着自己…… 管樱猛地拽起被子,急着替自己辩解:“我,我没有,你胡说什么?”她是不是喊出声了? 夏音安抚地替她擦汗,柔声哄道:“娘娘别怕,奴婢不会说出去的,太子那样好,奴婢瞧着太子好像也对娘娘有意,娘娘心动乃人之常情……” 管樱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夏 音眼里浮现惋惜,压低声音道:“其实奴婢一直都觉得娘娘跟太子更配……唉,皇上再好,肯定要比娘娘先去的,到时候娘娘依然是妙龄年华,可该怎么办?奴婢是 娘娘的人,娘娘好了奴婢才有好日子,所以奴婢斗胆谏言,趁现在太子喜欢娘娘,娘娘该笼络住太子才是,那么将来皇上出事了,娘娘凭着太子的宠爱,只需换个身 份,照样可以做这后宫宠妃!” 管樱彻底傻了。 夏音跪了下去:“娘娘愿意为长远打算,奴婢定当竭尽所能辅佐娘娘,若娘娘只想独守空房郁郁而终,奴婢也绝不会再提半句大逆不道的话。” 管樱还没回神,茫然地看着跪在那里的心腹,脑海里嘉和帝苍老的脸庞与太子挺拔的身影交错变换,许久许久,才终于定在一人身上。 ☆、第223章 嘉和帝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又精心调养了一阵子,除夕祭祖时傅容远远瞧着,只觉得一身明黄龙袍的嘉和帝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七八分精神,除了头上明显变多了的白发。 嘉和帝病愈,算是今年头等的大喜事了。 祭祖结束,傅容领着瑧哥儿去了昭宁宫,崔绾当然也来了。 瑧哥儿快满两周岁了,最是招人逗的时候,崔绾朝他伸手,他也乖乖地喊“六婶”。崔绾很是羡慕,淑妃握着瑧哥儿的小手教他画大黄牛时,她由衷地对傅容道:“四嫂真好,四哥不在家还有瑧哥儿陪你,不像我,六哥白日去当差,我一个人在家没趣极了。” 徐晧大婚后,嘉和帝给他安排了差事,成王出孝后也忙了起来,五个皇子里面,只有康王闲着。 傅容也过过那种日子,笑着道:“meimei别急,等你怀上了,就该怀念这会儿的清闲了,你别看瑧哥儿现在乖,耍起脾气来我恨不得把他丢出去。” 忆起瑧哥儿气人的时候,傅容声音有点大了,那边瑧哥儿听到话音,扭头看她。 傅容佯装生气瞪他:“上次谁躺在榻上打滚来着?” 月初下了一场大雪,瑧哥儿趴在琉璃窗前想要去外面玩。他人小,傅容怕他出去冻着生病,不许他去,柔声细语地哄,没想到臭小子突然就躺榻上哭闹起来,把傅容气得够呛,偏又看不得儿子哭,哄了半天不管用,傅容计上心头,捂着眼睛假装哭,瑧哥儿才乖了。 小家伙再淘气,还是知道孝顺的。 瑧哥儿也记得那事呢,见娘亲瞪眼睛,他眨眨眼睛,不看娘亲了,盯着画纸上的大黄牛,瞧了会儿再偷偷看娘亲,见娘亲还在看他,瑧哥儿在祖母怀里扭了扭小身子,刚要转回来,忽然看见娘亲笑了,简直就跟雨过天晴一样,瑧哥儿立即咧嘴笑了,攥着笔胡乱划了两道。 淑妃无奈。 傅容见儿子手上沾了墨水,拿了帕子过去帮他擦。 崔绾越发羡慕了,看看自己的肚子,暗暗着急。 不知不觉外面天色暗了下来。 后 宫没有皇后,朝臣们数次劝嘉和帝重新立后,都被嘉和帝驳了,今年女眷们的年夜饭便摆在了昭宁宫。红日西斜,柔妃太子妃等人陆续赶了过来,康王妃到的时候, 还没进门呢,先听到珍姐儿兴奋喊弟弟们的声音,璋哥儿珝哥儿瑧哥儿,一个不落,只有她亲弟弟因为太小,没有带过来。 珝哥儿听到jiejie来了,马上朝门口跑了过去。 璋哥儿从榻上下来,站到了地上。 只有瑧哥儿因为跟珍姐儿不熟,朝门口忘了两眼,继续玩手里雕了九龙的镂空金球。 珍姐儿常去东宫,对珝哥儿璋哥儿都很熟悉了,更喜欢逗瑧哥儿,急得珝哥儿拽着jiejie衣裳希望jiejie多陪自己。小孩子生气高兴都招人稀罕,珝哥儿这酸劲儿反而更逗人,一屋子女眷都笑。 管樱就在这笑声里走了进来。 傅容扭头看去,有些吃惊。 管樱依旧是那副盛装打扮,但她气色更好了,粉面桃腮,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得了雨露滋润的牡丹,连初承隆宠时都没有露出过现在的娇态。傅容不禁纳闷,这两个多月嘉和帝身体虚弱,应该没心思疼爱她吧? 难道是嘉和帝要封她为贵妃了? 傅容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有道理,她忘了上辈子管樱何时晋升的贵妃,只记得徐晋出征前她已经是贵妃了。 目光移到淑妃身上,傅容真佩服起管樱的本事运气了,没有皇子,还能获得嘉和帝如此盛宠。 管樱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太子妃跟她身后的侧妃萧氏身上。 太子妃二十四五的年纪,容貌不显,全靠家里撑腰才选上的太子妃。萧氏虽美,照她差远了,管樱是毫不放在眼里的,整个东宫,唯一让她有些压力的就是傅宁,那个前日又给太子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在娘家坐月子的侧妃。 想到傅宁,管樱悄悄看向傅容,她对傅宁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是个美人,莫非跟傅容一样美? 宴席散后,管樱回了崇政殿。 嘉和帝已经许久没有碰她了,说是彻底痊愈前要跟她分房睡,管樱求之不得呢。洗漱完毕,管樱同夏音说悄悄话:“你还记得太子那位姓傅的侧妃是何等模样吗?听说是个美人,是太子最宠爱的。” 说后面那句时语气里明显带了酸味儿。 夏音轻笑,一边给她通发一边小声道:“娘娘想那些做什么,那位再美,还能美得过娘娘?看现在太子对娘娘痴迷的样子,恐怕早把对方忘得一干二净了。娘娘实在想知道,过几日到了行宫,娘娘亲自问太子吧。” 嘉和帝大病初愈,定了初五前往京城北面的汤山行宫去泡温泉,住到初九再回来,太子得到消息后,在信里告诉管樱他会找机会安排两人私会一次,而不是像这两个月里,只能眉目传情。 信管樱看完后就烧了,里面的暧昧暗示却记得清清楚楚,脸上一阵发烫,却又无比地害怕,攥住夏音手道:“万一,万一被皇上知道怎么办?” 夏音熟练地安抚道:“娘娘放心吧,太子做事您还不放心?您看这两月咱们不是好好的?” 郎有情妾有意,两人看对眼了,太子生性风流,早派人跟她接上头了,暗中传话。 想到太子,管樱心中稍安。太子既然敢喜欢她,肯定是有万全之策的吧? 就是不知在行宫见到了,太子都会做些什么…… 管樱的脸热了起来。 ~ 肃王府。 徐晋也在畅想到了行宫跟傅容一起泡温泉的情形,一边亲她后颈一边问她:“nongnong会水吗?” 傅容趴着呢,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后晃,声音也颤颤巍巍的,“会啊,跟好姐妹学的,也是在温泉里,不过,不过她说我只能在浅地方游,这几年我都没练过,也不知道还行不行……” 徐晋知道她跟梁映芳练过,暂且停下,贴着她背哑声问她:“为何想到学水了?” 上辈子她就不会水,父皇去行宫,太子成王夫妻都去,他也去了,因为旁人都带了妻妾,他后院里只有傅容一个,就把她也带上了。当时她不但不会水,还怕水,站在池子边上说什么都不肯往里走,被他抱起丢到了池子中央……她只能攀附他,紧紧缠着他,妩媚得像水里的妖…… 回忆是那么清晰,徐晋情难自已,又缓缓地继续,倒也没忘了刚刚的问题,“为何要学水?” 为了再被人推到水里后不至于淹死啊。 傅容在心里嘀咕,嘴上随口道:“我十三岁那年掉到水里了,差点淹死,我怕以后再落水,就求人家教我了……” 徐晋顿了顿。 重生后做出不同于上辈子的举动,肯定都会有原因,莫非她上辈子真是淹死的? 可惜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知道他死后她到底都经历过什么了。 “忘了也没关系,这次我亲自教你。”说完这最后一句,徐晋不再浪费唇舌,全力以赴。 床板吱吱嘎嘎的声音,一直响到半夜才停。 初一进宫拜年。 肃王府的马车抵达宫门前,碰巧遇到安王。 二十五岁的男人,至今未娶,一身长袍玉树临风,风采比前两年仿佛更盛。 徐晋先下的车,见安王站住了,他心里一冷,接瑧哥儿时对傅容道:“你先在里面坐会儿。” 新婚那会儿他还想领着傅容站到徐平面前示威,现在傅容越来越美,两人关系也远非当初,徐晋就不希望徐平多看他的女人一眼。 傅容瞧见安王了,猜到徐晋心里的别扭,佯装一无所知,短暂疑惑后乖顺地回了车厢里面。 “七叔。”徐晋抱着儿子走到徐平面前,笑着教儿子:“瑧哥儿给叔祖父拜年。” 瑧哥儿昨晚刚在年夜饭上见过徐平,有点印象呢,乖乖地抬起手朝徐平作揖:“叔祖父,过年好。” 男娃漂亮又乖巧,徐平从长随手里接过一个小荷包,递给瑧哥儿:“瑧哥儿乖,这是叔祖父给的压岁钱。” 瑧哥儿高兴地笑,低头捣鼓起手里的荷包来。 徐晋这才解释道:“七叔先进去吧,我去看看他娘,女人真是麻烦,一天到晚的照镜子。” “爹爹亲娘……”瑧哥儿突然冒出一句,徐晋愣住,连忙捂住儿子的嘴,面现尴尬。 徐平失笑,揶揄地看徐晋一眼,先行一步。 徐晋也抱着儿子转身。 瑧哥儿仰头,委屈地看他,是爹爹让他那样说的,怎么他说了爹爹又捂住他嘴? 徐晋亲了儿子一口,“爹爹错了,瑧哥儿别生气,今晚爹爹陪你玩骑大马。” 瑧哥儿马上不委屈了。 因为他们说话时距离马车有段距离,傅容没听见两大一小说了什么,徐晋没解释,她也就没问,一家三口并肩往宫里走。前面就是徐平挺拔的身影,傅容看了两眼,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愧疚。 没见到人时不觉得,见到人了,不由想到当日西山上的桃花盟。那会儿她一心想着嫁给安王享受现成的安逸富贵,如今她嫁了徐晋,转眼就准备揭安王的底了,真是势利无情。 不过傅容宁可承认自己是个小人,也不会因为这点愧疚旁观安王踩着她男人的尸体登上皇位。 初二回娘家,傅容在侯府住了一晚,次日晌午徐晋来接她们娘俩回去,夜里歇下后,傅容突然想起来般,趴在徐晋身上问道:“王爷,七叔跟邱大人有交情吗?” 这是傅容第一次主动在他面前提及安王。 徐晋立即收起心猿意马,凝视她眼睛:“nongnong为何这样问?” 傅容一脸纳罕,解释给他听:“今天宣宣跟我说的,说她年前去永泰寺时无意撞见七叔跟邱大人先后进了一间禅房,你知道的,那年我去永泰寺找你领团团,宣宣也去了,她也见过安王,邱大人我就不知道她何时见过了……” 嘉 和帝病重,这两个多月她几乎没有出门,只能撒个谎了,好在meimei确实去过一次永泰寺,而徐晋也不会去找meimei对峙。如果徐晋去查安王行踪,发现安王没去,那她 也可以用meimei认错人的借口蒙混过去,但经此一事,徐晋心里肯定会种下怀疑的种子,只要他派人查探安王与邱大人的关系,说不定就能查出些什么,毕竟那两人确 实是一伙的。 看着徐晋沉默皱眉,傅容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