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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眼前悦动的篝火,冷声质问:“殿下今日虽救了我,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不打算给个解释么?” “……” “这村子不是一般的偏僻,若不是你派人跟踪我,又怎么会来到这里?” “堂堂南璃太子,派人跟踪邻国公主,是何居心?” 孟西洲面色如常,淡淡道:“去耀云途中,顺路遇到罢了,九殿下不必多想。” “如此最好,哦对了,殿下走的太过匆忙,我出发前,父皇已经去书南璃,要取消之前的婚约了。” 孟西洲:“……” “实话说了吧,今日若换在除了金元之外的任何地方发生这种事,我都不会救殿下的。” “今日我为你包扎,不过是不想你死在金元,为父皇徒增烦恼,劝殿下也识相点,收起你那些假惺惺的一往情深。” “因为你我根本不熟。” 沈青青见他身子发颤,抬手取下了眼前的布条。 他看着她。 四目相对。 沈青青明白,他是要确认。 她勾唇浅笑,“殿下在南璃做的那些事,我都听说过了。” “什么。” “那个死了还要被你强行抬成世子妃的女子啊,生前活在见不得人的沟槽泥坑里,被人指指点点,死后还要被你拿去做挡箭牌,还能把殿下维护出个对发妻一往情深的形象,感动世人。” “我真的觉得很恶心,为她不值。” “如果她还活着,最不想见的人应该就是你了。” “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倏地,一股腥甜泛上喉咙。 孟西洲强忍着腔子里翻涌的疼痛,缓缓抬眼看向她。 他再也从她精致的小脸上寻不到任何温柔缱绻。 只有决绝。 “你说的对。” 他布满血痕的眉尾一缓,渐渐垂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愧疚,卑微。 他唇瓣微动,声音小的可怜。 “那我把命赔给她行么?” 沈青青也忽然笑了。 “她要你的命有什么用?难不成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么?南璃太子饱读诗书,连覆水难收,破镜难圆这道理都不懂么?” “她要的是清净,生死不复相见的清净,懂了吗?” 倏然,孟西洲的唇角缓缓漾起一抹浅笑,眸色温和。 “……懂了。”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说讲不出口。 想见的人见到了,想问的话问出来了。 想解释的阴差阳错,终究说不出口。 在凉亭中,他或许因为孟棠嬴在青青身上做下的恶而愤怒过,但他选秦小姐时,只是为了让青青活下去。 孟棠嬴善攻人心,选择青青,只会让局面更加不可挽回。 可她不会听了,因为她用那杯毒酒,给了他答案。 孟西洲意识到,他可能再也追不回来青青了。 烂在心头的疮,被挑开,再次化脓腐烂。 他舍弃了爱人的意愿,如今却被迟来的爱折磨的如癫如狂。 注定腐烂成灰的爱,成了永远治愈不好的病。 他死不了,却又活的不像个人。 这就是惩罚了吧。 沈青青觉得孟西洲似乎有些不正常了。 极致的羞辱下,他却在笑。 罢了,她说这些,只是不想让他再纠缠罢了。 他若不死心,她还有后手。 总归,她跟他已经不可能了。 二人之后都沉默了许久,冰冷的空气中,只余有沉重绵长的呼吸声。 少时,沈青青见篝火渐暗,再次起身去找干柴。 孟西洲抬手揉了揉眉心,盯着那抹倩影,本想问问她要去做什么。 可他没问出口。 她烦他。 他知趣的笑了笑,依靠着冰冷的岩石,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沈青青已经回来,坐在火堆的另一侧,兀自叼着个果子吃。 她侧目一瞥。 知道他醒了。 见她丝毫没有要分给自己的意思,孟西洲知趣的把视线挪开。 听着那头咔嚓咔嚓的脆响,他默默咽了咽口水。 沈青青垫补饱了肚子,她准备寻个地方睡一觉时,安静的山洞中忽而冒出一连串咕噜咕噜的声音。 她瞧了眼身侧大半兜子的果子,精挑细选了一个递给他。 “殿下要吃么?这味道可不怎么好吃,不比您平日吃的那些。” 嘲讽之意还不遮掩。孟西洲抬眼瞧她,脑中冒出的确是另外一番景象。 他看到那个穿着粗布袄子的小姑娘,睫毛微微发颤,圆润的眼睛怯生生的望着自己,小声道:“果子不太好吃,但是能果腹,你要试试么?” 他那时脑子还没恢复,听不太懂,只看着她小口的咬了下,随即眉眼弯成一条缝,蹙着眉说:“这个好酸,我给你换一个。” 她连着试了好几个,才寻到一个不那么酸涩的果子递给自己。 咬下去的第一口,他还是吐了出来。 实在是太酸了。 那个味道,他现在想,还能找到当初酸到倒牙的那种感觉。 重温旧事,已是奢侈。 “九殿下忘了我往日戍守边疆了么,别说野果子,就是树皮我也吃过。”他淡淡一笑,伸手接下那个绿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