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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两家有头有脸,之前的婚事,也已进行到了一半。 至于朝堂众臣对此事的反应,怎么也得等明日新年第一次上朝才能知晓了。 是夜,孟西洲着一袭白衣,孤零零的坐在显国公府安怡院的书房之中。 昨日丧事办妥后,老国公爷便遣了一辆马车,将他强行带回了显国公府。 孟西洲一回去,便将自己关了起来。 整整一日,除了用了些白粥,再无其他。 另一头,显国公府主院。 李炎立在国公夫妇面前,低声答着。 如今孟西洲是这般状态,两人不好叫他来问话,便先问过李炎,子思同沈娘子之间的来龙去脉。 事到如今,沈娘子的灵位已经入了宗族祠堂,往日这些事,李炎也没必要再遮掩什么。 他问无不答,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讲明。 听罢,魏氏已是泪沾衣襟,李炎讲时,也数次哽咽。 就连老国公爷听到最后,也红了眼眶,连连叹气。后挥退李炎。 魏氏拿帕子沾了沾泪,低声道:“我就瞧着那沈氏是个温柔的姑娘,不想二人经历会如此坎坷,可怜我儿这样命苦,好不容易寻到一人,愿付真心,最终却是阴错阳差……阴阳两隔。” “你也莫要哭了,这等事,谁也怨不得,若说有错,还是子思自己糊涂,真心与权势,是他自己选的权势,如今人没了,才知道心疼,便悔不当初,硬给了人家这样的名分,又有什么用……” 老国公爷冷嗤一声,不免想到他皇兄,当初也是这般决绝。 当年,在权势与洛瑜面前,皇兄也是一样选择了权势。 可在他眼中,皇兄不曾有一刻为此悔恨。 即便坐上皇帝之位,看到他带着洛瑜同他的儿子出现在他面前时,也不曾流露过一丝悔意。 他清楚,帝王之路,唯有心狠绝情之人才能跨过荆棘,最终才坐上那个位置。 所以他永远不会告诉子思,他真正的身世。 “老爷,子思如今已是悔不当初,您又何必如此,只盼着他能快些从伤痛中走出来才好。” * 安怡院。 萧应接到秦恒的密信,一路从外风尘仆仆赶回汴京。 方才一进城,他便知晓了沈青青的死讯。 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从马上跌落。 如今只要从汴京闹市穿过,无人不知国公府世子妃沈氏。 好奇心使然,他停留片刻,听到说书先生一直提到世子妃沈氏这几个字时,萧应心中异常沉重。 他觉得,这个名分,对那般自由洒脱的青青姐来说,更像是枷锁。 相识这么久,青青姐从没说过,想要做显国公府的世子妃。 而且爷之前对青青姐的态度已经疏离到极致,这世子妃的名分,又是怎么来的呢? 不,他此刻更想知道的是,青青姐从安全屋出来后,究竟去了哪儿? 之后又遇到了什么? 萧应反复想着,一路从外赶回显国公府,直到推开安怡院的书房门时,他脑子依旧是懵的。 “爷,是我,萧应。”萧应进去的一刹那,才发现屋里冷冰冰的,烛火几乎灭尽,说不出的寂寥。 “嗯,走近说话。”孟西洲依旧穿着昨日那身丧服,他抬首淡淡扫了眼来人。 萧应从没见过一直高高在上的爷会有这副模样,年前他在正院遇到过爷一次,当时爷刚从扬州办案归来,一身官服威严清冷,看上去意气风发。 可如今,不过短短二十多天,爷如今眼窝深陷,憔悴的快要让他认不出来了。 萧应带了很多问题,可这问题,他不敢问出口,半晌,只低声说了句,“爷,还请您保重身体。” “青青……她走了。”孟西洲平静的说了句,脑海一片空白。 如此亲昵的称呼落进萧应耳朵里,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西洲哥。 萧应敛起惊讶之意,低声道:“嗯,回来时,路过茶馆时听到有人在谈。” 原来世子妃沈氏,指的真的是是青青姐。 “他们……现在是怎么讲青青的?”孟西洲眸色冷冽,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莫名冷下几分,他自嘲道:“可还有人敢说青青是我外室?” 萧应摇了摇头,“爷,方才回来时只是顺路听了一耳朵,并不真切,倒也并未听到外室这二字。” “那就好。” 沉默片刻,突然听他温声问:“上次放在我书房中的纸条,是你帮青青送的吧。” 萧应神思一紧,额间瞬间冒出层冷汗,但也并未迟疑,低声道:“是我做的,爷。” “帮着青青从府内逃走的,也是你吧。” 除了萧应,孟西洲想不出别人谁会帮她。 他知道,在三溪村时,青青会趁着他不在,带着萧应晒太阳,同他聊天,还会让他试菜。 他警惕萧应,但从不阻拦。 因为青青说过,萧应不爱说话,又生了病,他们得多跟萧应讲讲话,不然小孩子钻牛角尖,心里会出问题。 青青待他好,他自然也不会太过分。 “是我做的,爷。”萧应垂首,全都认了。 话脱出口的这一刻,萧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从答应沈青青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背叛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