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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沈娘子,明明不是这般…… “你这混账!我同你母亲,就是这般教你为人的吗!” 老国公爷气的一把推翻眼前茶盏,讥笑道:“我儿做什么刑官?连婚事都将利益算的这么清,应该去户部任职才对!” 魏氏抿唇,低声道:“老爷,事已至此,不先想想我们要如何安置这位沈家娘子。” 魏氏听明白了儿子这一席话为何意,忘了是真的,再动情是真的,狠心也是真的,而如今的懊悔与自责,更是真的。 她不意外子思会应下赐婚,只因他性子冷,从不耽于情.爱。 如今人没了,重新想起那些温馨之事,他承认错误,想要尽力弥补的心情,魏氏也明白。 可问题已经不在于孟子思想如何就能如何了。 如今圣上赐婚,三书六礼已经进行到一半,他再想认这结发妻子,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非但会辜负圣心,势必会同秦家交恶。 这已不是两家坐下来谈就能解决的事了。 老国公爷自是明白事理之人,同魏氏一样,即刻想到此事利弊,沉声问:“你如今才同我们讲这事,是打算认沈氏进门,入族谱?” 孟西洲平静地颔首,“是,青青生前儿子未能珍惜,如今死了,儿子要把该给的名分都给了,不能让她再受委屈。” “你可想过此事后果?先不说你皇叔那要如何更改圣命,如今两家婚事已是满城皆知,若你执意如此,那秦家二娘子又要如何自处?你在说这些话之前,都想过后果没有?!” 此刻老国公爷的面色就像是暴风雨前压低的乌云,随时可能爆发一场天灾。 孟西洲抬首直视对方,定定道:“儿子会同秦家讲明前因后果,既是在大错酿成前想起成过亲,就断不能行那有悖人伦之事,耽误秦二娘子的前程。父亲,此事我心意已决,不会更改。” “啪”的一声重响,老国公爷拍案而起,惊的一旁的魏氏抚着心口,起身劝道:“老爷……” “孟子思!现在哪儿是你说反悔就能反悔的?你非要坚持,就自清出门,我们显国公府没有你这样的人!” 老国公爷吐沫横飞,李炎见老爷子动了真怒,暗道一向机敏过人的爷怎么今日这么轴,非要把错误都归于自己,又非要在这节骨眼上反悔与秦家的婚事。 这不就是鸡飞蛋打么? “儿子自知办了错事,心中愧疚不安,此事儿子一人承担,绝不拖累显国公府。”孟西洲直起身子,恭恭敬敬地对两人叩首行礼,“儿子愧对父亲母亲养育之恩。” 说着,他又叩首。 一声声“咚咚”闷响,听的魏氏红了眼眶,紧抓着老国公爷的袖口带着哭腔说:“老爷,您最是重情重义之人,子思这孩子直,你还不知道他为什么把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么?他这是后悔了,你非得把儿子逼死才行么?” “这哪里是我要逼他,呵,他如今是有了出息,不必靠我们这个显国公府的身份。罢了,他既是认下这门婚事,就同我显国公府无关,省的到时候秦家来找麻烦。” “至于其他的,那娘子他想写进谁家族谱就写到谁家族谱,跟我显国公府无关!” 老国公爷厉声呵斥,好像父子之间真是没了退路,魏氏见状,捂着帕子落了泪。 屋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住似的,冰冷到极致。 良久,都没人说一句话。 老国公爷抬眼,厉声道: “孟子思,为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认定,那沈家娘子是你妻子?” “是,今生今世,儿子的妻子,只会有青青一人。” 孟西洲不曾有一丝犹豫,此话一出,老国公爷眼睛瞪圆,往前走了两步,气的他举起手,就要抡下去。 “父亲母亲,是儿子不孝。” 他跪在那,垂着头,除了这句话,别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的声誉、官职、甚至身份,都不再重要。 世子妃的名分给不了也无所谓,只要世人知晓他孟西洲有正妻就够了。 他自有他的顾虑与安排。 没有人理解也不重要。 正当李炎以为双方彻底闹崩时,老国公爷突然回到椅子上,长叹口气,扭头对他道:“李炎,你先出去,我同子思有话讲。” “是。”李炎颔首,退了出去。 待人走远,老国公爷才道:“孟子思,为父没白养你这么大,算是没丢了做人的良知。若你方才妥协,为了保住世子身份,又或是碍于秦家权势,选择继续联姻,为父这才会真的将你逐出家门。” 魏氏闻言一怔,后抬手悄悄抹干了眼角的泪。 孟西洲哑言。 是他忘了,孟文禹一直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他当年就是这般护住他生母洛氏。 显国公府蒙难,孟文禹为了保住他生母,不惜舍掉自己天潢贵胄的身份,换来母亲一份平安。 同父亲相比,他连个男人都不算。 “行了,起来吧。你这地方冷的跟个冰窖似的,跪久了要伤身子的。” 孟西洲没动,怔怔的望向端坐于面前的男人,良久,才唤道:“父亲。” “怎么?真当为父这般狠心,要你抛弃结发妻子,同那秦家联姻不成?” 老国公爷摇摇头,“你这孩子,这些年咱们一家人虽是聚少离多,可为父同你母亲,何时有逼过你去娶那高门贵女?自始至终,我们不过是盼望着你能有个体己的人照顾,你们夫妻互敬互爱,能相伴一生,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