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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青越想越坐不住。 不行,她一定得去把碎布条找回来才行! 沈青青出了西院,直奔正院去了。 平日民宅有官员走动,她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这还是白日间,第一次来孟西洲的正院。 三月春浓,桃花盛开。 怪不得昨夜回去时,鼻尖染的都是香气。 想着这个时辰孟西洲大抵是在正厅同旁人研究案子,又或是出府办事,总归是不在房内的。 她不遮不掩,一路挺胸抬头走进正屋,孟西洲院子里本就没两个人伺候,所以很是顺利。 一进屋,内室干净整洁,明显是有人打扫过了。 心倏地下坠,直入深潭。 沈青青不死心地跑去床榻那翻找片刻。 的确是没有。 她想了想,又或许是挂在裙子上,落在了途中也未可知。 还是得去问问下人有没有留意到才放心,若是被人瞧见收拾了,那孟西洲大概是没看到的。 沈青青心事重重的出了屋,又小心把门关好,不留破绽。 走了没几步,便听见远处传来陆成玉与孟西洲闲谈的声音。 她步脚一停,靠在回廊处,暗自祈祷着他们不要从这里经过。 孟西洲练武多年,一进院,便留意到木栏后的细弱气息。 他唇尾一挑,抬手拍了拍陆成玉肩头,指着满院桃树道:“表兄,你那友人喜好也是特别,竟会在主院中栽满桃花树,想必家中也是桃色生香。” 陆成玉没想到孟西洲会突然提起霍段,他摇头解释:“表弟误会了,霍兄洁身自好,家中同我一样,只娶一妻,不纳妻妾的。” “哦?是么,我走南闯北多年,见过的富商多是三妻四妾,喜新厌旧,果然,能同表兄成为挚友的,都是正人君子。”孟西洲春风和煦道。 沈青青眼瞧着二人说着笑着,走进正厅,末了,孟西洲还走出来将门合上了。 她长舒口气,赶紧离开,去找杂役问碎布条的事了。 孟西洲同陆成玉谈了一会儿最新案情,后见陆成玉起身,拎起一旁的食盒,准备请辞。 他疑惑问:“原来表兄今日带的点心不是带给表弟我的。” “昨日不是问过表弟么,表弟不喜甜食,这是涠洲特产的桃花酥,昨日同沈娘子提起过,她似乎很想吃,今日碰巧路过,便给沈娘子带上一盒。” “表兄对她还真是上心了。”孟西洲不动声色道。 “沈娘子聪慧过人,对案子颇为上心,昨夜本是要带她同苏冉多加深认识,好问出凶手模样,却不想咱们能碰到一处,一整晚光同其他大人喝酒,喝的我昨夜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府,唉,最后怠慢了她,我心中有愧,这才准备了这点心意。” 陆成玉无奈摇头,暗道昨夜被这帮狗东西灌的太凶,直到今晨五更,他还在抱着痰盂吐个不停,真是难受死了。 “不过我听说,沈娘子已经有了心上人,表兄可不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孟西洲的指尖似有似无地滑过杯口,淡淡道。 “这我问过李侍卫了,他说沈娘子的心上人已经走了,向她年纪轻轻守了寡,我亦是做了多年鳏夫,二人同病相怜,会有许多共同话题的。” 孟西洲心中冷嘲,寡妇?鳏夫?好一个李炎。 俩人凑一起,又能有什么共同话题?难不成讨论明年烧纸都烧些什么么。 念头匆匆闪过,孟西洲收敛起笑意,“沈娘子不过是一介村妇,同陆家怕是门不当户不对。” “这一点表弟无需为我担心,你舅舅舅母皆是通情达理之人,他们知我一直不肯娶妻,是心中悼念亡人,如今我若是提出想要续弦,必然不会因门楣之事横加阻拦,反倒会对新媳妇疼爱无比,况且沈娘子性情温顺,知书达礼,他们见了也会喜欢的。” 孟西洲沉默片刻,端起冷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表兄既然都已思虑周全,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陆成玉见他言语至此,躬身行礼道:“那就多谢表弟成全了。” 说罢,他拎起食盒,兴致冲冲的向外走去。 孟西洲默了默,暗自怀疑起方才讲过的每一句话,自觉并无不妥。 他意识到,习武者同这些读书人有时候的确说不明白话的。 他到底是哪句话,让陆成玉认为他是要成全了? 另一头,沈青青大费周章的问了一圈儿杂役,没有一个瞧见自己那小块碎布的。 她扶了扶额,只觉得头昏眼花。 万一让孟西洲捡到了,她要如何? 沈青青思索了一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再想了,若孟西洲不要脸的谈起此事,她就一路装傻到底,绝不承认。 她刚回院,便瞧见同娇云站在一处的陆成玉。 “沈娘子回来了。”娇云对着沈青青兴奋地招了招手。 “陆大人。”沈青青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福了福礼。 “沈娘子,昨日之事,实在抱歉,京官出外地的风气便是如此,有几人又是相熟的,非要折了我半条命才肯作罢。”陆成玉面带歉意,小心翼翼地打量起沈青青的反应。 她今日化着淡妆,眉尾飘着抹淡淡的粉,娇媚的让他想起方才在正院里见过的桃花,清新俏皮。 沈青青垂眸,避开陆成玉灼热的目光,低声道:“陆大人言重了,昨日去逛街又或是用晚膳,都是为了涠洲命案,苏冉命苦,我希望能尽绵薄之力,助案件早日侦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