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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爷昨夜就已经吩咐过了,怕是病得厉害,已经迷糊的不记得了。” 沈青青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屋,留着孟西洲一人躺在那发愣,这女人看着乖巧柔弱,实则伶牙俐齿的很。 单从方才短暂接触来看,她的谈吐举止,完全不像是寻常村妇。 遇事不乱,从容应对,甚至还很聪明。 她不像是东宫安排来太子找来的,太子要杀他,直接安排死士便是,大可不必用美人计这一招。 可若不是太子安排的,又会是谁呢? 孟西洲正思考着,沈青青拿着个布兜子从屋外着急忙慌赶了回来,她放下兜子,将沾了寒气的大衣脱在外面,手里拎着几条干巾走了过来。 这次沈青青没贸然为他直接退热,大抵解释了下这个原理,也不知孟西洲听没听懂,闷闷“嗯”了声,沈青青便没再耽搁,把兜子里收集来的干雪揉成个小雪砖,然后小心包在几块厚实的巾子里,先给他脑门冷敷上。 之后,她折回厅内端了盆温水,湿了块巾子,解开他里衣,小心翼翼地避开满身伤口,为他擦拭起全身。 这法子是沈青青跟mama学的,儿时发烧,很少去医院看病,都是在家喂药,若是温度超过39度,mama就会用这种法子给她快速降温。 孟西洲见她毫不避讳,自己也没什么可害臊的,不过当成个下人伺候就是,但他又不全然放心沈青青的动机,遂而干愣愣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过少时,他明显感觉身子舒服多了,头也没那么沉了,不知不觉的放松下来,有种再要入睡的念头。 他睡得不踏实,睡睡醒醒好几次,恍惚中,见床边那人红着眼眶,像是哭过了,他闭上眼睛,“我好些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沈青青没说什么,起身为他穿好衣裳后,收拾起巾子出去了。 她不是故意想在他面前哭的,相反的,她完全不想在他面前哭,不过是刚刚给他热敷时,瞧见往日熟悉的大小伤口,鼻子就不争气的泛起酸。 她以前不知道阿洲是什么身份,当初救下后,看到那些新旧伤口,大概猜测他是个逃兵或是个跟武行有关的人,从未想过,他会是个金枝玉叶的世子爷。 而这样一个人前显赫的世子爷,锦衣之下,却是满身伤痕。 沈青青突然对阿洲的过去产生了些许兴趣,但这也只停留在产生兴趣而已,她不喜欢这个人冷漠无礼的态度,说到底,她不是他的婢女丫鬟,救他、照顾他,完全出于对于她丈夫的情谊。 可他呢,忙前忙后的为他服务完了,竟连声道谢都没有。 她还是喜欢那个淳朴善良的阿洲。 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宠,都觉得不够的阿洲。 沈青青越想越憋屈,她没去睡觉,而是走到屋子另一侧,翻出自己的日记本,一笔笔、一件件的把阿洲是如何对她不好,还无礼的事情通通记录进去。 终有一日,待他恢复记忆后,她要拿着这个小账本,跟他一笔笔的算账! 到时候,她可不会轻易原谅他。 沈青青越写越停不下来,竟不知不觉写到天明,这时,娇云娇玉已经起身开始清扫院落积雪,她念着孟西洲不让人知道他在梅园的嘱咐,悄声出屋,把之后几日例行的故事会据点改到其他屋子去了。 孟西洲高烧退后,安稳睡到深夜,一觉醒来,察觉到屋里比清晨冷了不少,被子也换成了个相对轻薄一些的。 他没在意,见厅里亮着烛火,他低声喊道:“我醒了。” 沈青青在厅里小憩,临睡前刚检查过他的情况,体温正常,伤口也没有化脓的趋势。 孟西洲习武多年,身体底子好,外伤也并不致命。 “我醒了。”他又轻声叫了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孟西洲平躺在床上,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机械性的喊一句:“沈青青,我醒了。” 睡不踏实的沈青青还是被他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起身倒了杯水给他,孟西洲见她来了,压力许久的怒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你怎么伺候人的?” 沈青青先是一愣,后无奈一笑,小声嘟囔着,“我没伺候过人,以前都是我夫君伺候我的。” 孟西洲话说出口,其实有些后悔,但听沈青青这句,他瞬间愣住。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答。 她口中的夫君是他。 那么就是……他伺候她? 这怎么可能? 孟西洲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面无表情的吩咐道:“我饿了,拿些东西来。” 吃的沈青青睡前就准备好了,那时看他睡的安稳,便没叫醒他,如今他叫饿,沈青青端着几碟热好的小菜和白粥,送到榻前。 孟西洲侧眼一瞧,满是绿油油的青菜,脸瞬间黑了下来,“宅子里的厨子什么时候做出这种东西了?” “世子,这是我做的。” 孟西洲沉默片刻,抿了下唇,“喂我吧。” 沈青青乖顺的点了点头,扶着他倚在床头,喂下两口后,孟西洲忽而别过去头,猛咳起来。 待他缓和些许,沈青青再送去勺子,他却紧抿着嘴,怎么都不肯吃了。 “世子不饿了么?不饿就不吃了。”沈青青收回勺子,起身要走。 “……这青菜为何是甜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