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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青不得不承认,以目前两人的情况,还不足以让她彻底死心。 又或许,是她自己无法放手。 这几日,她从娇云、娇玉口中得知,阿洲年过二十四,尚未娶亲,也没有妾室通房,非但如此,在汴京城中,还有个不近女色的名号。 这让她松了口气。 至少不用担心自己是第三者插足。 是夜,天寒露重,沈青青早早让娇云娇玉她们休息去了,自己闲来无事,坐在桌案前翻话本子打发时间。 这些话本子是她托娇云买来的,大都是些时下在汴京城内流行的故事,她看的颇为起劲儿,同书里的人一同哭一同笑,偶尔还把故事转述给不识字的两人。 这头,沈青青正为书中男女主的绝美爱情痛哭流涕,书案前的窗子“啪嗒”一声,突然开了。 一股子寒风灌入,吹得小脸生疼。 沈青青顾不上擦泪,起身去关窗,忽见窗外回廊上,立着个瘦高的人影。 对方隐在黑夜之中,静静地看着她。 “……小应?”沈青青低声唤他,耳边忽而闪过阵风,少年已立在屋内,默默回身,将窗子关好。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问出口后,又觉得这话有些蠢,改口道:“你本就是西洲的属下,对不对?” 萧应比沈青青高半头,他站在她对面,低头正好瞧见她露出小半截皙白的颈子,猛地收回视线,却又忍不住重新打量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沈青青。 她此时穿着身素淡的浅藕色襦裙,面颊因屋内的炭火熏得泛粉,墨发垂落在身侧,娴静温顺的样子,同他梦中见到的,竟一模一样。 他其实立在外面有一会儿了,听她在屋内抽抽噎噎,几次想敲门进来,都没有勇气。 因为他不知道,要不要亲口告诉她那个残酷的事实。 即便他因此,一路向西,折回三溪村去找过她,结果扑了个空。 回府的第一时间,他被主子叫走,问了许多关于沈青青的事。 这时,他才知道,沈青青已被软禁在小宅里了。 萧应一向自诩自由自在,可从未像现在这样纠结、慌乱过。 面对沈青青的质问,萧应只低声唤了句:“青青姐……” 他等着对方劈头盖脸的质问,就跟主子一样。 可质问迟迟未来,只见眼前晃过个黑影,耳边传来一声轻柔的话语。 “小应,你的眼睛已经治好了?” 萧应抬首,对上她红的跟个兔子似的眼,将憋在心里的那句话讲出了口。 “青青姐,小公爷其实已经把你忘了。” 第17章 娇兰 因为她爱的那个人,和爱她的那个…… 正月十四,天灰蒙蒙的压得很低,断了几日的雪又飘了起来。 出了宫门,一众官员聚在马车处正等着同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寒暄两句。 孟西洲着紫色官服,大步流星从内走出,被一群人簇拥而上,团团围住。 “恭喜小公爷贺喜小公爷,擢升大理寺少卿。” 一群人咿咿呀呀在耳边叫的他心烦,孟西洲抬手粗略谢过,冷清的面色只稍缓些许。 此时在宫门守着的,大都是朝内的墙头草,是他不惜与之交往的,而且往日他只是个驻边将军,这些人也瞧不上他。 这一点,聚在这里的官员心里也明白。 本朝重文轻武,小公爷虽有国公府世子身份,但年纪轻轻便被指到边疆驻守,可见是多不被皇帝重用。 甚至有人说,孟西洲文武双全,早早中了进士却被发配边疆,是碍于老国公爷的皇弟身份。 总之,皇家之事,权衡利弊,谁又能说得清楚。 谁能想到,失踪一年有余的孟西洲刚回朝堂,便被陛下安排去了大理寺,直接补了大理少卿的空缺,不得不让人意外。 一时间,关于小公爷的猜想各说风云,却也不碍着他们溜须拍马,同他搞好关系。 孟西洲这头应酬完,正要钻进马车,听不远处有人道:“少卿留步。” 侧目一瞧,不远处,身着深绯朝服的太子正不慌不忙的往他这里走来。 瞧见是太子,聚集的官员颇为识相,三两步散开离去,孟西洲下了马车,对太子拱手道:“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微微一笑,随和的拉起他腕子,“堂兄何必客气,知道你前段时日遇袭身子不便,就只派人去送了些补品,不想那日红袖院一见,堂兄将军威风犹在呐。” “太子说笑了。” “怎么是说笑呢,唉对了,堂兄可还记得那日sao扰你的小账房?听说那小账房被堂兄轰出去后,当晚就失踪了,这倒是苦了我,没得知己切磋画技了。”太子面露惋惜,明亮黑眸却一直盯紧孟西洲。 “哦?不想那人普普通通却同殿下是旧识,殿下果然心系民情,平日里同平民百姓都吃睡到了一处呢。” 孟西洲毫不避讳同他对视,二人年纪相仿,身高也差不多,远远看过去,有种剑拔弩张之势。 太子身旁跟着的亲卫听大理少卿含沙射影,暗指殿下去勾栏一事,不由得握紧佩刀。 太子不以为然,轻松打趣儿着,“我看那小账房对堂兄却是熟络的紧呢,罢了,这也只是我的好奇而已,堂兄既然不清楚,那我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