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虞仲:“……”儿媳对儿子可真好啊。 ☆、第4章 .14 “素素,咱不急。”虞仲将素素拍成两半的书案搬至一边。“这个伊瓦塔,故意用大奴文字书写战书,分明是欺我军中无人。” “他怎么就知道我们军中无人了?” 素素的怒气还没下去,骂柏舟爹可以,但是骂柏舟就不行。 虞柏舟看着父亲,神色严肃,疑惑道:“军中有jian细?” 虞仲坐在矮凳上,手肘抵着膝盖,撑着下巴哼了一声:“军中有jian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那jian细贼得很,从不落下把柄。儿子,你有什么建议?” “伊瓦塔给我们下战书,那我们便回他一封,挫挫他们锐气。” “要如何写?” 虞柏舟看着一旁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生闷气的素素,说:“让素素来写。” 素素一听柏舟这话,指着自己鼻子连忙摆手:“不成不成,柏舟你是知道的,我写得文章不好,夫子经常骂我写的文章牛头不对马嘴,战书这种东西我就更不会写了,丢我的人不打紧,可我不能连爹的面子都丢了呀。” 素素那一声爹叫得虞仲心里直发软,有儿媳的感觉可真美。 “无碍,你平时是怎么写文章的,战书你就怎么写。” “可我平时写文章,都不是用写啊,我都是用……画的。” 虞柏舟取了纸笔给她,“那你就随心所欲的画。” “可是……我应该怎么画呢?” “你想想,对方是怎么辱骂我爹的。” 素素想到对方辱骂柏舟,心里就不舒坦。她将宣纸在地上铺开,握着笔趴在地上开始“画”战书。 笔墨在宣纸上潇洒飞溅,素素的王八跟狗渐渐成形。五只腿的乌龟,六只腿的狗。狗咬着乌龟的尾巴,乌龟咬着狗的尾巴,一龟一狗相互嘶哑,凶残至极。 虞仲接过素素的战书,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素素这画的含义,随即爽朗大笑。“妙哉!妙哉!” 素素咬着笔尾嘿嘿一笑,解释说:“这狗呢,就是我们军营里的jian细,这龟嘛,就是伊瓦塔那个老乌龟。” 这画在柏舟跟虞仲看来很有意思,一狗一龟看似是合作关系,却暗地撕咬,为图利益不择手段,各怀鬼胎。素素这画既讽刺了伊瓦塔,又讽刺了躲在暗处的jian细。 虞仲将素素画好的战书装进绸缎布袋中封好,叫来亲信,将这封战书送往了凉城。 大齐军队兵临城外,伊瓦塔接到战书时,他正在城内款待主将。 伊瓦塔惊讶于对方回了战书,大齐军队中唯一一个会大奴语的人已经无法说话,虞仲是怎么看懂他那封战书的?还是他压根没看懂,胡乱回了一封? 伊瓦塔的军师展开叠了几层的宣纸,当他看清上面的画时,登时如被异物梗喉,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单于,虞仲那只狡猾的老狐狸,分明是在侮辱我们!”军师毕恭毕敬地将素素的画递给伊瓦塔。 伊瓦塔看了画后,气得浑身发颤,当下将手中的画纸撕了个粉碎。 这画工稚嫩,显然是故意对他们大奴的侮辱。其次从画上内容看,虞仲似乎已经知道他安插jian细的事。 伊瓦塔的眼线知道小半计划,若他安插的眼线挨不住虞仲的严刑逼供,什么都招了出去,岂不麻烦? * 因为素素蕴含讽刺意味的画,当夜飞骑营的容将军暴毙营中。 死了一员猛将,虞仲一点也不心疼,反倒觉得轻快。容将军身上找到了伊瓦塔的信物,且他死于大奴一种特制的毒药,这种毒药相当于一种蛊,由母体牵制中毒之人。如若母体死亡,这人必定不能存活。 结论显而易见,定是伊瓦塔收了素素的画后心虚,怕细作暴露自己的计划。 素素也算立了军功,虞仲想着那丫头睡觉时喊了二十声鸡腿,命荆副将给素素送去二十只鸡腿。 素素觉得柏舟爹越瞧越可亲,她不过是画了一幅画,就赏了她二十只鸡腿,真是个出手阔绰的爹。 素素开心的无以复加,难得大方的邀请泡脚小分队一起吃。 大战在即,军士们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不少新兵将刀剑战枪磨了一遍又一遍,生怕上了战场戳不死人。 就连泡脚小分队也开始紧张,围着饭桌开始讨论战场。 庄牛眼中的战场血腥弥漫,上了战场大家谁也不人是认识谁,稍不留神身上就会被戳几个窟窿。庄牛已经做好了被戳窟窿的准备,他说:“俺只要不死,啥都好!素爷,你跟姓程的老军医关系好,到时候你让他先给俺治伤。” 素素点头哦了一声,她想象了一下庄牛身上有几个窟窿的模样,吓得手一抖,啃鸡腿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李大狗也插话说:“爷,还有我,万一我在战场上被砍掉了胳膊,砍断了腿,你一定要一刀结果了我,我宁愿死也不要当残废。” 素素眨着眼睛看着李大狗,他这话说的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素素心里一咯噔,弱弱问他:“要是你死了,翠翠怎么办?翠翠还等着你回去娶她呢。” 李大狗沉默一会,才说:“我死了,翠翠就能另嫁他人。但若我不死,就会拖累翠翠,我不想让翠翠跟一个残疾成亲。” 话题好沉重,好悲伤,素素憋着嘴都想哭了 虞柏舟安慰大家:“大家别怕,新兵初上战场,是在后军位置,不如前军那般凶险。大家只要注意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素素放下鸡骨头,点点头安慰庄牛跟李大狗:“你们别想得那么惨嘛,你们看阿周,他一点都不害怕,他啥也没说。” 一旁的苏周吞了口唾沫,弱弱道:“爷,其实我是害怕的不敢说话了……” 素素:“……” 素素的心情也被他们搞得沉重起来,她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柏舟。 晚上睡觉时,素素钻进柏舟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下巴说:“柏舟,在战场上你躲在我后面。” 柏舟说:“不成,在敌军面前,我七尺男儿怎可低头?” 素素纠正他:“七尺男儿不可低头,但是你现在有八尺了呀,可以低头了。” 柏舟被素素的歪理给呛住,一时不知如何对答。 素素用手指戳了戳他结实的胸口,声音软嫩:“柏舟,我们现在还不是大将军,等当了大将军,再努力杀敌也不迟。初上战场,我们能躲就躲,千万不要被戳了窟窿。” 要是柏舟身上被戳了窟窿,亦或是被砍断了双手双脚…… 素素打了个寒颤,她不敢想,她不像想象那样柏舟会有多痛苦。素素虽然想上战场立军功,当将军,但是比起柏舟的安危,她宁愿做一个缩头乌龟,还是会装死的那种。 当晚素素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柏舟的胳膊被人砍断了,柏舟没了手,不能抱着她,也不能背着她。 在梦里她心疼的抱着柏舟哭,她还梦见自己杀了人,她杀了那个砍柏舟手的人。 素素半夜被吓醒,她的眼泪将柏舟胸口的衣衫浸湿。 虞柏舟知道她梦魇了,拍着她的脊背,温声安慰她:“没事的素素,我在。” 一片黑暗中,素素感觉到柏舟的手还在,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柏舟。” “嗯?” “我不会让人欺负你。” “嗯。” “谁欺负你,我打谁。” “好。” “谁欺负你,我杀谁。” 虞柏舟怔住。 素素问:“柏舟,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坏?” “没有。”虞柏舟安慰她,“出于护人而杀人,不算坏人。” 素素憋着嘴就哭了:“我刚才做梦,梦见有人砍你的手,然后我杀了人。可是我现在心里好难过,柏舟,我有点还害怕上战场了,我没杀过人。” “素素,在战场上,敌人可不管你有没有杀过人,你不杀他,他也会杀你。你的慈悲,可能会让更多的人牺牲。” 柏舟的意思她懂,她嗯了一声,阖上眼,继续睡。 * 第二日太还未亮,各营集合列阵,士兵们带上糇粮上了战场。 素素揉着眼睛还没睡醒,她迷迷糊糊的走路,迷迷糊糊的啃rou干。到了战场,当她看见敌军密密麻麻的铁甲骑军时,吓得手上的rou干掉落在地。 她扯了扯虞柏舟的袖子,“柏舟,你看……” “我看见了。” 大奴国是马背民族,擅骑射,其中铁甲飞骑军尤其矫勇。他看着身着金色铠甲,骑在枣马上的大奴主将,眉眼蹙成了一团。 素素:“柏舟,rou干都哭了……” “?”虞柏舟不懂她的意思。 “rou干被吓哭了!” 虞柏舟不再理素素,继续观察前方形势。由于他们离前军位置较远,听不清双方主将说了什么。素素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双方厮杀起来。 双方士兵纠缠在一起,你杀我我杀你,场面一片血腥混乱。素素身边的士兵大喊一声“杀”冲了出去。素素死命拽着柏舟,举着红缨枪也跟着一起叫“杀!杀!杀!” 不一样的是,人家是往前冲,素素是拉着柏舟往后退。混乱的厮杀阵营中,若不是服饰不一,素素还真的分不清哪个是敌军哪个是队友。 “死人啦死人啦!柏舟死人啦!”素素看着身边一群人一个又一个倒下,有大奴士兵,也有大齐的士兵。 素素再也顾不得什么“宏图大志”,她下定决心要当一个缩头乌龟,会装死的那种。 素素一把将虞柏舟拉倒,平躺在地上,随后又抹了一把死人血涂抹在虞柏舟那张俊脸上,接着又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 “柏舟,快闭上眼睛!”她用身体死死压着柏舟。 她要带着柏舟一起装死。 ☆、33|4.14 战马溅起沙尘,周遭飞沙走石一片混沌。将军们持枪驰马雄姿勃发,士兵们持械杀敌英勇无敌。战场上金戈铁马,两军交战大有气吞万里虎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