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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她话里的试探之意,唐轻歌微微垂下头,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怯,“臣女并无异议,全凭爹娘做主。” 佳贤皇后仔细地打量着她的神情,见她双颊绯红宛如红霞,女儿家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心中终于放下心来。 她一直忧心这王妃之位被唐茉儿夺走,唐茉儿是真正的嫡千金,宣钰定会不遗余力地将她带回相府,若是一个她完全掌控不了的唐茉儿坐上王妃之位,丞相的势力对宣钰来说便是如虎添翼,那她就再也无法替她的孩儿守住这帝王之位。 只要唐轻歌能尽快嫁入王府,哪怕日后唐茉儿回来了,碍着先皇定下的这道婚约,宣钰也不能随意休妻,而唐轻歌一个背后再无家族势力的孤女坐在王妃之位上,就无法再给宣钰增添任何助力。 她与苏婉里应外合,只要挟持了唐茉儿,宣钰的软肋便握在她手中。以唐轻歌的名义行事前,她们绝对不能让她起了疑心,所以她今日才召了她入宫,想要探探口风。 唐轻歌的反应倒是没让她失望,看着还是一副单纯好拿捏的性子,旁人说什么她便信什么,于她而言更是个完美的靶子。 佳贤皇后心里的疑虑打消了,面上笑意更加柔和,如长辈宽慰晚辈一般温和道,“你的心意本宫知晓了,晚些本宫会向皇上提及此事,让你和阿钰尽早完婚,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了却心事?了却谁的?是皇后的,还是原主唐轻歌的? 在这个世界里,恐怕希望她尽快嫁给宣钰的,也就只有皇后一人。 宣钰不想娶她,宣国上下也无人能逼迫他,宣钰自己就会想方设法地推迟这桩婚事,阻挠皇后一事上也不需要她过多cao心。她需要做的,就是赶在这一切之前带燕骥离开,之后的一切就跟她再无瓜葛。 唐轻歌不动声色地起身又向她行了个礼,柔声说:“多谢皇后娘娘。” 佳贤皇后欣慰地笑笑,这时,一个瞧着四五岁大的孩子从殿外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下子扑进佳贤皇后的怀中。 孩子穿着身明黄色衣裳,小脸生的粉雕玉琢,上来便软软糯糯地喊了声:“母后。” 书中年幼夭折的宣国太子,宣棋。 佳贤皇后抱住他,眉眼间更加温柔可亲,面对着自己的孩子,她的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母性柔和的光芒来。 “怎么这样冒冒失失的,”佳贤皇后掏出帕子轻柔地给他拭去额间的汗,“母后不是说过,不准跑到外面玩吗,若是染了寒气可怎么办..” 宣棋许是因为刚刚跑出了些汗,素来煞白的小脸才有了些血色。佳贤皇后让他叫人,他便听话地唤了一声轻歌jiejie,葡萄般黑亮的大眼一直在偷瞄唐轻歌,伶俐得很。 孩子的小奶音惹人怜爱,唐轻歌这才看出,宣棋不只有四五岁的年纪,只不过因为常年生病的缘故,长得比同龄人都小罢了。 这样可爱的孩子,生命却如此短暂。唐轻歌不禁在心底叹息一声。 这时,佳贤皇后突然变了脸色,严厉道:“你是不是又偷吃桂花糖了?母后不是告诉你过你不许吃吗?” 宣棋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佳贤皇后,拽着她的衣角晃了晃,撒娇似的说:“母后,棋儿错了,棋儿以后不敢了..” 唐轻歌这才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丝甜味儿,又听见佳贤皇后音量拔高了些,恨铁不成钢道:“上次你偷食了一块,一直咳到了后半夜,母后才不准你吃糖,这你都忘了吗?” 佳贤皇后又急又恼,看着宣棋委屈的小模样,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气,让婢女去熬雪梨汤来。 那样端庄温柔的皇后娘娘,也会像寻常母亲那样,因为孩子偷吃糖便会大发雷霆。 察觉到自己失了态,佳贤皇后抱起宣棋,不好意思地冲唐轻歌笑笑,“让你见笑了,棋儿打小身体就不好,一个不仔细便会大病一场,本宫只能多严厉些对他,可又总是狠不下心来。” 谈起孩子,她的语气宠溺又无奈,唐轻歌看着窝在她怀中的小粉团子,倏然想起书中这母子二人凄惨的结局,心头莫名沉重了起来。 书中的佳贤皇后固然做了很多错事,可她所求的,不过是孩子可以平安健康地长大。归结到底,不过是为母则刚四个字罢了。若是她沦落到佳贤皇后这个地步,丈夫时日无多,幼子体弱多病,只能凭一己之力守着孩子,她恐怕也不会比她做得更好。 人性,到底是有好有坏罢了,无法用善恶二字一概而论。 唐轻歌敛起复杂的思绪,只笑着说了句:“太子殿下乖巧懂事,定会越来越好的。” 书中一切皆是定数,她改写自己的结局就已经如此不易,其余的,她真的顾不完。 佳贤皇后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也没再多久留她,不一会就差婢女将她送出了殿外。 唐轻歌刚出殿门外,便撞上了匆匆赶来的宣钰。 第20章 对峙 高耸的红墙下,宣钰一身深蓝锦服…… 高耸的红墙下,宣钰一身深蓝锦服,比起宫外简约清逸的装束更显尊贵逼人,散发出浓烈的上位者气场。 唐轻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不动声色地福了福身:“殿下。” 她微微垂着头,露出一片细长白皙的柔颈,姿态温顺又端庄。 宣钰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本王送你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