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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在哪? 想起昏迷之前她偷偷给他下药,燕骥的神色骤然沉下来,眉眼染上阴翳和怒气。 他猛地一把扯开马车的帘子,却意外地看见另一个人。 她身边的小婢女。 “她人呢?”他沉声问。 对上他冷厉的视线,银翘吓得浑身一抖,颤声答:“小姐..小姐不在。” 燕骥皱起眉,看了眼空荡荡的街道,一时不明白唐轻歌究竟是何用意。他以为,她对他下药,许是会趁着他昏迷,将他囚禁起来,可眼下来看,似乎并非如此。 银翘拿出身边的包袱递给他,鼓起勇气说道:“小姐让我连夜送你出城,这是包袱,还有出城的令牌。包袱里面有些首饰和银票,小姐身边只有这么多了,还有一些外敷的药膏。” 燕骥猛地一怔,诧异地看向她手中的那个包袱。 包袱沉甸甸的,像是装了不少物品,又似乎盛着少女的满腔情意。 夜晚的凉风徐徐拂面,吹得他更清醒几分。醒来时的怒气,此刻仿佛都被银翘的一席话浇灭了。他敢肯定,她下药迷晕他,是想要通过什么方式留下他的。她眼里的不舍和执拗,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可是又是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 见他的神色晦暗不明,银翘犹豫了下,还是没忍住说:“我家小姐很喜欢你。” “刚刚,送你出府时,小姐一直在哭,她舍不得你,可还是让我连夜送你出城。你几时该换药,药需要熬多少个时辰,她全都记得一清二楚。” 想起唐轻歌伤痕累累的样子,银翘就忍不住哽咽出声。娇养出来的嫡小姐,何时受过这样多的苦,连她看了都止不住心疼。 燕骥垂下眼,声线喑哑,“她有没有说什么?” 银翘抹了抹眼泪,摇摇头。 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却给他留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良久的沉默下,燕骥的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烛火下,她流泪挽留的模样,他的心此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几乎快要让他无法呼吸。 她肯这么痛快地放他离开,他应该开心才是。 马车离城门越来越近,此时,马蹄声划破深夜的寂静,不远处,一群官兵纵马而来,抢先一步拦截在了城门前。 城门被牢牢紧闭,为首的官兵在马上朝城门上的人大喊:“摄政王殿下有令,有刺客混入京中,今日起,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丞相府内 桌上的烛火几乎燃尽了,屋内一片昏暗,唐轻歌坐在桌边,面容笼罩在黑暗里,看不清神情。 应该就快回来了吧。 原著里,眼下这个时间,应该是皇后陷害宣钰,找刺客假意刺杀皇上的情节。宣钰为了查明刺客,整整封城七日有余。也是在这之后,唐茉儿就要进京了。 所以,她敢放燕骥走,是因为她知道,他根本走不了。既如此,倒不如以退为进一次。 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小姐...”是银翘的声音。 唐轻歌没转头,只是怔怔地望着梨木桌上的烛台出神,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安全离开了吗?”她轻声问。 “没有...”银翘摇头,正欲开口跟她解释,却被身后的一阵脚步声打断。 步伐沉重稳健,唐轻歌佯装诧异地转过头,只是看了一眼燕骥,便立刻移开了目光。 她看着银翘,听不出任何情绪地问:“怎么回事?” 银翘小声答道:“说是皇上夜里遇刺,摄政王殿下下旨封城,即便是有令牌也不得随意进出。” 果然和书里的一样,燕骥一时半会是走不得了。 唐轻歌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只不过,对于他会留下这件铁板钉钉的事,她面上连半分欢喜都瞧不出,甚至都没正眼看他一眼,而是垂眸道:“皇上遇到刺客,近日京中定会大肆搜查可疑之人,你来历不明,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燕骥定定地看着她。她还是晚时的那身衣裳,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燕骥看清她高高肿起的脚腕,还有手上的伤口,一处也没有处理。 她明明叫来了大夫,却连自己伤势都没顾上。可从他进门到现在,她连一个正眼都不曾给他。 她先前那样苦苦哀求他留下,已经抛开了所有女儿家的颜面。她这般傲气的女子,自然不会再低声下气地求他什么了,大概已经对他彻底死心了。 得到这个认知,燕骥的心口竟止不住地发涩。他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只好低声说:“我会暂时留在这。” 唐轻歌并不意外他会松口,她点点头,吩咐银翘:“带他去之前打扫好的院子。” 说罢,她便起身,一瘸一拐地朝床榻走去,像是要睡了。 银翘就要带着燕骥离开,他正欲抬步出去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她的背影,沉声说:“身上的伤,记得处理一下。” 她的背影微僵,下一刻,她疏离又不失礼貌地回道:“我知晓了,多谢。” 她之前从没用过这样客气的语气同他说话。 燕骥沉默片刻,还是什么都没再说,跟着银翘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唐轻歌终于掏出枕边藏起的药膏,细致地涂了起来。 灼热的地方被清凉的药膏覆盖上去,散发出nongnong的药香,瞬间减轻了不少痛感。她的眉眼舒展开来,心里开始盘算着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