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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轻歌停下手里的动作,还未来得及看他醒没醒,就被一只宽厚的大手狠狠攥住了脖子。 一下子被剥夺了呼吸,唐轻歌眼睛瞬间睁大。 床上那个刚刚还赢弱无比的男人像是本能反应一般,睁眼的瞬间便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白皙,纤弱,似乎一掐就会断掉。 唐轻歌无力地用手扒着,试图挣脱开,对比起男人的力量缺如蚂蚁撼树,不自量力。 男人的瞳孔乌黑阴沉,死死地盯着她,里头藏匿着无尽的暴虐汹涌。 肺部的稀薄感越来越强,唐轻歌心底悔不当初。 她为什么要招惹他啊?哪怕是虎落平阳,也足够置她于死地。 被掐死还不如被剑捅死呢。 唐轻歌的眼泪因为生理疼痛和心里委屈止不住地往下掉,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冰冰凉凉的,却让他找回了一丝理智。 强烈的窒息感让唐轻歌苦不堪言。她哭的眼角都红了,说不出话,漂亮的脸皱成一团。 燕骥看着她哭红了的眼,猛然找回了集市口那段短暂的记忆。 她的一双杏眼亮得灼人,手里的帕子又暖又香,擦净了他脸上的血。 她不会伤他。 得到这个认知,燕骥终于缓缓松开了手。 他一松手,新鲜的氧气再度灌入肺部。 唐轻歌像是从地狱里被一下子拽了回来,使劲大口呼吸着,又止不住低咳了几声,脖颈处火辣辣的疼。 这是唐轻歌第二次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越是贴近死亡,生的欲望便越强烈。 第4章 恩将仇报 唐轻歌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狼…… 唐轻歌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狼狈地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兀自喝下。 温热的水划过喉咙处,短暂地缓解了脖颈灼热的痛感,也让唐轻歌满腹委屈平复了些。 燕骥也在打量着她。 身上并不合身的男装,刚刚手下传来的过分柔嫩的肌肤触感,精致娇柔的五官,她显然是名女扮男装的女子。 他不认识她,也不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脑中一片混沌,燕骥连自己是谁,来自何处,半分都想不起来。 他厌恶极了这种感觉。 无力的,任人宰割的感觉。 他阖上眼,强迫自己回想,眉头越蹙越紧。 越是努力,就越是无济于事。 脑中仍是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有颜色的记忆,便是睁开眼时,她灿若星辰的眸子。 唐轻歌隔着两米距离观察他的神色。 看这反应,确实是彻底失忆了。 虽说他刚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举动让唐轻歌刚刚十分气恼,但转念一想,她也是为了利用他才出手相救,说到底没那么高尚,不是纯粹的好心。 本身她就是带着讨好的目的来的,就算他差点把她掐死,为了今后,她哪怕不要脸面,也得博好感,好声好气把这条金大腿抱得牢牢的。 唐轻歌酝酿着情绪,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还有哪处疼的厉害?” 她的声音还哑着,不复先前的娇柔悦耳,语气里是恰到好处的关心,好似刚刚的事情未曾发生过一般。 燕骥看向她,乌黑的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审视和冷冽。 哪怕是失忆,他身上散发的低气压也骇人的很,像是刚刚从死人堆里爬出的魔鬼。 他对她的讨好视若无睹,目光里没有一点温度。 唐轻歌只好自顾自说下去,“我叫唐轻歌,轻快的轻,诗歌的歌。” 她介绍的十分清楚明白,就是希望他能对这个名字留下印象。 日后听见这名字,千万记得高抬贵手救她一把。 男人仍是毫无反应,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唐轻歌也不急于此时,眼下他失了记忆,情绪恐怕会更加阴晴不定,原著里并没详细描写他是如何恢复记忆的,按照他回燕国夺权的日子算来,顶多半年。 只要好好利用这段时日在他面前刷好感,不惹恼他,让他平安回去,按照原著里他报答唐茉儿来看,她的目的十有八九是会达成的,安生日子就离她不再遥远。 瞧着他遍布伤痕,紧握成拳的双手,唐轻歌强压着惧意,跟他继续解释道:“你脑后受了伤,大夫说若是有些事记不得了也不稀奇。” 他终于抬眼看向她,目光里的戒备却不曾减轻。 唐轻歌拾起桌上放着的铜牌,是刚刚给他包扎时,衣服里掉出来的。 不是什么好的材质,也就没被人抢了去。 她拿着铜牌走向塌边,怕他再一言不合就掐她,唐轻歌便刻意保持了些距离。 她伸长柔荑递给她,语调轻柔,“是我救下了你,从今往后你便跟着我,我会尽力护你周全,这牌子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上头既刻了个骥字,往后我便唤你阿骥。” 她说这番话时,目光坦荡,不像是在说谎。 明明是个娇弱的女郎,对这个比她看上去强大百倍的男人说出这句“我会尽力护你周全”时,像是男子对相爱之人的承诺,语气温柔且坚定,竟奇异地抚平了燕骥心底的恐慌和茫然。 或许是因为,她是他失去记忆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他的世界一片空白时,她的出现便填上了几道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