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走走走，大家都进去吧，不然这老头子真会出来拉人了，小芷你爸特意为你弄了卤鸡爪，我尝了下，味道很好的哦。”常婕君带头往堂屋走去，江芷跟了上去，扶着她往里走。

    常婕君反手拉着江芷：“我知道我的乖孙心里有奶奶，奶奶还不需要扶着走。”江芷在常婕君身上蹭了蹭，装皱着眉头说道：“我知道奶奶身体倍儿棒，但奶奶我刚刚撒谎了，我好累哦，腿好酸，奶奶你让我靠着走呗，不然我走不动了。”

    她那点小心思常婕君哪能不知道啊，知道她是故意装给自己看的，“累着我的乖孙了，来，奶奶扶着你，咱们去屋里去，奶奶给你做你爱吃的南瓜饼，吃了就有力气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非常热闹，大伯和大伯母刘秀兰，姑姑江爱华和姑夫王卫东带着小儿子王刚也来了，大伯家的江河江湖都已经成家了，都在外面打拼，王卫东家是野猪村的，和江爱华在县城开了家五金店，所以大多时间都住在县城里，两个女儿也都嫁在镇上，这次是因为王卫冬的母亲70大寿才带着小儿子回来，已经呆了快一星期了，准备明天就回县城去的，今天听说江芷回来了，所以从野猪村赶过来吃晚饭的。

    江哲之和常婕君笑的嘴巴一直没合拢过，老人都喜欢儿孙满堂，热热闹闹的。

    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大伯母吃完饭就帮着李梅花一起收拾碗筷，江芷过去帮忙都还让她赶出来了，“这里有我和你妈就够了，你别来凑热闹了。”

    “是啊，又不是办酒席，就家里几个人吃的碗筷，一会就洗完了，你今天坐车也累着了吧，去堂屋陪奶奶说说话，要是坐不住了早点去睡觉。”李梅花心疼女儿，跟着大嫂一起把江芷赶了出去。

    江芷只能回到堂屋里听大家聊天，江哲之今天有点喝多了，话也跟着多起来，还拉着江芷看了一通，嘴里直嚷着：“廋了，廋了。”

    “是啊是啊，外面的菜好难吃，鸡都是饲料喂出来的，吃的都没有鸡味，所以这次回来我一定要多吃点，长胖点，把这几年少吃的全补回来。”江芷呵呵的回应着爷爷。以前江芷还会和爷爷争执说自己没廋的，但现在学乖了，因为这是家人心疼自己的一种表达方式，

    ☆、第3章 旱情

    “对了，爸，你有没有觉得今年的天气有点怪啊？”说着说着，话题由江芷廋了转到了天气上，江新华略带忧心的说着。

    江哲之放开江芷，边上的常婕君拉着江芷坐了下来，“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往年这时候早就下过几场雨了，今年已经3个多月一滴雨都没有下了，我们这地方还好，有仙人湖，三山河，还有几个大池塘，从来没缺过水，我听隔壁江猛子的小舅子说他们乡里晚稻基本上都是颗粒无收，唉！”江哲之边说边叹气。

    “是啊，我娘家那也干的厉害，我弟弟家往年还包了好多地种，今年因为去帮我外甥带孩子刚好没种了，不然遇上这种年头，急都会急死。”刘秀兰边接话边走了过来。

    经大家一说，江芷也想起来了，她以前租的房子因为房租便宜房东人好，所以一直没换地方，那小区很少停水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月的时候常停水，有时候是停一两小时就来了，有时候会停上个大半天。

    “爷爷，我之前租的房子从来不停水的，但这1，2个月也常停水，不过停的时间不是很长。”江芷说道。

    江新华也插话进来：“我前段时间不是把我们屋后的水塘承包下来了吗？一时间没想明白是养鱼还是种些别的为好，李麻子给我介绍了一他亲戚，说是他亲戚家种了一大片莲花，每年卖莲子和莲藕都挣不少钱，所以我也心动了，想种些莲藕看看，所以今天上午去李麻子亲戚家了解下情况了，一去看到他亲戚家藕塘里的水也都快干了，他那亲戚急的嗓子都嘶哑了，我大慨问了下他说了莲藕3到4月的时候才是种植时期，只能等明年再说了。”

    常婕君疑惑的说道：“去年的时候新闻上铺天盖地的说着x省缺水，今年照理来说我们这省这样缺水也会上新闻的，但我一次都没有看到过，也不知道这是一个省是这样的，还是全国范围内的，若是全国的那就是大问题了。”

    常婕君的话让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李梅花端了盆青桔子进来，“大家吃桔子啊，这桔子虽然是青的，但不是很酸。”

    江芷晚上贪吃吃多了，正腻的慌，见长辈没开动，不好意思先去拿，眼巴巴的望着桔子，常婕君起身拿了2个桔子，给江芷和王刚各塞了一个，江芷笑嘻嘻的在常婕君身上蹭了蹭才开始剥桔子。

    “咦，这桔子果然有点甜。”江刚喊道，“奶奶，你也尝尝，真的不酸。”江刚扑到常婕君身上，塞了瓣桔子放到常婕君嘴巴里，常婕君吃的外甥塞的桔子，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江芷尝了下，还真不怎么酸，甜味里混着一丝淡淡的酸味，很是开胃，大家见她们都说不酸，才陆续的吃起来。

    江新国咽下桔子，开口说道：“这青桔子是早熟的品种，往年这时候虽然能吃了，但根本没有现在的甜，我本来还想说这是孕妇爱吃的东西呢。”

    常婕君说“难道是因为今年雨水少，日照足，青桔子也甜些了？”

    “真是有点奇怪，我心里有点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江新华皱了皱眉头。

    这时有鼾声传来了，扭头一看，原来是江哲之在打鼾，吃桔子的时候他说酸不吃，大家也就没管他了，结果这一转眼功夫，就坐在太师椅上低着头打瞌睡了。

    常婕君站了起来：“好了，时间不早了，爱林和卫东明天还要赶早回去开店的，小芷坐了一天的车也睡的够呛了，大家都早点回去睡觉吧，老大老三你们俩帮我把这老头子扶到床上去，大家都散了吧。”

    本来两老是跟着江新华住的，江新华的老房子有点潮湿，担心两老的身体，以前是没条件，等江新国翻新了房子后，大家就劝两老搬新房子里住了。现在江新华家房子也建好了，刘秀兰催着江新华把两老接过去孝顺，让江新国和李梅花劝住了，说是反正就在隔壁，两家的院子还是相连的呢，又不是离的远，不要让老人搬来搬去折腾了。

    大家帮着把老爷子扶到床上，盖好被子，才走了出来，互相道别，准备走了，常婕君又走了出来，满脸的凝重，犹豫了会才开口：“这天气很反常，我和老大一样也觉得不对劲，今年的早稻你们都还没卖吧？”见江新华说没卖后才继续说道：“晚稻过些天也可以收了，收了晚稻后也不许卖，要卖的话把陈年的谷子卖了，不知道老天爷在玩什么把戏，多备点粮食在家里，心里也不慌，到时候若是用不上再卖也来的及的。”

    “嗯，知道了妈。”江新华和江新国他们都一一点头。

    “卫东和爱林在县里开店自己要注意安全，明天回去后多买点米在家里，这旱的厉害，过段时间米一定会涨价的，早点买省点钱。”常婕君停顿了下，才继续开口：“米别买太多了，免得让人看了起歹心，再提醒下你兄弟和姑娘家，手里的粮食别急着卖，等看看情况再说。”

    见大家都听进去了，常婕君才舒了口气，人老了，精力不比从前，到点就困就要睡觉了，不然坐不住了，等大家走了后，常婕君给江哲之擦了下身子，自己泡了个热水脚后也睡了。

    江新华叮嘱了王卫东几遍骑摩托车时小心点后才放他们回去。

    王卫东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经人相亲娶了江爱华后两口子一起打了几年工，有了点积蓄后在县城开店，买了房子，也不常回家，所以和常婕君接触不是很多，印象里也就觉得岳母不是个多事的人，但也不怎么管事的，常婕君今天说的话，他觉得有点小题大作了。

    王卫东发动摩托车，回头和江爱华说：“你说你妈是不是小题大作啊？每年都有这个省或者那个省干旱的，哪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江爱华面无表情的说：“你可别不当回事，听妈的准没错，何况我也有不好的预感。”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这样严肃啊，你儿子都让你吓的不作声了，明天回去后我就在家里多备点吃的。”王卫东见老婆神色不对，顺着她的话说了几句。

    江爱华知他是在敷衍自己，但现在也是八字没一撇，和别人说，别人也会当是笑话的，再说王卫东多了的话有可能还会吵架，只能自己多留点心了。

    江芷洗完澡回到自己房间里，江新国和李梅花还有爷爷奶奶都住一楼，江芷和江澈的房间在二楼。李梅花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床单被套也早就铺好了，本来家里没拉网线的，江新国见江芷答应回家上班，提前找人拉好网线了，乡下的网费也便宜，江新国拉的是联通的，一年才600多。江芷拿出电脑放到书桌上，连上网线，开始上网，一上线柳絮的信息就来了：江芷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到家了吗？

    江芷掏出手机一看，几个未接来电，有柳絮的有崔俊材的，江芷给柳絮回拨了过去，才响一声柳絮就接电话了，江芷连忙道歉：“柳絮不好意思啊，刚在楼下，手机放在包里没拿出来，所以没听到铃声。”

    “你到家了我就放心了，我等下和崔俊材说声，免得他也担心。”

    聊了一会，和柳絮互道晚安准备挂电话时，江芷想起今天晚上的事，喊住了柳絮：“等会别挂，还有事呢。”

    柳絮不解道：“怎么啦？”

    “这个月老是停水，我还以为就是省城那缺水呢，回家后才知道我家这边也几个月没下过雨了，好多地方的稻子都干死了，所以我和你说啊，你和崔俊材那小子多接点水在家里呗，有可能会有长时间停水的时候，和你们家里也说一下呗。”

    “我妈那也老停水呢，我等会就打电话给她。谢谢你提醒啊！”柳絮说。

    挂完电话，江芷逛了会贴吧，觉得没什么意思，想了想百度了下今年的旱情情况，各政府官方网站上都是一片升平，一些零星的贴子里有网友说着他们那边干的喝水都成问题了，还有些网友上传了图片，图片里的地干的裂开了，野草都枯死了，南方北方的网友都有，江芷还找到1，2个贴子，据说是海外的华人发的，说是她们在的地方也干旱的厉害。江芷越看越是忧心忡忡，看来这是还不止是全国范围内的干旱了，难道真是末日到了？江芷一想就头晕，末日还是不要来啊，到时候想吃没的吃想穿没的穿，想想就悲惨。

    ☆、第4章 坛子菜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江芷做了一晚上的梦，梦中自己各种死法，淹死渴死摔死被丧失咬死....醒来后还记得比较清楚，回想着各种死法，江芷觉得自己还多了个死法，郁闷死。

    早餐是江新国煮的米粉，浇头是卤鸡爪和rou丝炒榨菜，榨菜切丝后又清水漂洗过，去除了一部分咸味，又不影响口感，米粉是拿自家种的大米去野猪村江矮子家打的，因为长的矮，大伙开玩笑喊他江矮子，他也不生气，随便谁喊他都乐呵呵的应了，喊着喊着很多人都忘记他的本名了，江矮子他和他老婆都是个孝顺的，因为家里有老母亲在，一直都没有外出打工，买了台米粉机弄了个小作坊，做出来的米粉卖到镇上和其他乡镇的米粉店，村里的人常拿大米去他那加工，他也就收点加工费。

    江芷和江澈都爱吃米粉，所以每年李梅花会打很多米粉回来，晒干了收到密封的袋子里，要吃的时候拿开水泡发，很方便的。

    平时江芷吃米粉吃的飞快，常让常婕君笑话，说是怕有人跟她抢似的，可能是因为晚上做了一晚的恶梦，江芷的胃口一点也不好，但又怕家人担心，强忍着吃完米粉后，正准备收拾碗筷让常婕君拦下来了，早上一看到江芷，常婕君就发现她精神不好，眼皮都有点浮肿，平时爱吃的米粉吃的也像毒药一样。

    “小芷啊，晚上没睡好？还是早上公鸡打鸣炒醒你了？别收拾了，留给我来弄好了，你再去房间里睡会吧。”常婕君说。

    江芷摇了摇头：“奶奶，我没事，我去院子里溜达下就行啦！”

    江芷在桌上的篮子里抓了个青桔子，扒掉外皮，往嘴巴里扔了瓣桔子，在淡淡的酸味刺激下脑子里清醒了一点，没想到桔子还有醒脑的作用，江芷嘴里塞着桔子，慢吞吞的从堂屋里走到前院里。

    江芷家的房子也是由老房子改建而成的，以前屋子前面是一大片的泥地，每到下雨，到处是泥水，出行很不方便，尤其建房子堆了不少河沙，红砖，到处乱糟糟的，等大伯家的房子建好后把前面都整理了一遍，把屋子到前边池塘的泥地都围了起来，弄成了前院。

    院子中间是一条卵石路，卵石路从两家房子中间的屋檐下通往院门口，卵石路的右侧整了一小块水泥坪，用来晒东西的，左侧有个葡萄架，葡萄藤还是江芷去年从别人家讨来的，李梅花还想着她是在胡闹，也没管它，没想到却活了，藤都爬到墙上去了，今年还结了十来串葡萄，据李梅花说挺甜的，今年围院子的时候把这株葡萄藤也围了进来，江哲之喊2个儿子搭了个葡萄架，把葡萄藤都架了上去，葡萄架下面也用水泥糊了地，这样夏天还能在前院里坐着乘乘凉。

    围墙下面种了一圈薄荷和夜来香，水泥坪和葡萄架前面有两块小小的菜地，里面种了些小葱，大蒜，辣椒，小白菜，不用想，这一定是江爹江新国弄的。

    年轻的时候他可是很讨厌种地的，和李梅花结婚后就出去开杂货店，在县城里呆了不少年，现在江芷和江澈都大了，没什么负担了，江新国李梅花和家人商量了下，觉得还是回老家好，还能陪着父母，于是把店转了出去，回老家了。

    开店的时候江新国看报纸新闻上老是报道什么青菜上有农药吃了出人命，饲料喂出来的鸡蛋吃了容易得癌症等等诸如此类消息，现在回老家不用守店了，又不会打牌，没事做闲的慌，就试着自己种点小菜打发时间，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入迷了。

    前院后院全是他开出来的菜地，村里分的地里也种了不少东西，还喜欢拿自己种的各种菜去送人，亲戚朋友邻居全送过，要想在农村里谁家不种点菜自己吃啊，让江哲之教训了顿后才收敛一点。

    江芷站在菜地边上呼吸了口新鲜的空气，晕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边上李梅花在水泥坪上架了几条长凳，端着2个大簸箕准备望凳子上放。

    ”妈，你在干嘛呢？要晒什么东西？”江芷走了过去，帮着一起把簸箕往凳子上放。

    “今年不是雨水少吗？你爷爷担心菜长的不好，每天傍晚挑水去浇菜，不缺水了，地里的菜长的都不错，长豆角吃又吃不完，拿出去卖卖不上价又费时间，干脆晒干了，腌成坛子菜得了，反正你也爱吃。”铺好簸箕，李梅花把袋子里快干的长豆角倒在簸箕上，江芷围了过去，帮着把长豆角一根根的摊开。

    “妈，爷爷年纪大了，怎么能让他去挑水呢？”江芷正想再说话，江哲之背着手抽着水烟走了出来：“小芷，你怎么和你妈说话的？你妈对我和你奶奶可好了，是我自己闲不住硬是要去挑水浇菜的，再说了河就在菜地边上，走几步就到了，挑一担水轻松的很。”

    江芷红着脸，愧疚的对着李梅花说：“妈，对不起，我错了！”

    李梅花对着江芷笑着说：“没事，还有啊你可别这样正儿八经的和我说话，我听了真不习惯。”说完了低下头继续摊长豆角。

    常婕君听见声音走了出来，听完江芷和李梅花的话才开口说话：“小芷，我知道你也是关心你爷爷才这样说的，但下次做什么事，多看多听后才能发表意见，你mama在家可没闲过，家里地里田里的事都是她在张罗的，够辛苦的，你回家了有空多帮着干点活，平时多体贴体贴你mama，知道了没？”

    江芷被常婕君一说楞住了，反思了下自己的行为，是很过份的，挺没大没小的，以为比mama多读了点书，就可以随意谴责mama。

    江芷拉着常婕君的手，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站直了：“奶奶，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会这样了。”

    常婕君拍了拍江芷的手，笑的很是欣慰：“知错肯改就是好孩子，奶奶当年可是比你更不听话哦。”

    江哲之也在边上插话：“是啊，别看你奶奶现在有付奶奶的样子，当年我认识她的时候，可是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

    “老头子，一边去，别在孙女面前揭我的老底，当年你也不是好东西，换现在的说法就是拐卖妇女。”

    江哲之得意的说道：“那是我长的一表人才，你被我迷上了，自己跟着我走的好不？”

    常婕君有点窘，走到江哲之面前，扯下江哲之嘴巴上的烟扔到前面的池塘里，“你这老不正经的，在媳妇孙儿面前说这些陈年往事干嘛？你是闲着没事干吧，老大和老大家的跟老三去田里忙活了，你也别闲着，去搭把手。”

    江哲之的烟被扔了，也不恼，带着掩盖不住得意的神色，背着手，哼着小调，慢悠悠的沿着田堤走去。

    李梅花和江芷忍不住，都低着头偷偷的笑着，常婕君被她们笑的越发不自在了，借口说锅里的rou快炖好了，飞快的走到屋里去了。

    李梅花戳了戳江芷的脑袋，“别笑啦，你奶奶都被我们笑的躲进屋里了，快干活着，晒好长豆角，我还要去田里帮忙呢。”

    “我也去。”江芷接话道。

    李梅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江芷：“你在家陪奶奶，再说了你明天就要去镇上报道了，今天在家好好歇歇，交给你个任务，等傍晚没太阳了，你把长豆角收回去，今天晒了后就可以让你奶奶收坛子里了。”

    常婕君做的坛子菜是三山村的一绝，连野猪村都有家庭主妇来取经，不过做腌菜这东西吧，方法大家都知道，但有人做的就是好吃，有些人做的就是容易坏菜，常婕君是前者，李梅花就是后者了，所以家里的腌菜都是李梅花摘晒，后续的就是常婕君出马。

    三山村的坛子菜有很多种，最常见的就是长豆角，茄子，萝卜，冬瓜，刀豆，大头菜这几种，有些人家里还会拿芋头杆子，洋姜等做坛子菜，江芷喜欢吃长豆角和茄子做的坛子菜，长豆角晒干，用剪刀剪成一小段一小段，再把那种长长的尖尖的红辣椒和大蒜粒切碎，加盐一起搅拌好倒入坛子里，要注意的是不能沾水和沾油，不然容易坏菜，盐最好是粗盐，咸淡要合适，淡了菜会变酸甚至坏掉，咸了菜是不会坏但就没办法下口了，坛子里的菜最好是放的9分满，盖好盖子，坛沿加清水，放置一段时间就可以吃了。茄子做法有点点改动，新鲜的茄子蒸熟，晒干，再剪成小块，其他的做法和长豆角一样的。

    江芷最喜欢吃坛子菜炒rou了，腌制好的长豆角炒腊rou或者新鲜rou，茄子拿来炒rou沫，咸香辣混合着rou汁，最是下饭不过了，常婕君和江哲之倒是不太爱吃这些，说是以前吃多了，吃伤了胃，江芷小时候挺不懂事的，就像某朝的小皇帝问大臣，灾民为什么不吃rou要去啃光树叶呢？，听到mama说奶奶为什么不能吃咸菜后，还追着奶奶问：为什么不吃rou呢，干嘛要吃咸菜呢，不吃咸菜胃就会好好的。常婕君每每不说话，摸着江芷的头慈祥的笑着，江芷总觉得自家奶奶的笑容里藏着什么东西，很吸引人。

    等大了，再在吃腊rou坛子菜时，江芷饱了口福外也明白了老一辈对这类腌制过的食物复杂的感情了，这些东西都是那些缺衣少食的年代所有的“特产”，现在成了餐桌上的美味了。

    ☆、第5章 农家菜

    晒完长豆角，李梅花换了水鞋匆匆的往田里赶去，江芷陪着常婕君说了会话，十点多一点点就帮着常婕君在准备中午的饭菜，因为大伯和大伯母中午也会过来吃饭，所以要多炒几道菜，常婕君不但各种腌菜做的好，菜炒的也很好吃，鸡蛋都能变出很多种花样来吃，所以一般人多的时候都是常婕君打厨，李梅花打下手的，亲戚朋友提到常婕君烧的菜都竖大拇指，照江哲之的说法：你家奶奶就是个心灵手巧，下的厨房上的厅堂的人，你爷爷我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才娶到她的。

    江芷从盆里捞出泡了一夜的烟笋，清洗了几遍，沥干水放到菜蓝里，常婕君正在烧开水烧鸡，江芷看灶台上摆的满满的，有腊rou，牛rou，鱼，还有在高压锅里炖的猪脚海带汤，昨天晚上还留了不少剩菜，灶台上都快摆不下了，“奶奶，我看菜有好多了，吃都吃不完了，为什么还要杀鸡啊？昨天晚上的炖鸡还还剩下大半碗呢！”

    “你不是不爱吃炖着的鸡吗？昨天晚上我见你那碗鸡都没怎么动筷子，今天再杀个鸡，用泡椒和姜一起爆炒，咸咸辣辣的包你爱吃。”常婕君往小碗里的清水里加了一点点盐：“来，帮奶奶接鸡血。”

    “嗯。”江芷端起小碗跟在常婕君身后，常婕君把菜刀放在台阶上，去后院里抓鸡去了，江芷把小碗放到石板上，等会拿来接鸡血的，没一会常婕君便抓了只半大的公鸡过来，麻利的杀了鸡，别看常婕君已经70多岁的人了，但眼神准着呢，鸡血一滴都没有撒到碗外去，鸡血也是道好菜，蒸着吃炒着吃或者下火锅都可以。

    江芷一手提着挂掉的鸡，一手拿着小碗，又跟着自家奶奶后面屁颠屁颠的去厨房，刚宰杀的鸡用开水一烫，鸡毛轻松就拔下来了，常婕君也准备蹲下来拔毛，让江芷阻止了：“奶奶你就去准备别的好啦，这毛我来拔就行，不然蹲久了起来头会晕，腰会酸的。”

    常婕君见江芷动作娴熟，就放心让她去忙乎了，中午准备的菜多，也没多少时间耽搁，腊rou已经用热水泡过了，冲洗下，切片就行了，常婕君切的特别快，切出来的腊rou薄薄的，每块的厚度都很均匀，江芷边拔毛边看的快入迷了，在外面上班时，江芷也练过“刀工”，最开始常切到手指，给菜里加rou，慢慢的切的也还不错，至少不会切到手指了，切出来的东西勉强能入眼，但比起常婕君的差远了。

    “小芷，我其他的菜都切好了，要剁鸡了，动作快点。”常婕君用余光看到江芷在偷窥自己，故意催了催。

    “哎，奶奶，就这翅膀上的毛没好，我马上就拔好了。”江芷加快速度拔了起来，拔完最后部位的毛，又简单的查看了下，只剩下些细细的绒毛了，绒毛不用拔，等会在火上翻动几下，把绒毛烧掉就行。

    “奶奶，我好了。”江芷烧干净绒毛后才把鸡递给常婕君，鸡还需要开腹的，要把鸡心鸡胗鸡肠鸡肝等肚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才可以开始剁鸡块。

    “小芷，你离远一点，靠的这么近，这鸡血都溅到你衣服上了。”常婕君一边剁着鸡一边还要留意江芷，这孩子就爱在厨房里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