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他不喜欢,特别不喜欢像供人玩耍的猴一样,所以脾气才会特别暴躁,恨不得赶走所有人。 易维真不知道这些,只觉得他是够自恋的,她抿抿嘴角,不软不硬的刺他,“这是老总的意思,我只是执行他的医嘱,不然我也不想过来给你量。” “你什么意思。”感情他还是被嫌弃的一方了? 易维真不吱声,拖过一旁的凳子坐下,示意他伸胳膊。宋思睿不伸,盯着她又问,“说清楚,什么意思。” 易维真今天一天被他弄得烦死了,如果能这个时候能随着性子办事,她绝对会收拾血压计马上走人,他不乐意量?她还不乐意给他量呢! 不过要是她真敢这么做,老总回头得将她骂死。 易维真扯着嘴角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也不想老是过来,打扰你休息不是?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实在不好意思哈。” 话虽如此,怎么听着还是不舒服呢?! ☆、第69章 男票是调教出来的 外面酷热到四十度,比起回宿舍,易维真更想赖在医院,至少医院随处都有空调不是。 第二天八点,她交完班之后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宿舍太热她也睡不着,索性下了班直接坐地铁去了西土城那边,孙浩给她配了一把备用钥匙,她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路过菜市场,易维真进去挑挑拣拣,买了不少果蔬,一路拎了去孙浩那里。 拧开锁的那一刹那,易维真以为走错了,她被里面的脏乱程度给吓到了,不过一瞬间,她又释然了,她这个男朋友就是那种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其实非常邋遢的人! 这种猪窝式的脏乱,对于易维真这样有轻微洁癖的,一刻钟都忍受不了。进门换上凉拖,把买来的东西放在冰箱里归类好,打开空调,然后就是开始大扫除。 脏衣服扔的到处都是,易维真整整收拾出了一箩筐,末了,还在沙发缝里摸出两双臭袜子,更让她无语的是他的卫生间,已经脏乱到不行,马桶不刷,夏天一股子异味不断从里面飘出来,易维真实在难以想象,他到底是怎样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 强迫症如她,下了班开始就一直在收拾打扫,不把它变回原来的样子,她实在难受! 全部打扫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易维真这才感觉到又累又饿,随便煮了点荷包蛋吃了几口,倒头就睡。 孙浩下班回来已经是六点多了,他打开门的一刹那也以为自己走错家门了,一秒钟便反应了过来,一定是易维真整理的。屋里面静悄悄的,孙浩轻手轻脚的走到主卧室里,见女朋友正侧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 易维真睡眠浅,感受到脸上轻轻地触感,她揉了揉眼睛,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现在几点了啊。” “刚过六点半。”他甩了脚上的凉拖,挤到床上跟她一块躺下,可是两个彼此爱意绵绵的年轻男女怎么可能安稳的纯盖棉被聊天呢,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轻轻的双唇碰触,勾动了一段天雷地火。 事后,易维真全身黏腻腻的,孙浩也好不到哪去,索性抱着她一块洗了个澡。 吃饱喝足的孙浩全身心舒畅,现在让他做牛做马都愿意,听易维真说她饿了,他拍胸脯表示晚饭的事他包了。 易维真坐在饭桌上等着。 住在这里这么久,孙浩是从来不开火的,厨具和调料通通都是没有拆封的,他打开冰箱,每层都塞地满满的,鲫鱼、猪rou、鸡胸、西红柿、茄子可就是没有他会的,看了半天,孙浩从里面拿了一盒鸡蛋,敲了几个蛋,放点盐巴和油调成蛋羹,送进了微波炉,又洗了米煮饭。 鸡蛋羹加米饭。 他一人一份送上饭桌,易维真拿起汤匙在她面前的碗里戳了几下,“做了半天就是这个啊?” 孙浩狗腿的把自己这份米饭和蛋羹放在一起搅拌,然后推给易维真,“不要看它简单省事,但是非常美味~” 易维真龇牙,一勺接一勺挖着吃,还别说,真的挺好吃的大概是她太饿了。 吃完饭,孙浩自觉的把碗筷洗了,抱着女朋友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球赛正看得起劲,易维真突然拧着他耳朵,把他给揪了起来,因为她又从沙发缝里摸到了一只臭袜子! 易维真用两根手指夹起,送到他眼前,一只手忍不住去拧他的脸蛋,“这是什么鬼?我天,你就不能干净点么,衣服可以用洗衣机洗,内裤和袜子手洗一下不行么?” 孙浩摸摸鼻子,眼神闪躲,他就是那种油瓶倒了都不会去扶起的人,他衣服多,等换到没衣服了,他才会想起来要送到洗衣机里清洗一下。 易维真见他心虚不已,捧着他的头不准他乱扭,朝他竖起三根手指,“三天,我们以后三天洗一次衣服,打扫一下卫生好吗?” 孙浩有点迟疑,伸出五根手指,“五天。” 易维真伸出两根手指,“两天,不要再讨价还价。” 孙浩仰天长叹一声,一把搂住女朋友的腰,头埋在她的胸口乱蹭,死皮赖脸道,“三天,不能两天!” “那一言为定。”易维真立马道,“三天给我发一张照片,要是还这么又脏又乱,那我就”易维真不说话了,朝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就怎么样?” “就不要那什么了以后。” “好你够狠!” —— 起初是担心女朋友以后真不给他甜头吃,孙浩同学确实是乖乖的三天洗一次衣服,按女朋友教的那样,内裤和袜子分开手洗,特别是洗完内裤之后,一定用滚开水烫一下,垃圾定时清理,东西不乱扔,每三天拍一张图片给女朋友看。 坏习惯是放任自己造成的,好习惯绝对是养成的,当孙浩过习惯了每三天自己动手收拾一次屋子的生活以后,超过计划一天不弄卫生他都受不了。 一次陪领导请人吃饭,他喝了不少,回到家倒头就睡,睡着睡着突然间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收拾屋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了,大有一种不起来收拾就睡好觉的架势。 于是,孙浩同学半夜三点多了,还蹲在卫生间里手洗自己换下的内裤和袜子。 如果此刻被孙妈看见,她老人家就要哭了,绝对是欣慰的。 —— 这边易维真每三天接到孙浩发的一张照片就忍不住想笑,她最初想他最多坚持几天,没想到他真的遵守自己保证过的话,三天做一次家务,有时候还是两天。把他发给她的每一张照片都重新翻了一遍,翻到他大半夜对着镜头认真地洗着自己的内裤,易维真再也忍不住,趴在示教室的大桌子上偷偷笑的不能自己。 “在笑什么。”示教室就在一号病房的旁边,两间房子门对门,如果两间房门都打开,宋思睿在客厅完全能看见对面的一切,他见大中午的易维真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咯咯笑,有点好奇。 她看手机看的太专注,连他什么时候站到她背后都不知道。 易维真几乎是立刻就将手机给反扣在桌面上了,“没什么。”她男朋友光着膀子洗内裤的照片哪能让别人看到呀。 “男朋友?”他看到了。宋思睿的口气很耐人寻味。 其实一出口自发自动形成这样的语调,他自己也想不到。 “怎么?”对于这种被质问的感觉略感不爽,易维真言辞不善,口气轻松,脸上挂着礼貌性的笑容。 人和人之间的气场,往往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就转弯,这种微妙的改变,只有当事人才能心领神会。 宋思睿盯着她,盯到易维真发毛,然后他嗤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等身后这位富家少爷走了,易维真皱起鼻子,小声的骂了一句,神经病。 好在易维真在骨科的实习时间只有半个月,还有两三天她就可以出科了,她在心里暗想,等她出科以后,再见到这个宋思睿有多远躲多远,这段时间,她实在是被这位富少爷全世界以我为中心的架势雷到了。 —— 七月十五号,是易维真在骨科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天又恰好是她跟着老总值班,晚上老总打电话从外面叫了外卖,菜色很丰盛,易维真看着都要流口水了。 不是老总待她特殊,而是科室里多少年来的规矩,每个学生在科室的最后一天自己的带教老师都会请吃一顿丰盛的。 大有一种再见不知何年何月的感觉。 吃完晚饭,易维真把实习小结写好,拿给老总盖章,又把科室里的交班报告写好,就等着明天一早轮转到妇科了! 临睡前,易维真做她的最后一件事,把晚上需要量血压的量了。这次易维真从病房的尾巴开始量起,因为她不想从第一个病人开始就影响她工作的心情。 量到最后一个病人已经十一点了,易维真敲门进去,病房里没人,叫了两声宋思睿没人理她,她正想退出去,听见卫生间里的流水声,猜想他在洗澡,就敲敲他卫生间的门,大声告诉宋思睿她在客厅里等他。 等了好半天都没动静,就在易维真等得快要不耐烦时,里面传来了宋思睿的声音,“喂,我忘了拿内裤,你给我拿一下,就在进去卧室右手边的第一个壁柜里。” 易维真被他雷到了,对着门大声道,“你就穿你原来的不行吗。” “不行。”他理所当然道,“我怎么能穿已经脏了的!” “那你就直接套裤子。”话一出口,易维真简直要无地自容了,她和一个陌生男人谈论什么穿不穿内裤的! 宋思睿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你要是不给我拿,那我就不出去了,我不出去,你也别想给我量血压。” 易维真才不睬他这一套,“我可以明天早上再量,或者你可以在里面睡一夜?”说完,她捧着血压计就走了,出门前还不忘把他门带上。 听见外面门关上的声音,宋思睿脸色难看至极,对着空气一阵发牢sao,光着屁股在卫生间里站了许久,最后默默的开了浴室的门,默默的从壁柜里找出内裤套上。 身心疲惫的躺在床上,宋思睿狠狠的想有机会一定要让得罪他的死丫头好看! ☆、第70章 流产月 易维真第二天轮转到妇产科。一附院的妇科和产科是分开的,楼上是产科,楼下是妇科,但是查房什么的还是一块查,实习生轮转也都是统一分配。 易维真被妇产科的住院总分到楼下妇科,这次她的带教老师是个主治医师,叫李赟。下面还带着一位刚工作的男妇产科医生陈刚。 李赟和陈刚人都比较和善,是能和学生打成一片的那种,易维真刚到这个科室还有点不习惯,见他们都爱开玩笑,渐渐放松了下来。 七月八月号称妇科流产月,流产的多半是各年龄段的学生,易维真的带教老师每天都能接到几个要流产的,多数是药流和人工流产。人工流产的最佳时间是孕后35到70天,药流目前用于终止8周以内的妊娠。 人工流产只是个小手术,科室走廊尽头有一间简单的手术室,专门用来接待需要人流的,或者药流没流干净需要进行一次刮宫的。 易维真第一天转过来,就被陈刚叫去帮忙人流了,他早上有三个要做流产的,易维真需要做的就是帮他准备纱布酒精以及负压器,陈刚先给她示范了一遍,然后对她说,“等你都熟练了,我就让你做一次。” 易维真不迭点头,她前世没有机会做过人流术,现在有机会,自然要摸索着做一次,况且她是打算考妇科的,也算是提前做准备了。 其实人流术cao作起来是比较简单的,一切准备好之后,病人脱了裤子躺在手术床上,两只脚踩在脚踏上,保持外阴暴露。坐在手术床一边的麻醉师为病人进行药物滴注麻醉,待病人沉睡之后,陈刚就进行外阴消毒,然后用负压器经yindao插入zigong内,将zigong内的胚胎组织全部吸出来就可以了。 陈刚将胚胎组织吸附出来之后,把负压器上的瓶子递给了易维真,“把胚胎组织放在那个水池里冲洗,冲到发现胚芽为止。” 所谓的胚芽,就是病人还未成形的小孩。 易维真随着陈刚的指示,把瓶子里血淋淋的胚胎组织全部倒在漏斗里,对着水龙头一点点冲洗,直到发现了胚芽了,易维真将小胚芽单挑了出来,拿到病人面前,对已经醒过来的病人说一遍,“你看一下,这就是你的小孩。” 易维真这么做,不是为了要刺激病人,而是一种医学上的确认,表示医务人员已经帮你的孩子流产掉了。 做完这些,陈刚就开始准备下一个手术的,剩下的事都是易维真善后。 刚流产过的女病人脸色苍白,眼眶红红的,特别虚弱,易维真拍了拍她,让她清醒点,问她,“你带了卫生巾没有?带了的话就垫在内裤上吧。” 女病人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比易维真稍微大个一两岁,她是瞒着家里人过来偷偷做的,因为没有经验,根本不知道流产最后还要用到卫生巾,她无精打采的摇摇头,“我没有带。” 易维真看了看她,说,“你等会,我今天来月经了有个备用的。”说完她快步到更衣室把卫生巾拿了过来,递给她。 大概是流过一次产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女病人躺在手术床上起都起不来了,她把卫生巾递给易维真,拜托她,“你能帮我垫上吗?” 可能是她的语气有点凄惨,易维真突然一下就有些难受了,默默的接过帮她垫好提上裤子,穿上鞋子。陈刚催她,“好了没有,动作快些吧,下一个在外面等着了。” 易维真推来轮椅,她和陈刚一起,把女病人抬放到了轮椅上,易维真接过陈刚手里的点滴袋,一只手举着点滴袋,一只手推着轮椅把女病人推到了她的床位前。 “你现在能站起来吗?”易维真问她。 “我使不上力气。”她试了一下说。 易维真摇摇头,先把点滴袋挂到挂钩上,然后弯腰使劲将她抱了起来,幸亏女病人瘦小,不然易维真都抱不起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