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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

    审视着桌对面低头啜茶的周元,罗充琪微有些不可思议。

    昨日接到其突兀来电,邀约今日午间餐叙,原以为是谈汤束醒剑桥预科的进展,不成想竟是托她删除平台上有关其学校的爆料。

    二人素昧平生,此等大事竟妄图通过一顿饭解决,她只觉周元此人涉世未深,将人情世故想得太过容易。

    且不说上回汤束醒与同学发生冲突,其未出面维护使得她在沉思仁处碰了钉子,心生怨怼。便是没有此事,她也绝无可能因汤束醒在艾顿读书,轻易卖出这份不俗人情。

    “周小姐,这件事我帮不了你,职权范围有限。“

    意料之中的答案,周元并不气馁,抿嘴很轻地笑了下,她抬眸望向罗充琪。

    “汤束醒mama,这个忙对你来说不难。“

    “我们之间谈不上帮忙,大家不认识。“

    罗充琪性子急,一向没有耐心,见周元似是听不明白,遂不再留情面,直接挑明。

    “嗯,确实。“点了点头,周元从包里翻出一沓资料,推过去,“您看看这个。”

    “这是…”瞟了眼页面抬头,罗充琪脸色骤沉,”你拿这份成绩单威胁我?“

    周元半点不怵,“当然不是。我只是来告诉您,按照温切斯特公学出具的这份汤束醒的真实成绩单,他上剑桥预科是不可能的事。“

    罗充琪霎时气急败坏,拍桌道,“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你觉得我儿子非艾顿不可了?全中国没有其他国际学校能让他上剑桥了?“

    慢悠悠迭起腿,周元摇了摇头,“据我所知,以汤束醒的资质,国内能送他进剑桥的学校暂时没有。如果您愿意退而求其次,选择除牛剑外的学校,那自然除艾顿外有非常多的去处。

    汤束醒的学业一向是罗充琪一大心病,她与汤建邺皆是国内复交本科,藤校硕士,不知二人基因如何排序,竟最终正正得负,生了个不会念书的儿子。

    夫妻奋斗多年,自然深知跨越阶级的不易,然若未来想将汤束醒强塞入精英层,不至阶级跌落,除却父母的关照外,强势的名校在人生开篇亦是不可或缺一环。

    眼下最为在意之事被对方拿捏手中,罗充琪虽怒不可遏,却全无办法。她不得不承认周元所言非虚,汤束醒在公平竞争进牛剑的这条赛道上,丝毫没有竞争力。

    绷着脸沉默半晌,罗充琪忽而想起什么,“你说的没错,可你也别忘了,乐读的AB轮全是Radiation  Capital的。“

    周元勾唇,“确实是,但沉总不也说过么?汤束醒不愿意读,随时可以转学。“

    言语来回之间,孰强孰弱已明,再争执下去毫无意义。攥着筷子的手绷出青筋,罗充琪愠色难掩,却松了口,“行吧,这事我能压下去。”

    周元未露喜色,仿佛一早即知答案般,淡声道,“那就麻烦您了。”

    翌日。

    不过短暂一日,蒙特利的爆料视频在主流平台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周元并未就此掉以轻心,此次事件显然因蒙特利管理层失职而生,若无法查清问题本源,往后此类事件频发的可能性不低。

    因此临去机场前,她又拨去电话,托江润与赵迪芮动用市里关系查询丁易背景。

    虽无任何证据指向其入职与乐读高层有关,然直觉告诉周元,这件事或有猫腻。

    心里藏了事,两日夜间忧思辗转,因而几乎不曾好眠。

    是以上机后,想着此番去北京亦不轻松,周元调平椅背,将毯子盖过头顶,迫使焦虑的思维镇定,借碎片时间补觉。

    抵达首都机场已近晌午,周元昏昏沉沉地拖着行李,慢悠悠地行至接机大厅,打眼一瞧,便在闹哄哄的人群中捕获了那双笔挺的长腿。

    零下的温度,这人仍是一条单裤裹身,周元见了,不由替他打起寒噤。

    二人的目光于空中相逢,傅煜叁两步迈过来,抽出她手中拉杆,尔后歪头觑她,满是促狭,

    “哟,看看这是谁来了?“

    周元忍俊不禁,“小傅司机的老板呗。“

    “口气不小,一会儿别托我办事儿啊。”扬手弹了弹她的脑门,傅煜含笑警告,随即转身,冲外努了努嘴,“走吧,车就在外面。”

    出了自动门,将行李递给伫于车旁的司机,傅煜绕道自另一侧上车。

    拉上车门后,他抽出杯架,倒了两杯温梨汤,给周元递去,“想吃啥?”

    抿了一小口,周元道,“有点困,想回酒店歇会。“

    眼梢一挑,傅煜哼了声,“你来还订酒店?瞧不起谁呢?”

    “那我住哪儿?”

    “我家不是地方?”

    “住你家不好吧。”

    “还住我家不好?多大人了你?”舌尖顶了顶齿槽,傅煜撇嘴轻啧,“要不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前言不搭后语,周元茫然,“啊?什么事?”

    “咱们能不端着了么?累不累呀?”

    “…你有病吧?”

    见周元气结,傅煜嘴角缀着的笑意愈发恶劣,他倾身凑过来,附耳戏谑道,“咱们几进几出了?数得清么?还这么生分?你说说到底谁有病?”

    温热的气息搔动耳廓,微有些痒,致使周元一时未解,愣了片刻才反应出其言下之意。顿时双耳发烫,她立即朝后撤开,侧目瞪他,嗔道,“你最有病!”

    目光上巡,那两抹粉色尽收眼底,傅煜勾眼扬了扬下巴,“那你耳朵红什么?”

    不待周元答话,又闻他阴阳怪气地蹦了句,“哎哟,不会是敢做不敢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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