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首善之区的体面人
以前,在了解到雁峪关中的烧炭行业和沼气行业后,他只是片面的将两者理解成相差无几的事情。 可在李戬他们经过详细调查之后才发现其中大不同。 烧炭行业随进随出,充满了大量的临时工,有活就干没活就走,管理比较松散,而且那些烧炭土窑也各有归属。 沼气行业则不同,从头到尾,有着完整的“链条”,管理上相较于烧炭的松散出人意料的严苛。 这是他此前所没有想到的,不过仔细一想也就理解了。 木炭供应的对象是广大底层中层民众,沼气在他们眼中就是奢侈品,用沼气烧饭,可能煮出来的饭还没有烧掉的沼气值钱,沼气供应的目标是全城最权贵的阶层。 木炭短缺一两天都无大碍,可这是若是发生在沼气的供应上,那就是“惊天动地”了。 当莫渊询问其他人的意见时,也都没有一人反对,全部附议通过。 最后,叶寒又道:“徐盛,就剩你了,中心城区的筹备情况你也介绍一下吧。” 超能力是化水成冰的徐盛一脸的惭愧,道:“相比韩鹞兄弟,杨烈兄弟,李戬兄弟带领队伍在其他几个城区做出的成绩,我们的成绩不值一提。” 他先是谦虚的说了一句,才介绍起来: “之前叶寒队长将中心城区分基地的筹备情况交给我的时候,我也非常意外。众多兄弟之中比我优秀有能力的人太多,我真的没想到这个责任会落到我头上。 不过,他当时对我说的话我却一直记得,后来做事也时时参照,看自己是否有所偏离。 他告诉我,我们位于其他城区的基地,都要力求‘有所为’,中心城区的基地则完全相反,我们要尽量做到‘无所为’。即便有想做事的冲动,也要克制。 他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要如何做事我可能不太拿手,可要如何做一个怂包,我觉得我还是有点想法的。” 说到这他又忍不住嘿嘿自黑了两下。 叶寒皱眉道:“说正事。” 徐盛的坐姿本能的一正,他是冰系能力者,从组队开始就一直在他的领导之下,他们纯以超能力构造一艘冰船,最初不熟练经常出错,要不是叶寒“鞭策”得力,再加上能力足够随时堵漏补救,他们早就沉到海底喂鱼去了,徐盛自然也是没少挨骂的,立刻不敢调皮,连忙继续道: “经过小心暗查,中心城区不愧为被雁峪关行政总部治理得法的‘首善之区’,可对我们来说,就是一潭死水,任何一点波澜涟漪,都会引起不知躲在何处的监察者警觉,哪怕再小心,做得越多就危险越大。至少以我们当下的力量还无法渗入进去。 在明白这一切后,我们定下的目标就非常简单,这个分基地不求大,不求全,不求有所作为,只要能够安安静静,稳稳当当的存在着,就是成功。 挡在最前面的拦路虎就是身份问题,其他四大城区几乎没有身份管理一说,可在中心城区,除了那些夜宿酒店旅舍的过路游客之外,凡是长住之人都有身份登记,外来之人,目的说辞含混不清之人,更会受到重点“关照”。 最初我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着,因为我们必须要至少要有一人具备明面上的合法身份,中心城区不是东城区,不可能直接就在某栋建筑地下开辟空间,那样做最大的可能就第一时间暴露。 左思右想都找不到突破口,还是一次和战队的童砼兄弟闲聊有了一个灵感,想出来一个歪招……” 听完徐盛的介绍,莫渊心道,这虽是个歪招,可让他来想,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战队中的童砼超能力比较特殊,“无骨”,并非真的没有骨头,特别在于凡是骨头具备的功能和优势他一个不缺,可凡是骨头带来的缺点劣势一点没有。 对其他人来说,打断骨头连着筋,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对他来说都不存在,任何针对人体骨骼的攻击伤害对他来说都可完全豁免,再加上专门的训练,他的抗打击能力惊人,在不了解他超能力的人眼中,几乎就是不死之身。 不过,在了解的人眼中,缺陷其实挺大,一把锋利的长剑就能致他于死地。 而“无骨”能力还有另一种运用方式,就是变身易容,虽然缺陷依然有很多,并非想要什么形象就能变出什么形象来,需要他本身与变身后的形象有所契合才行。 雁峪关这种社会结构,底层平民是没有人权可讲的,即便讲究平静稳定的白天,严禁杀戮争斗,可因为各种事故或者意外遭受波及,重伤乃至死亡的民众也不鲜见。 而只要确定这是意外,制造出意外的一方最多受到一点象征性的惩罚和口头教育就万事大吉,至于那重伤乃至死亡的人,只能归结于倒霉。 而霉运这种东西,不是人给的,是天老爷给的,那自然就没办法了。 总不能让人去罚天吧! 徐盛他们满中心城区游逛,见到了多起类似事故的发生,终于逮到了一个各方面都比较合适的人选。 那是一个点灯工人,在爬到路灯杆柱顶端正在点灯的时候,一只因为犯错受到主人鞭打而发狂的,比一只牛犊还要大的猎獒撞在了路灯杆柱上,点灯工人从五米多高的杆柱顶端摔了下来,没有流血,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人理会,过了近十分钟,才缓缓爬起身来,而那时候肇事者早已牵着猎獒离开。 点灯工人似乎缓过了一口气,坚持着把剩余的工作做完,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一觉睡过去,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他的家中,就他一人,父母皆逝,没有兄弟姊妹,没有娶妻,自然也没有儿女。 经过徐盛他们检查确认,多个内脏破裂,肋骨也断裂几根插入内脏,实难想象他是如何爬起来,坚持做完一切,最终以一个相对体面的形象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