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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没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此人面部被划伤,小姐说是我,想必也不会有人费心去查。” 元舒点点头,朝他走近了两步。 这周围四散的都是尸体,她看着还真有点瘆得慌。 “那你什么时候走?” 傅黎还没回答,那边办完事的暗九就走了过来,道:“这地方偏僻,以侯府的速度,就算再快,也得在傍晚才能找到了。” 她揉了揉肚子,提议道:“马上就到用午膳的时间了,不如我去街上买几份饭回来?要不然就这样等到晚上,岂不是得饿死?” 元舒听了她的话,心中一阵恶寒。 能在这遍布尸体的环境中想到吃午饭,这姑娘的心理素质还真是强大。 她连忙摆了摆手,拒绝了暗九这个“好心”的提议。 傅黎也并没有用膳的想法,只从荷包里拿出来一锭银子交给暗九,道:“你自己去街上吃吧,吃完了再回来。” 暗九撇撇嘴,却也没有客气,毫不犹豫地就收下了。 暗九走后,元舒从傅黎口中得知接下来的计划。 之前陪同他们一起演戏的黑衣人们,被他遣走了大部分,只留下一小部分,在前方不远处埋伏着,等发现了侯府人马的踪迹,就立刻回来报告。 到时候,他们就把元舒绑在茅草屋里的凳子上,演出来一副绑架的场景,之后再躲到一旁的林子里,等看到侯府的人把她带走之后再离开。 元舒问道:“等我走了以后,你就立刻启程了?” “是。”傅黎应了一声。 沉默片刻,他轻声道:“待我回来之后,小姐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元舒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不由得问:“什么事?” 说起来,傅黎很少让她帮着做什么事,之间让他出府是一件,如今帮他离开南陵又是一件。 他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元舒心中除了疑惑之外,还有一丝欣喜。 他会请她帮忙做什么,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有互相都有利可图的关系,才是最牢靠的。 如果他对她毫无所求,那她才真的要担心了。 傅黎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道:“等我回来小姐就知道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为情的事,整个人rou眼可见的窘迫,“小姐只需答应就好。” 元舒自是不会担心他逼迫她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于是她爽快地点头,应了一声好。 此刻还未到午时,这四周又一片荒凉,眼前唯一可以歇脚的茅草屋看起来格外阴森,不到最后一刻,她是半步也不想踏进去。 暗九把那些尸体都拖到了茅草屋前面,血腥味很重,她只恨不得离那里远远的,于是索性又朝后退了几步,撩起裙摆在地上坐了下来。 傅黎看到她这个动作,也跟着坐了下来。 元舒双腿屈起,手抄过膝窝下面,抱着自己的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默默望着来时的路。 她不知道侯府多久会找过来,如果照暗九说的,傍晚才能过来,那她至少还要在这里枯坐三个时辰。 早知道,还不如提前和傅黎商量好,等到她进了寺庙上完香,吃过一顿斋饭,回府的路上再下手呢。 这样也不至于苦哈哈地饿着肚子,背朝尸身面朝天了。 她此刻不禁有些后悔方才的想法,早知道就该让暗九带一份饭回来的。 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之下,哪还管得了周围是什么环境啊。 这样想着,她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匹马在朝着这边跑来,马背上坐着的,是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 等到近了,元舒才看出来,那人正是暗九。方才在去街上之前,她就换下了那一声黑衣,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 元舒见她翻身下马,手里还拿着两个油纸袋,隐隐还有香味透出来。 “喏,给你们带的,还是随便吃点吧。” 此刻,元舒不禁由衷地感谢暗九的贴心,但想到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又不好将自己的开心显露出来,只好装出一副“既然你已经买回来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的表情。 将油纸袋打开,元舒才看到里面的东西。 是一张新出炉的rou饼,还冒着些微的热气。 她一口咬下去,鲜嫩的rou汁就迸出来,rou馅肥而不腻,外面的饼也烤的酥脆,两者结合,可谓是将美味发挥到了极致。 还没等她将手中的这张饼给吃完,傅黎就将自己的那份也递给了她。 他没有说话,可元舒却在他的眼神中看懂了他的意思。 定是嫌她吃的太不优雅,当她是饿鬼附身了! 元舒本想推辞,可是转念一想,这人毫不在意她的处境,说走就走,实在可恶至极,吃他一张饼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她不客气地一把夺过,揣在怀中捂着,免得散了热气。 傅黎看她这样孩子气的举动,不由得唇角一勾,然而想到暗九还在此处,又硬生生将嘴角的弧度给压了下去。 还没等元舒吃完第二张饼,远处的天便阴了起来,黑压压的乌云拢过来,带来一片沉闷的气息。 四周的风也刮得喧嚣起来,吹得元舒身上的衣裙哗哗作响。 今早出门还是艳阳高照的,谁知这会竟变了天。 她临走时只披了一件薄披风,还落在了马车上,此时身上只剩一件棉马甲还能勉强抵御风寒,不由得抱住臂膀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