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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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落霞郡主不是原装的这个问题,呃,货已售出,概不退换,有能耐冲庆元帝使,反正是这货赐的婚,他不过是把闺女送到京城来当质子的,可没想过勾结京官。 后来,落霞郡主自己相中了楚寻,靖北王对此也很满意,庆元帝近臣,没背影没权势,百分之百的好拿捏,所以,他默视了闺女一系列的做为。 可是,他万没想到,那楚氏夫妻根本就是煮不烂,踹不碎的铁刚豆,一通打压下来,彻底硌疼了漠北的牙。 落霞郡主更是被这颗刚豆滑了脚,一路出溜儿到了后宫,成了什么捞什子的静嫔。 以落霞郡主的身份初封为妃都不为过啊,可惜她不是原装的,还让人验出来了,靖北王哭的不要不要的,要是早知道庆元帝能接收他闺女,他当初找个厉害嬷嬷弄点鸡血啥的伪装一下多好啊! 对于闺女进宫要给n个高位嫔妃请安问礼的事,靖北王很心疼,落霞郡主也百般不愿,他们曾经商量过是不是要拒绝一下,但是,涂清写过来的信让他们改变了主意。 生个带涂氏血脉的皇子,在弄死庆元帝,扶幼主登基,他们涂家就可以称霸朝堂,甚至取而代之,享千秋万代,对此美满的前景,靖北王父女两眼冒光。(当然,后来涂清在绝望的事实面前放弃了这个念头)。 于是,落霞郡主带着远大的目标雄纠纠,气昂昂的被一顶粉桥抬进了后宫。 可惜,新婚之夜,这个目标就受到了严重的挫折,面对充满野性,身材巨好的落霞,庆元帝居然硬不起来。 虽然她不附合主流审美,小鸟依人,美貌如花,但也是花样年华,个性逼人,庆元帝面对她美好诱人的胴,体居然提不起性致,这强烈打击了落霞郡主的自尊心。 庆元帝歉意的表示:朝政很多,他很累,实在有心无力,而落霞郡主初来乍到,面对着富有天下的当朝天子,她多少还有点打憱,所以,新婚夜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了。 庆元帝很给漠北面子,落霞郡主进宫的第一个月,半数时间他都是歇在千秀阁的,但是,每次到这儿都‘累’这点,落霞真的很接受不了。 一次两次还行,一个月次次都‘累’,说得过去吗? 赶情是在别的宫妃那儿使尽了精力,跑到千秀阁歇晌儿来了! 落霞很气愤,后果很严重,在得到亲哥(涂清)的支持后,她开始一步一步的试探庆元帝的底限,打宫女,骂宫妃,顶撞皇后,甚至是给皇上下催,情药,在不知道亲哥抱着‘天凉了,反不反随意吧’的心思,落霞在试探的过程中,慢慢的越了界,越试越深了。 涂清在试了一年之后放弃了当外戚的打算,但靖北王和落霞郡主却真的陷下去了。 进宫三年,份位一阶不涨,皇上半年不来一回,除了给皇后请安之外,无任何交际,到御花园里赏景,宫女太监们都惧她如蛇蝎,甚至,比她份位高的四妃都会下意识的回避她。 这情况,刚开始是挺爽,但是时间长了也受不了,跟地位平等的人无法交流,宫人们又怕她怕的不要不要的,瞪下眼睛就跪地求饶,除了说‘娘娘饶命,奴婢该死’之外,没第三句话,这种情况,一面对就是一年多,就是在安静文秀的人都能憋疯,更何况落霞一个长年野在边关草原的人了。 落霞是真受不了,在满宫的人都把当她透明的情况下,她甚至开始试好小选进来的宫女,不求什么用美貌宫女吸引皇上,她只求有个人能跟她好好说说话。 可惜,这几年落霞闹的太厉害,毒妃之名已顶风臭满整个后宫,甚至有臭出京城的趋势,宫女们进宫前都被普及过,一旦见了她,都是有多远躲多远,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就算不幸被选进了千秀阁,也是玩命遵守着沉默是金的真理。 寂寞到发疯的落霞开始频繁的用暗线跟靖北王联系,那条暗线是很久以前进宫的涂氏家族妃嫔留下的,很是隐密,庆元帝这个从未看得起落霞,只当她是脑残二百五的人大意的忽略了这一点。 落霞和靖北王平均每个月最少都会有三封信的来往,可是最近至少一个月的时间,靖北王没有给落霞来过信了,无论落霞怎么催,靖北王府都没有半点回应。 甚至,早在半年前,她的嫡亲哥哥就已经音信全无,她在得不到漠北的半点消息。 她仿佛,被遗弃在这个金砖玉瓦的后宫里了。 琉璃人攻进槐洲了,虽然这只是前朝的消息,但落霞还是有渠道可以知道的,朝廷需要她哥哥出兵抵抗琉璃人,这对落霞来说,应该是好事才对,可不知为什么,她本能的就感觉到了危险。 不同于往次,这是真真正正能威胁到她生命的危险。 虽说处在被半遗弃的状态,但落霞到底在靖北王府经营了十几年,靖北王将她当男儿教养,侍卫手下可与涂清相较,她性格暴躁残忍,却不失豪爽,对手下很是大方,十多年间,到也经营了一批死忠。 靠着这批死忠,落霞得到了她想得到的消息。 哥哥放琉璃人入关,哥哥要造反,哥哥要放弃她,而疼爱她的父亲已经答应了,父亲正积极的准备逃回漠北,为哥哥摇旗呐喊,而她,会成为一枚弃子,被遗留在京城,这是有死无生的局面。 这个结果,她接受不了,落霞仰面躺在贵妃塌上,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微微眯起眼,她将手举至眼前,遮住刺眼的阳光,现在,庆元帝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琉璃人身上,在刻意之下,一个月没出千秀阁的她似乎成功的被人遗忘了。 如果靠着死忠,她或许可以逃出宫去,落霞想,可是,逃出去之后呢?一母同胞,她哥哥那个人,她是相当了解的,完全就是一个冷酷无情,利益于上的家伙,她完全可以想象,在她惹祸进宫,耗尽漠北资源,但却寸功皆无的时候,在她哥哥眼里,她唯一的作用,或许就是被庆元帝杀死,激起靖北家臣的愤慨之情了。 哥哥靠不住,可庆元帝更靠不住,落霞知道,她这样的女人,如果没有强硬的娘家,是没有任何正常男人会要她的,没有靖北王府支撑,她就什么都不是。 看来,她确实是得想点办法了,落霞紧紧的抿着嘴,在不想办法,她非得死在这一场里头。 “蝉儿,更衣,本宫要去见皇后娘娘。”落霞猛的起身,转过头,扯唇一笑。 “是,娘娘。”大宫女蝉儿瞬间低下头,被主子那嗜血的笑容吓的打了个冷颤。 落霞整理衣衫,着大封嫔时的大礼服,挺胸抬头的领着的大队人马往凤兮宫而去,进了内室,她与皇后秘谈良久,不知说了什么,自那天之后,落霞就住进了凤兮宫偏殿,一应衣食皆由凤兮宫掌管。 如此,惶惶十来天过去了。 清晨,林国公府,林子墨的院子里,林二奶奶正抱着宝哥儿为他穿衣,准备着去给婆婆,国公夫人请安。 “菱枝,母亲的身体好些了吗?”门外,林子墨大踏步的进来。 他最近一直准备着刷靖北王,已经一连几天没着家了。 “大夫开了药,一天三顿的喝着,可是母亲担心大哥和meimei,整夜都睡不安稳呢。”林二奶奶叹了口气,愁容满面。 “你抱着宝儿哥去,有孙子在旁逗趣,母亲兴许能高兴点。”长兄和幼妹的问题,林子墨解决不了,他能做的,也只有送上独生子,年方三岁的宝哥儿,聊解国公夫人的愁心。 “我这不是正要带着宝哥儿去呢吗?。”林二奶奶拍了拍宝哥儿的小屁,股,笑着说。 “待我与你同去。”林子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却又猛的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听说昨天楚寻携妻带子回京了,他们在雒阳呆了那么长时间,又跟着meimei一起秋狩,想必会知道更多内情,他妻子简氏路途中生产,正在坐月子,不能出来,你抽个空去楚府看看,问问清楚安母亲的心。” 这些天,林子墨忙的四马倒窜蹄,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更别说去详细寻问什么了。 “母亲这是病着,下不来床,要不然她早就亲自前往楚府了。”林子墨伤感的叹道。 不往远了说,只说十年前,他嫡母是何等的神采飞扬,光彩照人,可是,经历儿女之事的几番波折,现在头发都白了大半,病的仿佛随时都会咽气一般。 “二爷放心,我明儿就去拜访楚夫人。”林二奶奶心知丈夫尊重嫡母,又见他如此伤感,连忙放下宝儿哥,郑重的应允道:“我定会打听的详详细细。” 林子墨点点头,叮嘱道:“我与楚寻夫妻私交不错,他们此番也是受了苦的,你去的时候,多带几味好的药材,他们初初回京,怕是备不下多少。” “是。”林二奶奶略思索一下,道:“楚夫人刚刚生产,想必虚的很,我便带些月子常用的药,这些二爷不懂,交给我办就是……” “你办事我是放心的,不过白嘱咐一句罢了。”林子墨微微一笑,便打住了这个话题。 夫妻俩看时辰不早,便收拾收拾,带着宝儿哥,一起去给国公夫人请安了。 ☆、第九十六章 是的,历经千辛万苦,九九八十一难,简如一行四人终于回到京城了。 呃,说实话虽然楚寻为了回京瘦了整整一大圈,郭稳婆也瞬间老了十岁一样,但是就简如本身而言,她是没感觉多麻烦就是了。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喂喂孩子,晚上包的密不透风的被楚寻抱进客栈,虽说路途遥远了点,吃的次了点,但简如还真没觉了多劳累。 京城铜陵街上,随着三年恩科又开,新科状元的出现,‘状元府’这个匾额早就摘下,改成了中规中矩的‘楚府’此时,楚府正堂中,简如正半躺在床上,由着宁玉给她蓖头发。 虽然她早已出了月子,按理说是可以沾水洗身了,但郭稳婆说她恢复的并不算好,还是坐满双月子,日后才不会落下毛病。 其实,简如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绝对身强体壮,精神抖擞,无奈家里所有人,除了她自己和还不会说话的楚曦之外,全都赞成她继续卧床。 尤其是宁嬷嬷和连思棠,看那架势,完全是恨不得她直接休养一年才好,吓的简如在不敢抱怨。 综合以上的原因,回到京城之后,简如就被打包进了寝室,三天之内,活动范围只在床——马桶,马桶——床两点之间移动。 可以说,除了抱抱孩子算个体力活之外,她连吃饭都有人喂了。 “小姐这奶水可不够啊,曦哥儿现在也只勉强够吃,在大大可怎么办啊?”宁香瞪眼看着楚曦的小手扒着简如的衣襟,真使着吃奶的力,小脸通红着吃奶,不由心疼的说。 她原来嘴上就没把门的,现在嫁了人,更是肆无忌惮了,什么吃奶不吃奶的,说的半点不害臊。 “你,你,长安那老实头是怎么相中你的!”简如恶狠狠的说,她被宁香的眼神盯的汗都要下来了。 “我们是互补。”宁香嫁了人之后脸皮比以前厚了不少,看简如羞恼的样子也不怕,凑到跟前嬉皮笑脸的说。 “我的天,这得亏是把你嫁出去了。”简如虎着脸,最终还没绷住,笑出声来。 虽是为了她的身体好,但这几天的禁闭还是关的她心里憋闷,她知道,宁香是在装模做怪的逗她开心。 因此也很给面子的笑谈起来。 “小姐,要不我去寻人找个奶娘吧。”宁玉看简如心绪略减,这才开口提议道。 小姐这次生产吃了苦,行路途中也没空闲补身子,奶水是少了些,而且,就算不少,宁玉也想找个奶娘代替小姐喂奶,老人都说,奶水是血水所化,是用母体的血脉供养孩子,她家小姐这身子骨,自个儿都供养不过来了,孩子还是暂且后退吧。 反正,以小姐的财力,也不是请不起。 “这……”简如用手拍着曦哥儿的后背,神情有些犹豫,拼命生下的孩子,她是真想自己喂养,前世她是产后血崩而死,生下的龙凤双胞,她连抱都没抱一下,亲生孩子在怀中的感觉,她是一点没感觉过。 而且,听人说,孩子吃谁的奶,就会跟谁亲近,若是她儿子吃了奶娘的奶,日后不跟她亲近了,那她不是哭都找不准调儿了。 可是,她这奶水确实是不够,看着曦哥儿吸的小脸通红,双拳紧握,简如陷入了两难之中。 “楚太太,您别担心,有我在,奶水啥的根本不算事。”正盘腿坐在半塌上四处张望的郭隐婆,听到几人的谈话回过神来,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可不是只会接生这一个行当,年轻的时候我也当过医女,给大户人家伺候过产妇,怎么调理身子,怎么养活孩子,我门儿清。” 郭稳婆积极的自荐,逃往京城的路上,她就觉得这对妻妾有点不对了,可是她一老婆子,背景离乡的想活命就得靠着人家,所以,她就很自觉的闭上嘴,只拿出全身的本事伺候简如和孩子。 一路晃当到京城,她才知道,赶紧这家人,那大妇竟然是个男的,而且,还竟然是个官老爷,这妻妾两人竟然是一对公母,郭稳婆觉得她的世界观瞬间就碎成渣了。 把三观残留的渣渣扫出脑海,郭稳婆开始考虑实绩问题,现在漠北那片儿打的热闹非凡,一时半会儿她恐怕是回不去了,回不去,就得就地安家,可是居京大不易,物价很惊恐,她得吃饭穿衣啊,她得有房子住地儿啊,她又不是神仙,不能餐风饮露活着。 干活挣银子,这是必须的,可是接生这活计,没个三五年的,百十来宗的好名声,谁会请她啊,去旁人家当仆妇,先不说她没门路,就她这岁数,将七十的人了,体力活她也是真干不动,难是逃出来了,可饭碗没着落了。 这么些年稳婆干下来,她手里有些银子,可谁知道琉璃人啥时候能打退啊,万一打个十年八年的,不得饿死她老太太。 这对公母回了京之后,之前那男扮女装的大官儿就不见踪影了,那小妾,不是,那女主子则被无数的丫环婆子包围着,要不是之前一直是她照顾着,有些经验的话,怕是连手都插不上。 这要真成了吃白饭的,人家不赶她也不好意思呆了啊,可是如果出了楚家,她的银子却不够生活,进京这三天,郭稳婆一直纠结在此事当中。 现在,听见宁玉等人一番话,郭稳婆忽然像开了七窍一样,是,她接生的本事是没法在楚府施展,但是,她养生的本事却可以啊。 这楚简氏先天底子不错,可后天了与调养,她儿子则干脆就先天不足,这一大一小两人,一个养不好就是一辈子的药罐子。 大夫可以请,可没得让大夫天天住家的道理,但是她却完全可以胜任啊。 先帮着楚简氏摧奶,调理身体,然后借机去伺候小公子,等小公子大到不需要婆子照顾了,最少也得五六年,那时候,琉璃人肯定早就被打退了。 郭稳婆暗自琢磨着。 “郭大娘,我们小姐身体不好,喂奶不是损精血吗?”宁玉偷偷拉了郭稳婆一把,小声问她。 “没事,有我老婆子看着,保你家小姐养的白胖。”郭稳婆拍着大腿保证,态度相当自信。 听了郭稳婆的大白话,房中的几个人不由的抿嘴笑了起来。 “那就烦劳郭大娘了。”笑了一会儿,简如在床上微微颔首以示请托。 郭稳婆的手艺,简如亲身体会过的,不说别的,一个多月的车马劳顿,她却在郭稳婆的伺候下,没留下半点月子病,只这一点,人家就是有真本事的。 而且,早产的曦儿哥在她的调养下,现在也跟正常的孩子差不多重了,每日都精力旺盛,白天玩,晚上睡,听话的不要不要的,就算人家老太太没有别的附加技能,就养活孩子这本事,就足够简如花大价钱留下她了。 “太太放心,老身肯定尽力。”郭稳婆也是个痛快人,直接跪地磕了个响头,就算是应下了楚家的差事。 曦哥儿喝饱了奶独自睡去,宁香也拉着郭稳婆去给她安排住处,楚府事宜有汪,司两位嬷嬷管理,也不需要简如去管,因此,她便一边拍着曦儿哥,一边跟宁玉说起她离京后这两三年间的事来。 “我到时没想到,老太太这么早就去了。”说到简府的时候,简如忽然感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