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重生之皇后是青梅在线阅读 - 第19节

第19节

    “起来吧,崔婕妤呢?”

    “回娘娘,婕妤她病得厉害,在卧床休息。”

    外面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崔依雪的大丫头闻声也跑了出来,眼睛里还挂着泪珠,“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说话,你家主子怎么了?”

    大丫头领着云琉进了内室,掀开了床帐。

    只见她瘦得厉害,眼窝深陷,唇边还留下一抹血色,似乎是…咳出了血。

    “主子,皇后娘娘来看你了。”

    云琉正要拦着,想说别打扰她,可她好像睡得浅,眼皮微微颤动,睁开了眼睛。

    一见是皇后,便欲下床行礼,云琉坐到她床边,按住了她的手,却发现她手也冷得吓人。

    “你家主子生的是什么病?”

    “太医说,主子本就是先天不足,身子弱,近日来思虑又重,才病倒了过去。”抹了抹眼泪,她又忽然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求您劝劝我家主子吧,太医开的药主子根本不吃就倒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凶多吉少,不言而喻....

    云琉大概明白了,挥手让几人下去。

    崔依雪让她查的消息,已经有了结果,军营里从上到下,从伙夫到将军,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或许他去了其他的军队?”

    “娘娘,他生平最敬佩的人便是镇远王爷,如果他要参军,一定是在王爷的军队里。”崔依雪苦笑两声,“我早就知道,我爹怎么会允许他活着,不过是一直在骗着自己罢了.....”

    “你不吃药,是想和他一起死?”

    “父债子偿,杀人的是我的父亲,既然我不能为他报仇,将这条命赔给他又如何?”

    “你难道不曾想,若是你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娘会痛不欲生么?”

    “娘娘,天下的母亲并不全都是像公主那样…疼爱自己的女儿,我不过是他们用来攀附皇室的棋子,这世上唯有他是真心待我好,伊雪不恨他们待我不好,可恨…恨他们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咳咳.”说到激动出,她苍白的脸上竟有了两抹红晕,可云琉不觉得是个好的征兆,却有点像油尽灯枯….

    “别说话了,我让人请太医.....”

    崔依雪拽住了云琉的袖子,“娘娘,不必为我费苦心了,我既想死,即使这次好了,还会寻其他方法的….”

    “诶..你傻不傻....”云琉叹了口气,“何苦?”

    “娘娘,我不苦,如果能在九泉下见到他…就心满意足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不知怎地,脑海里浮现了前世的诗句。

    “对,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句诗写得真好..直教人生死相许…生死相许。”她笑得像个孩子,云琉却看的心里发酸。

    见她累得说不动话,眼睛也闭上了,云琉替她把被子拉好,向外走去。

    “娘娘,您别自责,我总是要死的,早一日.....晚一日没有什么区别。我活得累,心里很疼,很疼…终于能解脱了......”

    出了宫殿,秋水看见她眼里的湿润,轻声问道,“娘娘,要为崔婕妤宣太医么?”

    云琉想了好久,最终摇了摇头。

    倾尽天下的药师,难解人间的相思。

    人生或死,都因心中的挂念。

    一念灭。

    ☆、第31章 海棠

    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空气。舒畅,漫长。

    海棠的香味,弥漫在春日里,充盈于天地之中。

    可惜,人若伤情,乐景也是哀。

    海棠榭里,一艳若骄阳的华装女子,独坐于石凳上,呆呆地看着花。

    “我当是谁呢?淑妃meimei怎么有空来赏海棠花了,桌上的可是…酒?”

    淑妃也不看她,拿起青玉杯,仰头一口饮下,挤出了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有空?嚇..哈哈…谁没有空?除了凤噪殿的那位,谁都有空….德妃,你没有空,怎么也来这海棠榭了?”

    平日里的“德妃jiejie”也不叫了,直呼“德妃”,可见心情的糟糕,连虚伪做作的那套也全抛开了。

    德妃没有说话,将木盘里另一个酒杯放在桌边,亲手斟满,两只手指捏起,眼神落在上面,似乎对酒很有兴趣,倒不急着喝,托起走到了雕栏旁。

    “听说海棠榭的海棠开得好,来赏赏而已。”

    “咚”

    酒杯被狠狠钉在了桌上,还好制杯的材质是硬料,外面却没有破裂,只是内里起了一圈裂纹。

    “别装了。”淑妃端起空的酒杯,用手指虚虚照着裂纹画了一圈又一圈,“你就像这个杯子一样,表面安然无事,心里指不定千苍百孔成什么样子了。夜晚是不是睡不着了?整日闲的是不是发慌了?是不是寻思着在皇上的龙吟殿外转几圈,也许就能碰上?….你是不是…?”

    看着指着自己的手,德妃也不回避,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女人,“你是在说你自己么?啊…原来meimei你夜晚睡不安寝,心里还发慌啊,竟然想….”

    “住嘴。”

    “是jiejie多嘴了,meimei不要介意才好。”

    “你得意个什么劲?就算我是这样想得又如何,你,德妃,你摸摸自己的心,问问它,难道它想得不一样吗?半斤八两,谁都别笑谁…”

    晃了许久的酒,终于被人慢慢喝下。

    “这可是荇草酒,最是苦涩不过,你也敢一点一点地喝?”

    “苦么?酒不苦…”荇草酒,若是慢饮,则会从舌尖开始,渐渐麻木整条舌头,除了苦,就是苦。

    “哼。”淑妃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学着她的动作,一点点喝下,“你说得对,不苦…酒不苦,苦的是人心…”

    “你也说得对,我们俩,同是天涯沦落人,谁都别笑谁。”

    德妃走到桌旁坐下,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起初皇上不常来后宫,我还想着是我们几个姿色不够,打动不了他。后来见他对着被人千方百计塞进宫的美人也不怜惜,我以为是男人心中有江山,顾不上。这样也好,没有得宠的,也没有失宠的,可自打凤藻殿住了人,我才真正明白,借口就是借口,哪有不近女色的男人?合着我们都不是他…”

    “可不是,亏着我们以前还争个不停,争来争去…争来争去一场空,一场空啊。”她爹当初说要把她嫁给谨王时,她还闹了三天的绝食。侯府嫡亲之女,竟然要嫁个软弱无能的王爷,况且还是侧室,她如何能意平?可当心不甘情不愿地嫁入王府,偶然见他在庭院里拔剑起尘,碎叶飞石,仅一眼,只此一眼,便已沦陷…..

    “meimei,听你这话…”德妃看她哀默的样子,顿时一惊,而后好像明白了什么,目光中带着怜悯,“jiejie劝你一句,不要入戏太深,不管有没有凤藻殿的那位,身为后妃,唯一要牢记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心,失了宠不要紧,没有宠也不要紧,千万别失了心。”

    僵着脸笑了笑,瞬间将心思全部掩饰好,“jiejie说笑了,进了皇宫的女人,哪个有心?”

    “没有就好,我们可不是她,真心是不会被人当回事的。”

    “她?jiejie,你可别忘了凤鸾皇后,她再受宠,能有凤鸾皇后受宠?当年高祖皇帝为了救回凤鸾皇后,十几座城池甘愿双手奉上,然后呢?然后却有了洛贵妃,接着又有了李美人…一代风华无双的皇后,最终不是怏怏病死后宫?早晚而已….”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说得也是,再好的花,过了花期,就枯萎了,败了,散了,化泥了。”德妃手拂了拂鬓角,自己容颜尚未老去,境况就如此,等到一朝春去,那时的下场…想都不敢想。

    “看她到了那时还得意的出来….”

    德妃看她有些痴狂的笑意,打击到,“meimei,时间长短不说,人家起码现在风头正省,咱们这么说倒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了。”

    “嘭”地一声。

    “连酒都没有了,要它有什么用!”淑妃看她吓得颤了颤,笑得欢快,“jiejie,你怕什么?胆子这么小,做得了大事么?”

    “我一介妇道人家,要做什么大事?”

    淑妃突兀地靠近她,神神叨叨的样子,似乎有些疯癫,“后宫的女人,怎么是寻常人比得了的,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大事。”

    “meimei怕是喝醉了,胡思乱语些什么,jiejie可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jiejie,装过头了。”

    “你….”忽然听见了声音,话音立即止住了。

    “小姐,你看那朵粉色的,像不像个大绒球?”

    云琉对这生动形象的比喻很赞同,点头道,“像。”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视线从花上移到声源处,入目的便是七零八落的酒壶,空气中的酒味很浓,把花香都遮住了。

    “免礼。”

    “娘娘,您当心点,淑妃meimei不小心把酒壶给摔碎了,别让碎片把您给扎伤了。”德妃见云琉不问,出口解释了下。

    “臣妾笨手笨脚的,让娘娘见笑了。”

    “赏花饮酒,倒是挺有闲情逸致的。”云琉听出这话敷衍,不小心摔碎的酒壶和刻意扔的,有眼睛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也懒得拆穿,索性把话题扯开了。

    “臣妾可不像娘娘,有皇上宠着护着,自是不会寂寞。落英殿无人踏足,这闲情逸致没有也得有啊….”

    “淑妃这是喝醉了?”

    “哈哈..是,臣妾是喝醉了,醉知酒浓,醒知梦空….”

    云琉不置可否,随她说去,“你们继续在这赏吧,本宫还有事。”

    没走几步,就在小榭的出口处遇见了慕容耀。

    慕容耀捻去她头上不小心被风卷上的花瓣,说道,“政事处理完了,天色还早,琉儿可想出宫?”

    云琉手抵在下巴处,很认真地思考了会,然后拍了拍他的肩,“本宫准了。”

    某人点点头,煞有其事道,“遵旨。”

    “三个月了,帝后大婚起,皇上就再也没踏入后宫一步了。”

    “哼,不过三个月,还等得起。”

    “如何等得起?如今你我身下无一子一女傍身,大选之后,皇上就更不会来了。”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jiejie,你说呢?”

    ☆、第32章 私心

    榕树叶簌簌落下。

    偌大的庭院里仅站着两个男人,各自手里执一把剑,横削竖挑,木屑纷飞。

    身形游走间,弃剑扬掌,虎虎生风,看得回廊上的其他人目不转睛,心神巨震,恨不能亲自上场较量一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