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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仙台市车站到清濑家驱车只要三十分钟。

    到家不过中午,清濑正臣吃过饭便马不停蹄地返回白鸟泽,下午高中部的田径队还有训练,作为教练他得到场。

    清濑理惠午睡了一会就一直呆在书房里继续新一版《深辞间》的修订工作,最鹤生在自己房间里玩手机。

    房间里有两扇窗,一扇是与及川彻房间窗户相对的,一扇则是向阳开口的。

    如果有事找最鹤生,及川彻会走清濑家的正门。

    如果是及川彻没事找事,那么他通常会在自己房间里揉纸团砸最鹤生的窗户。

    “嘿!那边那个傻妞!”

    而这次扔过来的不是纸团,是糖。

    还是硬糖!

    砸得最鹤生脑壳疼!

    “你干嘛!”她躲到窗帘后,将窗帘当做掩体。

    “下午出不出去玩?”及川彻靠在自己阳台的围栏上,手里抓着一把糖,一颗颗地往最鹤生窗户里扔。

    “你不会来找我和小岩吗?”

    及川彻看准窗帘后的影子,结实有力的小臂一挥,然后听见对面传来“哎哟”的喊疼,立刻笑了起来。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有点傻,跟小时候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去自动贩卖机前买东西一样,自动贩卖机给出的所有反应——不管是有意义还是无意义的动静声响——都会让他感到开心。

    欺负最鹤生的快乐,是和第一次玩自动贩卖机一样纯粹的快乐。

    及川彻这么想着,又扔了一颗糖出去。

    “及川彻你疯啦?!”

    通常清濑最鹤生大吼着喊出这句话时便说明她目前的怒气值已经达到了阈值,再逗下去要出事。

    听见老妈在楼下喊吃饭,他放下手,站起身,单方面替最鹤生做好安排,“晚点记得来青城!如果迷路你就是猪!”

    人们常说七八岁的男孩人嫌狗厌,但及川彻都快十七八岁了,最鹤生也不懂他为什么还是那么烦人。

    但听岩泉一说,及川彻在新高中依然人气高涨,放学后还会有女生专门为了他去围观排球部的训练。

    每天,甚至周末放假,青叶城西高中的体育馆二楼都会有几个女生站在上面尖叫。

    岩泉一不恼她们,因为学校没规定不准本校学生参观,而这些女孩的行为也还算克制。

    但他烦的是听见这种高频应援声后还会回以挥手微笑的及川彻——这完全就是在变相鼓励别人来看他训练!

    岩泉一起跳一记重扣,排球的着地点甚至在光滑的木地板上留下一块印记。

    他侧头抬起肩膀蹭了蹭快要淌进眼中的汗水。

    “Kya——!!岩泉同学好帅!”及川彻捧脸星星眼,怪里怪气地捏着嗓子叫了一声,随后他放下手,哼哼道:“不过就算你这么卖力也不会有女孩子看啦!又不是正赛!”

    岩泉一嘴角一抽,正要忍住降下制裁铁拳的冲动,就听到教练宣布休息十分钟。

    当即他冲到球网的另一边给了及川彻一下。

    站在场边补充水分的松川一静瞥见及川彻放在水瓶旁的手机,忽然亮起,朝着正在被岩泉一教训的及川彻喊:“及川,电话。”

    及川彻死里逃生,跑到远处,“不接不接!我要练发球!”

    松川一静从善如流,选择无视。

    然而没过两分钟,岩泉一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正好手机的主人在往这边走来,松川一静又友善地提醒了一句,“岩泉,电话。”

    “谁打来的?”岩泉一一面快步上前,一面问。

    松川一静低头对着他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斟酌了半秒,“Sai...tsuru...ki?这三个字是这么念的吗?”

    好怪的名字。

    “不是,是Satsuki。”岩泉一道了声谢,松川一静和他同年级,倒不用像在前辈面前那样拘谨。

    他捡起手机走到体育馆外接电话。

    徒留松川一静在原地一脸震惊,“啥?最鹤生是个女孩子吗?!”

    这年头除了有女朋友的男子高中生,谁会和女孩子有通话联系?!

    松川一石激起千层浪,一闲下来就坐不住的男子高中生们立刻凑到一堆开始八卦。

    “谁啊谁啊?谁给岩泉打电话?”

    “女孩子。”

    “女朋友?!”

    “不知道!”

    “嘶……不过岩泉有女朋友也不奇怪吼?”

    “也对,岩泉看起来还挺可靠的。”

    “嗯,至少比及川看起来稳重。”

    “说起来我们直接问及川不就好了吗?他和岩泉不是邻居嘛!”

    “对哦!诶,及川人呢?”

    “喏,还在那边连发球。”

    “这家伙体力用不完的吗?——喂!及川!过来过来,学长问你个事!”

    及川彻挑了下眉,却还是快步走了过去,“怎么啦藤本学长?”

    藤本勾住他的脖子,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你认不认识最鹤生?”

    及川彻:?

    “认识啊。”

    “那她和岩泉什么关系?”

    “学长,你应该问她和我们是什么关系。”

    “嗯?!那她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认识了十多年的邻居。”及川彻耸耸肩,“小时候互相往对方衣服上抹鼻涕眼泪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