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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起码就在此时此刻,光线还没有微弱到那种程度。 宋喻眠和龚翎,已经隔着终点,完全的看见了对方的身影,很明显的四目相对之后,对方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也就早已经了然于心。 宋喻眠距离终点,最多就只有五米,但他还在崖壁下面,想要从那个地方爬上来很难。 而龚翎虽然不用爬上爬下,但此时此刻在他和终点之间的距离,也还足足有差不多两百米。 都不是一瞬间就能做到的,想要到达终点,都得要再花上一点点的时间。 而这冠军的位置,到底属于谁,那就得看是宋喻眠爬的快,还是龚翎跑的快了。 而他们两个人,也都明显是看出了这一点。 瞪大了眼睛,在四目相对的下一秒,就是最后一次的爆发与奋起。 双方早已经酸疼肿胀的肌rou,同时再次膨胀发力。 速度全部提到了最快,同时也将所有观众的心,都牵引着提到了嗓子眼里。 两架无人机,在这样狭小的范围内,分别跟在两个人的身边,分毫不差的记录着每一个细节。 太阳落下的犹他州,温度逐渐下降,此时此刻站在这里不穿外套,都已经能够很明显的就感觉到一股冷意。 原本站在一旁,聚精会神的工作人员也被冻到不行,转头迅速去拿起外套的瞬间。 一阵凉风卷席着沙砾在终点处旋转着吹起,刮在脸上的疼痛使得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转过头去回避。 而位于两端的宋喻眠和龚翎,却不见在动作上,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依旧奋起拼搏,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龚翎在跑向终点的时候,皱眉咧嘴,表情犹如是带上了某种痛苦面具。 而宋喻眠则双脚落在终点前,距离奖杯不过五米的岩石顶端,自信潇洒的勾起嘴角,笑了笑。 这一阵旋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工作人员们很快的就又强迫着自己在狂风中转过头了,用手遮挡着面旁的沙砾,略有些费力的睁开眼。 刚才看见那一只缠着残破的布条,满是伤痕的手,摸上那一座代表着冠军与胜利的奖杯的那一刻。 周围的风几乎是立刻就停了。 一切都又重新的变回风平浪静,抬起头的一瞬间,还没完全黑透的天空中,已然可以看见并不那么明亮的繁星,挂在头顶若隐若现的一阵阵闪烁。 屏幕外的观众们,无不在这一刻兴奋的激动跳起,而经历了所有的一切高峰与低谷,正在现场手捧着奖杯的宋喻眠,却反而只是坐在地上隐隐的微笑着。 看起来甚至比一旁的工作人员都要平静许多。 毕竟比起这一座恨不得做的比砖头还要沉重的奖杯来说,真正让宋喻眠追逐喜欢的,还是在竞赛途中追求极限的紧张与刺激,以及到了最后,站在山上俯瞰一切,彻底征服了这一片赛场所得到的,内心之中的满足感。 这种感觉,可真是太棒了。 宋喻眠怀抱着奖杯,筋疲力尽的坐在终点旁的土地上,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到即便是工作人员要在镜头面前,给他二人颁发奖牌,宋喻眠都没办法直接从地上站起来。 直到他略显无奈的打算将怀里的奖杯先随手放在地上,再双手撑地的以另一种稍显狼狈的方式,从地上爬起来时。 一只同属于身旁选手的手,才突然直接就伸到了他的面前。 而朝着他伸手的人,毋庸置疑就是在几分钟之前,才刚刚让他以两步之遥,堪堪战胜过的这场比赛的亚军龚翎。 如果是放在以前,被人以这么微小的差距超过以后,屈居第二。想要让他服气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光是看着宋喻眠这令人震惊,为了比赛甚至都已经将生命置之度外的举动。以及他现在这浑身流血,疲惫不堪,满身伤痕的状态。 任何一个职业选手,都无法不对其肃然起敬。 即便是就差那么几步的微小距离,但这一次的确是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输得心服口服,却也输的光明磊落,一丝半点都不让人觉得丢人,一点都不寒碜。 宋喻眠此时此刻坐在地上,手臂以及大腿上的肌rou都在隐隐的抽动着,一阵一阵的痉挛。手心手背全是岩壁划蹭摩擦出来的口子,星星点点的染在已经松散开来,丢在一旁的已经有地方磨烂了的白色布条上。 左手的食指在死命的扣住岩壁增大摩擦时,一不留神指甲裂开,直接飞没了半个。 大腿小腿胳膊手臂全都是伤,最重最长的那道口子位于小腿上,一时没踩稳,被一小块儿尖锐的岩片,从下到上,划了十厘米左右,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但好在他当时在攀登的时候及时稳住,这岩片也到底没有往里划得太深。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赢了。 龚翎在输掉比赛以后,甚至就站在宋喻眠旁边,看着他这副惨样,十分真实的扪心自问过。 如果今天陷入这般处境的人是他,他又能不能有这份能力和意志,像宋喻眠这般,做到这么极限,这么绝对的程度。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是几乎想都没想,就直接在心底回答出来了。 答案就是他不能。 不论在哪一方面,宋喻眠都要比他强的太多太多了,之所以看起来和他之间的差距小,也纯粹就只是因为他占据着绝对的体能优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