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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那些卷轴全部都凌乱地摊在地上,小幸子找了半天,没找到前档籍所掌事太监的卷轴,他连忙出去将这事禀告了高悦。高悦早有心理准备,闻言,并无意外,只点了点头。小幸子又将自己发现的那柜子着火的痕迹跟高悦说了,高悦听完后,问其余人:“你们可有人记得,那一层原本放了哪些卷轴?” 众人想了想,道:“那一层好似放得都是后宫各所掌事的卷轴吧。” “禀侍君,”说话的还是那个二十年的老太监,“档籍所会为去世宫人创建檔籍,能入那个柜子的却不多。那柜子分五层,第一层是君王之侧的大太监;第二层是各宫掌事太监;第三层是各主随侍太监;第四层是各所掌事太监;第五层是服侍皇家一生的忠仆才有资格在死后被存记于此。” “嗯,既如此,便劳烦各位再重新整理一套各所过世的那些掌事太监的卷轴,可行吗?”高悦问。 众人虽有迟疑,但那些资料本身就是他们之前整理过的,如今不过是再重新做一遍,虽然耗时,却未尝不可。而且,今日他们得了高侍君庇佑,如今高侍君发话,若是推辞也显得太忘恩负义了,于是众人几乎不约而同答了声‘好’。 那老太监尤其动容,对高悦道:“侍君有事尽管吩咐,老奴今日得侍君庇佑,还能侥幸活着已是知足,不过是重新整理卷轴,有何不可?”他说着给高悦郑重磕了个头,率先进了大殿,蹲到地上翻找起来。 其余人也纷纷走到高悦面前郑重行过礼后,跟着进了大殿。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小幸子看着大殿里众人忙碌的身影,对高悦感慨道:“侍君,奴才觉着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两个时辰,那些被烧的卷轴就能重新整理好。” 高悦笑道:“行了,你也别贫了,去帮忙吧。” 他依旧坐在廊下的椅子里,身后是灯火通明的大殿,眼前是满院苍白的石灰以及被堵住嘴,捆住手脚依然双目圆睁瞪着他的陈公公。 陈公公的周围也被撒了一圈厚厚的石灰,他此刻如一只蛆虫般还在挣扎蠕动。 对此,高悦无动于衷,他此刻周围都有侍卫护着,量陈公公也番不出什么浪来。倒是刚才那两个侍卫,他有些担心,就问身旁的另一个侍卫道:“刚才那两位兄弟怎么样?” “有些发热。”那侍卫躬身揖礼,道:“侍君放心,陛下派出的人应很快就能接赤云观的道长进宫的。” 这侍卫语气肯定,高悦琢磨着估计周斐琦定然又动用了什么非常手段吧。 皇帝陛下确实动用了非常手段,那还不是被高悦逼得?他不听话从那院子里出来,皇帝只好命暗卫运轻功飞往赤云观,把大弟子子弦道长直接从山上背进了皇宫,要说能逼暗卫变坐骑,全大周也就高悦这独一份儿了。 两人说完没过多久,就听院子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高侍君,下官梁霄奉陛下之命,带子弦道长前来除蛊。” “快开门。”高悦一听子弦道长来了,高兴得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他双眼放光的盯着门口,大门打开后梁霄率先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被满院子的血气和石灰味儿熏得眉头紧皱,再一抬眼,见高悦双眼放光地望着自己,脸上才浮现了些许笑意。可他才迈了一步就被身后之人拉住了胳膊。 拉住他的人自然是子弦,就听他道:“梁侍卫还是不要进去的好!这里蛊气太重,你且先在外面等等!” “听道长的,出去吧!”高悦冲梁霄喊,又对子弦道:“道长快来,先救墙根的两个侍卫!他们被喷了血!” 子弦道长闻言,忙往墙边走去,他探了那两个侍卫的鼻息又翻了眼皮,再诊脉,之后抓住他们的手背看了看,随即脸色一变,连忙自怀中拿出符纸和竹筒,飞快念起诀语来。 说来,真是神奇,那符纸被子弦道长二指夹着贴到侍卫被喷了血的皮肤上,竟像吸水的棉花一样,一点一点将原本已渗入皮肤的血迹又一点点吸了出来。只是高悦离得远,没能看清,那些血迹在进入符纸之前竟然化成一小股一小股在疯狂扭动,好似什么小虫子被沾在蜘蛛网上正不甘心地挣扎逃命。 子弦为两个侍卫清除了血迹后,又摸了摸他们的额头,见温度降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药丸分别给两个侍卫嘴里塞了一颗,这才站起身,往院子中央走去。 他边走边问高悦:“高侍君,这石灰粉是谁让撒得?” “啊?怎么了吗?撒错了?”高悦有些忐忑。 就听子弦笑道:“没有撒错,正该如此。若非及时撒了石灰粉将蛊气困在此处,今日这蛊气若是散开,后果恐怕不堪设想!贫道只是想问,侍君这里是否也有懂行的高人?” “没有,是我让撒的!我想着石灰可以驱虫,或许有用。没有撒错就好,你快看看那人,血都是他喷的!”高悦指着陈公公,催子弦道长:“赶紧除了这个祸害!” 子弦重新拿出数张符纸,高悦也没看清他到底是怎么cao作得,反正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那些符纸就被贴到了陈公公身上,黄色的符纸很快变红,子弦不知念了声什么,‘砰砰’数声,那些变为全红的符纸就自燃了。紧接着,子弦又拿出一把符纸,继续贴…… 如此反复五六次,直到那些符纸不再变色,子弦才擦了把额头的汗,吁出一口气来。他回身对高悦道:“侍君,这人是谁?怎么竟被嫁了血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