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挣扎之间，凌旭手里的水杯打翻在了地上，而他在想要去捡水杯的时候，被凌易翻身压在了沙发上。 凌易的身体完全覆在了凌旭身上，他低下头，动作轻柔地又亲了一下凌旭的嘴唇。 凌旭正想要反抗，突然听到凌易在他耳边喊道：“小旭。” 他的动作一下子停顿住，仰着头看凌易，问道：“哥？一定要这样吗？” 凌易也看着他，可是目光涣散，显然神智并不清醒，他说：“我想你。” 凌旭微怔。 凌易再一次亲吻他的嘴唇、脸颊、耳际，这一回是激烈的带着浓重情感的亲吻，让凌旭甚至觉得害怕起来。他抬起膝盖撞在凌易的小腹，然后一把将人推开。 凌易身体往后仰倒在沙发的另一侧，片刻后才缓缓坐了起来。 凌旭也坐了起来，与凌易面对着面，他问道：“哥，我们没有可能维持以前的关系吗？” 凌易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双目无神地看向面前的茶几。 就在凌旭都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凌易突然说道：“没有。”冰冷的不带情绪的声音。 凌旭愣住了，他说：“如果我不接受呢？” 凌易说道：“以后别回来了。” 凌旭睁大双眼看着他。 凌易不想这么对凌旭，可他也不想继续折磨自己，既然如此不如以后都不要见面的好，他放过凌旭，也放过自己。 两个人沉默了好几分钟。 凌易突然站起身来，他脚步不稳，跌跌撞撞地要朝卫生间走去，凌旭却在这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轻声喊道：“哥。” 第32章 凌易低头看了一眼凌旭抓住他的手，语气有些冷淡地问道：“什么意思？” 凌旭不敢抬头看他，只是问道：“可以不这样吗？” 凌易说道：“不可以。” 凌旭一下子有些激动，他站了起来，面对着凌易说：“你太自私了！” 凌易看着他，坦然地说道：“我就是这样，你第一天认识我？” 凌旭显然内心煎熬，过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抱住了凌易，用撒娇的语气说道：“哥，都是我的错，别跟我闹了好不好？你别这样了。” 凌易伸手捏住凌旭下颌，逼迫他抬起头来面对自己，说道：“别给我来这套，不喜欢就滚开离我远点儿！” 凌旭看着他没有回答。 凌易突然重重吻住了他的嘴唇，同时把他给压倒在了沙发上，单腿跪在他身边激烈地亲吻他。 凌旭长这么大，还没试过这样跟人亲吻，他脸上的汗毛好像都竖了起来，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而且一开始也忘记了反抗，任由凌易撬开了他的嘴唇。 然而当他一旦开始尝试着抗拒，凌易却很快松开了他，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微微喘气，问道：“恶心吗？” 如果凌旭告诉他恶心，他现在就会立即放开他，再也不会缠着他。他知道自己是在强迫凌旭，但是他也有他的底线。凌旭如果彻头彻尾是个直的，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对凌旭来说只是痛苦而不会有快乐，那么他绝对不会继续逼迫他什么。 凌旭在这时候却有些恍惚，凌易是他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哥哥，那么优秀那么完美，他的亲吻又怎么会让人恶心呢？他好像摇了摇头，自己都有些不清醒了，仿佛醉的不只凌易一个。 凌易捧着他的脸，说：“好。”然后又一次吻了下去。 凌旭感觉到他的亲吻充满了强迫的意味，却又隐约带着温情。这看似很矛盾，但是在凌易这个人身上又没什么可矛盾的，因为他总是习惯将温柔隐藏在冰冷的外表下面。 这样的凌易一直是让凌旭喜欢着的，虽然他认为这种喜欢只是单纯对哥哥的喜欢。 凌旭是可以反抗的，他在部队待了那么多年，真心反抗起来凌易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迟疑着没有推开凌易，原因是由于凌易的那句威胁，他不想失去这个哥哥。不过还有些什么更深的原因，凌旭自己都想不明白。 温暖而充满力道的手掌碰触到他的皮肤，他感觉到一阵阵战栗，说实话，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坏，带着一点刺激一点难言的快感。 在那个瞬间，凌旭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也是个同性恋，不然为什么会对于这种碰触丝毫没有抗拒。 暧昧的热情越发浓烈，就在这时，凌易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凌旭像被陡然惊醒，下意识就想要反抗，而凌易却拉开他的裤子将手探了进去，同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扔在了地上。 微弱的抗拒无疾而终。 凌旭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觉得羞耻，自己怎么能够跟哥哥做出这种事情；另外一半却在叫嚣着快乐，原来哥哥也会这么动情，会为了他不顾一切。 激情过后，凌易因为酒精的作用陷入了沉睡。 凌旭躺在他身上，怔怔睁开双眼，伴随着心脏跳动的节奏，两边太阳xue也不断地狂跳着，他好像只有张开嘴才能够流畅地呼吸。 痛苦、快乐、羞耻，不知道哪一种情绪占据着上风，在他的大脑里面互相拼杀。 突然，凌易丢在地上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那一瞬间凌旭自己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推开凌易蹲到地上捡起手机按了接通的按键。 里面传来医院护工的声音，说道：“凌先生，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你爸爸之前差点出事，幸好抢救过来了，你明天能早点来看他吗？” 凌旭一下子愣住了，他赤裸着身体跪坐在地上，那种不适的感觉还留在他体内，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事情。这一瞬间他突然很想哭，压抑着对电话那边说道：“我知道了，”之后挂电话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他不敢想象，如果爸爸那时候真的走了，他们两个却做着这种事情而没有去见爸爸最后一面的话，他和凌易该是怎么样的心情。果然这种关系从头到尾都是错误的。 凌旭靠坐在沙发旁边，双臂抱着腿，把脸埋在了膝盖上。 第二天早上，凌易在沙发上醒过来的时候，凌旭已经穿戴整齐站在旁边，对他说：“我们早点去医院吧。” 凌易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可是还不至于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他起身坐在沙发上，难受地揉了一下额头。 凌旭催他：“快点吧。” 他看了一眼凌旭，见凌旭明明眼睛都有些发红，却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知道他又开始逃避了。凌易什么都没说，他想要给凌旭一些时间让他想一想。 今天去医院，爸爸竟然醒了过来。 虽然还是不能说话，但是他能够睁开眼睛看他们，也能够在凌旭握住他手的时候，微微弯曲一下手指。 凌旭当时很高兴。 然而到了晚上，他才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他们接到医院的电话匆匆赶过去之后，见到了爸爸的最后一面。可是这时候爸爸已经再次失去了意识，反倒是早上那一面更像是他们的诀别。 之后便是丧事的繁琐。 凌易是一个要求一切从简的人，可是家里的亲戚朋友知道了消息还是纷纷赶来悼唁，既无法阻止也无法推拒。 这么一来，凌易和凌旭能够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更不要说有什么别的交流了。 而且凌旭的存在本来就显得很特殊，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凌易和爸爸都没有说过，但关于凌旭身世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有不少的亲戚知道。 大家这一回过来，看凌旭的眼光自然就有些复杂。 为了避免被人用带着探究的眼光注视，凌旭平时都是默默避开了旁人。 直到爸爸下葬那一天，等到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离开，墓碑前面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个的时候，凌易问凌旭道：“我安排爸爸跟我妈合葬，你会不高兴吗？” 凌旭本来看着墓碑发愣，听他问话转过头去，说道：“不会，应该的。” 凌易抬起手来，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顶。 “哥，”凌旭看着他说道，“我假期差不多结束了，明天就准备回去部队报到了。” 凌易听了，静静说道：“好。” 凌旭这些天一直心里很不好受，除了爸爸的去世，还有他和凌易之间的事情。他本来以为凌易在听到他说回部队之后会阻拦他，结果并没有，凌易什么都没说，就只是说了一句好。 这几天，凌易没有逼迫过凌旭什么，也没有越轨的举动，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那一晚的事情明明发生了，在这时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凌旭收拾行李打算回部队。 离开的当天凌易送他去车站，停下车的时候，凌易突然伸手揽过凌旭的肩膀，吻住了他的嘴唇。 凌旭没有拒绝。 亲吻结束之后，凌易抱着他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凌旭愣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 凌易并不知道他下次什么时候有假，可还是说道：“过年的时候如果能回来就回来一趟吧，等到时间满了该退伍就退，先回来再说。” 凌旭听着，愣愣地点了点头。 凌易摸了摸他的脸，“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电话。” 凌旭还是点头。 那个时候凌易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天真，才会以为让凌旭离开不过是给他一个喘息的空间，让他好好想一想，他以为最后凌旭还是会回来他的身边，因为他觉得凌旭是喜欢他的。 谁知道凌旭这一去就再没了消息，并没有给他打电话报平安，回到部队上了也没有给凌易打过一次电话。 凌易打电话过去部队知道凌旭已经回去了，可是凌旭不肯接他的电话。 那天晚上过后凌旭就做好了决定，宁愿不要他这个哥哥了，也不肯接受他的感情。 这一次分开两个人彻底断了联系。 直到三年之后，凌易有一年因为有事情要出差，他在爸爸的忌日提前了差不多一周时间去拜祭爸爸，却没料到会碰到凌旭。 当时凌旭身边跟了个小男孩，走路都还不是很稳。那是凌易第一次见到天天，不过当时天天还太小，已经没了这段记忆。 当时凌易手里抱着花从远处走过来，凌旭也看到他了，一瞬间表情还是有些慌乱，他弯下腰把孩子抱了起来。 凌易却很平静。他等了太久，从一开始无处发泄的痛苦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死心了。 “哥？”凌旭喊他。 凌易走到爸爸墓碑前，把手里的花束放下，同时问道：“回来了？” 凌旭轻轻“嗯”一声，“我回来看看爸爸。” 凌易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凌旭怀里的小孩身上。 凌旭接下来的语气明显有些迟疑，他说：“这是我儿子。” 凌易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可是明显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才问他：“结婚了？” 凌旭垂下视线，点了点头。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