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世今生
时下正是炎热的夏季。 天空中艳阳高照，驿馆中架起的凉棚倒也有微风徐徐。 赶路的人都停下来在此处的驿馆避避暑，喝一碗凉茶消去这烈日的暑意。 凉棚里也是坐满了人，看这挤的满满的驿馆，老板老张那久经沧桑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他在这唯一一条通往天下第一庄，卓远山庄的入口处设了这一驿馆，当时就是看中了这绝佳的地理位置，每当江湖中有大事发生，时逢盛会，江湖中的英雄豪杰自是呜呜泱泱尽数聚齐，这天下第一庄究竟是什么样子，众人也是好奇万分。 一来，卓远山庄身为江湖第一大庄自是富丽堂皇，宫楼阙宇，据说内置结构堪比皇宫，江湖各门派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凑热闹的机会，所见之人更是传出一次不够看之言说。 这二来嘛，自是大家都想瞻仰一下卓远山庄的庄主卓翊远的英雄风采。 传说二十年前这位卓庄主可谓是年轻有为，屡屡战功，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战神。 他为朝廷领兵杀敌，所到之处，蛮夷闻风丧胆，泯宗国国界以外蛮夷只要听到卓翊远的名字，无不抱头鼠蹿…… 可谓是上到朝廷下到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服的大人物。 可是这样的大人物，在功成身就后的一天居然向亲宗皇帝请辞了，除去了战神将军一职。 要知道成为泯宗国的将军那是立过多少汗马功劳，多少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不说富可敌国，可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卓翊远居然说辞就辞了，而且居然给的理由是看淡名利，淡泊以至远…… 一时江湖朝廷一片哗然。 江湖上甚至有另一套说法，流言随风四起，流言说的有鼻子有眼，说的是卓翊远是因为亲宗皇帝爱慕自己的夫人魏穆心，于是卓翊远带着自己的夫人拂袖而去…… 这魏穆心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且是魏家嫡女。 要说这魏家有何能耐，最著名的恐怕就是魏家人向来遵循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兄弟妻尚不可欺，何况是君臣之间。 不过传言终归是传言，这一切也就在卓夫人魏穆心因难产离世而云淡风轻了，逝者已逝，再追究其原因也未得可知。 从此之后卓翊远就带着糨保中的婴儿于此处开山辟宅，建立了自己的江湖王国——卓远山庄。 …… 老张看向远方。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年轻的身影，此人身形高大，骨骼健壮，一身锃亮铠甲，手持利刃砍向敌人，刀落之处血流成河，鬼哭狼嚎，惊天地而泣鬼神…… …… “老板，再来碗凉茶！” 老张收回目光，只见一个面容红扑扑的方脸壮汉大手一挥向老张说道。 老张立即随口应了一声，转身去倒茶，只见这方脸壮汉又接着问同伴。 “你们说，这卓远山庄这次的盛会是个什么由来啊?” “我只是听闻这卓庄主的女儿如今已是及冠之年，这卓庄主啊自从夫人为这女儿难产死后就再也没续房，一个大男人十几年含辛茹苦把女儿拉扯大，自然是及其看重这个女儿的，所以这次女儿年满十六自然是遍邀江湖豪杰一起来凑个热闹，想来也是给女儿日后接管卓远山庄做个铺垫吧！” 方脸壮汉的其中一个同伴穿灰色袍子的人回答道。 虽说及冠礼是男子的一种成年礼，但是卓远山庄的庄主宠爱女儿是众所周知的，而且一直就把自己这唯一的女儿看做儿子在亲自教导，所以灰袍子人讲到及冠礼众人也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方脸壮汉不解地问。 “接管卓远山庄？” “”听说卓庄主还有一个义子，自小也是跟在他身边和女儿一起长大的，据说比女儿年长两岁，可这两年来庄中大大小小的事可都是这个义子来打理的啊，据说也是打理的井井有条，颇有卓庄主年轻时候的风姿啊！这……卓庄主就这么看重他这个女儿？” 凉棚本就不大，听方脸壮汉这么一嚷嚷，大家都也侧过身来起哄。 “是呀，是呀，卓庄主这女儿可是一直在深闺中，江湖中人可是闻所未闻啊。” …… “只知道风姿卓越，颇有倾国倾城之姿，想来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美人儿，不过这也是前几年见过的人这么传的，大家都是没见过也不曾见这位天下第一庄的大小姐有任何抛头露面之举啊。” …… 听着众人这么哄说，老张也起了兴致。 他围过来冲那灰袍子人道：“阁下是知道些小道消息不成？可否告知一二，我们也好解惑啊。” 灰袍子的人见众人都饶有兴致，顿时自觉见识颇丰。 随即缓缓放下茶杯，干咳一声，徐徐说道：“大家可是太抬举我了，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随即他顿了顿，抿了口茶接着道。 “听说这卓大小姐出生的时候，卓夫人因难产而逝，卓庄主更是悲痛交加，发誓不再续房，亲自手把手拉扯幼女长大，自是对这个女儿疼爱有加。” “”想当初卓夫人那可是倾国倾城天下第一美人啊！据说这卓大小姐也是长的和卓夫人一模一样不分伯仲啊……卓庄主自夫人走后，自然是把对夫人的爱转移到女儿身上了吧！想让自己的女儿接任下一代庄主之职，自是不在话下吧！” 众人纷纷沉思，半晌有人道：“那这场盛宴怕也是为女儿量身定做的吧！” “怕只怕难免会有一场暗自较量啊！” 一位老者摸着银色的胡须道：“据闻这卓庄主的义子子宇可是自小在庄中长大，大小事务都cao办过，庄中必定有不少人是支持他的……这卓庄主虽然属意自己的女儿，但是也不得不看庄中几位开庄元老的面子吧！” 老者说完，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看来，卓远山庄这一次免不了要掀起一场是非风波了……” 听完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老张又收起目光，看向远方…… 这卓远山庄的庄主之位，可谓是和他不相干，但是自从他花尽了毕生所蓄接下这一驿馆开始，这卓远山庄的兴亡，就和他息息相关了。 他是个生意人，以前都是做的朝不保夕的小买卖，想着如今存够积蓄了，寻得了这么个地理位置良好的地方开驿馆，也是因为这几十年的天南地北奔波的经验告诉他，安享晚年也就靠这里了。 如今，听众人这么一议论，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却显出忧虑来。 “唉……” 他叹了口气，暗自祈祷，只希望这山庄莫要有巨变才好，否则他这毕生的积蓄呀，可就是打水漂了…… 时下的泯宗国，正是百姓安居乐业，民风康健，朝廷与江湖两大局面倒也是相安无事，农民悠然种田，江湖儿女心安理得练剑。 偶尔江湖人士与朝廷有边边角角的小矛盾，自是有卓远山庄出面调和，朝廷卖卓远山庄一个面子，江湖人也更是唯卓远山庄是从。 老张想，这卓远山庄的厉害关系朝廷不知道，但是江湖人士可不可能不知道。 一旦卓远山庄生出点内乱，直接受影响的可就是朝廷与江湖的关系啊。这卓远山庄一直这么坚挺下去还好，可万一有一天土崩瓦解，朝廷势必要一举拿下江湖人士，到时候的江湖可就不再有江湖了。 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 看着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的人走进驿站，老张此时收回了沉思，自去招呼来。 这驿站不大，却是进入卓远山庄的必经之路。 老张已经没有办法再去细想了，这来来往往的人就已经够他忙的了。 也是，管他时局呢。 眼下最要紧的是赚足今天的，哪管这以后呢，以后事自有大人物去管，他这只是这平头老百姓，吃穿对老百姓来说才是最紧要的，想到这里，老张又心里生出了许多欢喜。 …… “林阁老，我听说这卓远山庄的庄主近几年不见老啊！” 说话的是方脸壮汉，他思索半天，压低声音环视了一下四周。 “阁老，听说这卓庄主近几年不但不见老，还一年比一年年轻……” 方脸壮汉好像终于有小道消息在他手上一样，洋洋得意。 银胡子老者突然轻轻拍了一下方脸壮汉的头道：“林义啊林义！你啊……就喜欢打听这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方脸壮汉正是林义。 他委屈的摸了摸脑袋，嚷嚷道：“这哪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啊，是你老儿自己年纪大了，不在乎这延年益寿之法！” “什么延年益寿之法？” …… 众人一听方脸壮汉嚷嚷，立即也都围了过来。 “卓庄主还研究这延年益寿之法不成？” “那是自然！” 林义洋洋自得的看了一眼林阁老，遂而和众人讨论开了。 “我听说啊，卓庄主是每年都比上一年看上去更年轻，世人都说卓庄主年近半百，可每年看起来都是三十出头！” “真有此事啊！” …… 众人讨论的不亦乐乎。 “那我们这次上卓远山庄是赚了啊！我们得向庄主讨要这延年益寿之法才行啊！” “你当这卓远山庄也是你们放肆之地啊！” 林阁老无语的看向这一帮七嘴八舌的众人。 “卓庄主也是尔等说见就能见的？” 语气之中无不鄙夷。 众人也是打一会儿趣，看林阁老竟然认真起来，也不和他计较，倒是也自顾自的喝茶起来…… 倒是林义还是不甘心，暗暗嘀咕：“要是真能延年益寿，有什么不好，我倒是愿意一试……”。 一旁的林阁老自然是听见了他的嘀咕，瞪了他一眼。 “卓庄主从来都是不近女色，就这一点，我看啊！你就做不到！还说什么试试？那也是寻常常人能比的么？” 林义听完林阁老的揶揄，倒是不怒反笑。 “这么说，也是，呵呵，那我还是宁愿老死好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他这是宁要女人而舍弃长寿啊！” …… “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捉弄，弄得林义好不尴尬，他涨红了脸，埋下头来喝自己的茶，不再管众人言语。 等林义和同伴们喝完茶，休息片刻，倒也是近了晌午时分。 他们收拾好行装，牵好马，径直一路向卓远山庄的山谷入口处急奔而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