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李 氏进门半年就当家了,年纪轻轻要打理偌大的柳国公府,手段可见一斑,在河泽那几年,往大了说府中安安稳稳都没出什么乱子,往小了说,这么多年过去,儿子都 这么大了,柳尚荣一直未有纳妾,这也许和柳尚荣的脾气性子有关,一部分还是要取决于李氏,夫妻相处之道,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 李氏留着柳青芜到吃午饭,派人去把柳思煜也带了过来,老夫人不在,她带着两个孩子在玉荷院里用饭。 柳老夫人他们回来已经是第二天,宫中宴会结束漯城已经过了宵禁,城门已关,第二天一早出发,快到中午时候才到仪都,一回到家柳思衡就让两个弟弟缠住了,问东问西着皇宫到底是什么样,漯城到底是什么样,柳老夫人这儿,和李氏说起宫中的事,语气中略显沉重。 “并没有见到皇后娘娘,也不知是不是传闻,皇后娘娘这身孕怀的并不稳当,好几回险些没了。”算算时间,皇后的也有七个多月的身孕,她们在仪都这儿,距离漯城也算是近的,但这消息是半点都没听闻。 “宫中瞒的紧,入了宫,说的人多了,就也瞒不住。”李氏叹了一声,出了宫门谁还会喧哗,但在宫中参加宴会的哪个是身份低的,更有皇家中人。 “倒是那沈贵妃。”柳老夫人顿了顿意有所指,“风头更甚。” 沈贵妃从皇上登基,娶了第一任皇后就已经册封,沈将军位高权重,手握兵权,沈贵妃又得皇上宠爱,这风头连皇后都盖过了。 可就是再大的风头,再高的预测,这皇后之位似乎和她无缘,王皇后去世,李皇后册封,李皇后去世后沈贵妃又没戏,如今这郑皇后,怀了龙种后又身子欠安,外头不是没有这样的传言,克死两任皇后的人也许不是皇上,是风头从没弱下去过的沈贵妃。 过 去有推算演命的人为沈贵妃推算,她命中带富贵,接近凤宿,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坐不上这凤宿,但是沈贵妃的命宿却会影响到皇后的宿命,这推算还是在沈贵妃 刚刚被册封时发生的事,后来这推算的大师失踪了,这推算的话却一直流传到现在,像是兑现,沈贵妃距离那位置一步之遥却永远坐不上去。 “儿媳远远见过沈贵妃两回,那为娘娘,可真是。”李氏也说不出那感觉,应该是皇上身边留的最久的妃子,这年纪自然也是最长的,可身旁这么多妃嫔,皇后也在,谁都不能夺了属于她的耀眼,就好像,只有她和皇上站在一块儿才是最相配。 “这些年她一直在求药。”柳老夫人暗指,李氏意会,就是仪都这边的观音山上几座庙都有沈家的踪迹,前两年,沈贵妃还独身去了漯城外最大的寺庙住了四十九日,虔诚求子。 沈家和柳家之间并没有交好,柳家奉命于皇上,将来肯定是要奉命太子,若是沈贵妃有孕生下一子,朝中局势会产生很大的变化,柳老夫人是经历过先帝登基霍乱的时候,她还只是在仪都的,接连一个月,每天都官兵在挨家挨户搜人,人心惶惶,更何况是皇城所在的漯城。 但似乎是那推算的人真料准了后事,九月宫中秋宴,十月中时,怀有八个多月身孕的皇后娘娘早产,生下一子,皇后娘娘接连昏迷数日,诸多太医都是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堪堪保下了皇后的性命,可皇后的身子大受损伤,保下性命后别的再无他法。 太医们更不敢掉以轻心的照顾皇后和身子羸弱的小皇子,只差了半个月的时间,宫中又传喜讯,沈贵妃有喜,而仪都这边,跟着沈贵妃有喜的步伐一块儿荣升的许家,据说就是靠着许家给送过去的药方,沈贵妃才得以有孕... 作者有话要说:嗯,许家抱着沈家大腿神马的,一定是作死的行为 ☆、第34章 .柳老夫人五十寿辰 朝中局势有如何微妙的变化柳家并没有很深的感受到,但许家因此发迹的变化柳家倒是有了极深刻的体会。 同样是在仪都,沈贵妃有喜的消息传来,许家大老爷很快就补了按察使司按察使一职,官升两级,执掌吏治刑狱,许家直接邀客来参加许家大老爷的升迁之喜,柳家自然在邀请之列,还听闻说是鹤州那边的许三老爷,任期满了后能够回来官复原职。 柳家两位老爷不在,算来算去就只有三老爷柳尚白前去,柳老夫人不愿接受那些送过来的东西,在上头添了一些又反送了回去,许家还觉得这是两家人的关系要破冰了。 傍晚柳尚白回来后和柳老夫人说了许家宴客的事,那场面,活脱脱是要扬眉吐气的架势,摆了许多桌,把仪都城里能邀请的大小官员都邀请了,许家大老爷更是一桌一桌的敬着听别人对他道贺,仿佛今天他不是升官,是做新郎官了。 “终 是上不了台面的人。”柳老夫人听着只叹气,“如今是什么时候,他还能开开心心在家里摆这场面。”皇子早产出生才大半个月,皇后娘娘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如今 身子骨都还悬着,皇后产子本是大喜事,就因为这不顺皇上都没显得多开心,这边许家大老爷升了个官就敢这么庆祝。 柳老夫人瞧不上许家不是没有原因,就这眼界,两家人若是交好怕只有被拖累的份。 “同在官场,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柳老夫人摆了摆手,再多听几句关于许家的事她都觉得心烦,柳尚义点头,“儿子明白。” “这回临了这么多事,你大哥过两年回来,保不准有人盯着柳家,这一次寿辰就不摆了。”柳老夫人五十大寿,家中都已经准备齐全了,这忽然间皇后早产,和大皇子的情况都不乐观,在这节骨眼上,谁家大cao大办那就是和皇家过不去啊。 柳老夫人还是惦记儿子的官路,虽说公文已经下了,但谁知中途会不会有变故,凡是还是求稳妥些好。 “大嫂也与我商量过,cao办省了,自家人聚在一块儿吃一顿还是要的。”不cao办家中也得正正式式的热闹一下。 柳老夫人显得无所谓,“又不是六十大寿,不必隆重。”... 十一月初四这日,柳老夫人五十寿辰,本来置办的请柬有许多,后来都没发出去,不过来的客人也不少,王老爷带着子女前来,还有李家何家那边的人,乡下祖宅那儿接了几位长辈过来,算上走的近的一些人家,也要摆了四五桌。 许老夫人带着自己的大儿媳妇前来道贺,送的礼也不薄,比起当初许氏生下平姐儿那会的模样,如今可意气风发。 众人都聚在前厅,冯mama匆匆过来在柳老夫人耳畔说了几句,柳老夫人微一怔,随即扫了许老夫人那边一眼,今日还真是凑着日子来的,慕家穆老夫人带着儿媳妇和几个孙儿来给她贺寿道喜来了。 许氏进门之后许老夫人和慕老夫人从未打过照面,这一回算是碰上了,那边秋霜已经带着慕老夫人她们进来了,柳思煜眼尖,看到她们大喊一声,“外祖母。”跑了过去。 慕老夫人接住他,笑着摸摸他的头,柳老夫人迎了上去,“好jiejie,我今儿这谱可真大,把你都给招来了。” “今早起来吹的就是朝南风,出了门上了马车,这就给吹到你家门口来了,既然来了,那我就厚着脸皮先蹭一顿饭再回去。”慕老夫人朗笑着拉着她的手拍道。 尽管是没人注意,许老夫人这边望着那边柳老夫人迎接慕老夫人的模样,深觉自己被冷落了。 但是许老夫人不甘被冷落啊,许家虽然发迹的晚,但如今势头大好,今后也不会比那慕家的靖国候府差,当初慕家暗地里使绊子让自己的儿子被降职,如今长子升职,小儿子很快也能回来,慕家阻止不了,许老夫人觉得舒坦。 于是许老夫人起身,带上儿媳妇,朝着柳老夫人她们那边走过去,看到捱在慕老夫人身旁的慕家三小姐慕遥悠,笑着夸道,“这是谁家的孩子,长的可真是俊。” 许老夫人这一开口,之前她们说的话题便顿住了,慕老夫人拍了拍孙女的背,慕遥悠仰起头清脆道,“我站在我祖母旁边,自然是慕家的孩子了。”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许老夫人抿着笑意,“可惜了霖哥儿他们跟着爹娘外任去了,否则也该这么能说话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哪壶,许老夫人看慕家肯定是不顺眼的,存心添堵,没等慕老夫人开口,她身边的慕二夫人严氏先开了这个口,“可不是还有个外孙在呢,许老夫人若是念想,何不去看看。” 如今二房剩下的就是胡姨娘的儿子城哥儿,这么算起来要是记在许氏的名下,也得喊许老夫人一声外祖母,慕二夫人也没说错。 只不过这话听着更堵心罢了,又不是自己的亲外孙,何来的念想,许老夫人正欲说什么,门口柳思祺兄弟俩进来,柳思衡还嚷着,“时辰到了时辰到了,要开始拜寿了!” 慕家和许家互看不顺眼,就是今天在柳老夫人的寿宴上都得收着些,柳思衡这么一喊,众人也都坐了下来,柳思衡殷勤的扶着柳老夫人到上座坐下,嘿嘿的笑着,“祖母,等会儿大哥比我的贺礼好,你可给我留点面子。” “敢情你扶我这一把还是有想法的。”柳老夫人拍了一下他的额头,柳思衡站到了弟弟meimei前面,本来柳老夫人是打算省了这拜寿,几个小的不肯,说都准备好了。 长 孙柳思祺先上来,十四的年纪玉树挺拔,样貌像父亲柳尚荣多一些,瞧上去也是一身正气的模样,他送了柳老夫人一尊玉雕观音,特地从河泽那儿打造好早就预备着 带过来的,玉观音品质剔透,想来是废了不少功夫,柳老夫人身旁的冯mama给柳思祺递了一个锦袋子,里面放着几颗金裸子,柳老夫人拍拍他的肩,“快起来吧。” 柳思衡等着大哥走下来,上前中规中矩的给祖母磕了头,收起这嬉皮笑脸的模样,送了柳老夫人一串南海檀珠,末了冲着柳老夫人眨眼,逗笑了柳老夫人,把锦袋子塞到他手里,“不比你大哥的差,心意到了就好。” 许氏看着那一个一个的锦袋子分着,也是能深切感受到许家的柳家的差距,儿子如今再能耐升官,等她做寿也拿不出这等子回礼,这柳老夫人还只是五十寿而是,若是到了六十寿辰,还不知道热闹成什么样。 只是心中这样想着,腰杆子挺的更直了,如今拿不出而已,将来可不会如此,谁还没有个先来后到呢。 柳思衡起身后再来就是柳思煜和柳思旭,两个小的没像哥哥们能准备这么贵重的东西,柳思煜练了好久的字,送了一幅字帖,柳思旭本来也想送字帖的,可玩的心比练字的心重,最后没练成,他就被jiejie柳思妍拎着耳朵背了一首贺寿的词,摇头晃脑的说完,总算是没有出错。 拿着柳老夫人给的锦袋子,柳思旭站到了哥哥身旁,偷偷的打开来看了一眼,一把金灿灿的裸子呢,又即刻收紧了藏好,都是他的! 之后柳青芜上来,身后翠玲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的是柳青芜为祖母做的褂子背心,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缝制,前前后后还裁错了几次,柳老夫人摸着这褂子,里面的衬料还是她当初给孙女,让张mama给她做一身内衬的衣服所用,她却拿来给自己做褂子背心。 “好,好。”柳老夫人连说两声好,姑娘家最拿得出手理当是女红,就这年纪,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柳青妍送了一幅她的书画,南山松鹤配上书法,像极了她爹柳尚白年轻时候的笔迹。 等 着几个孩子都叩拜完了,这还不算结束,前来参加的小辈孩子们也都向柳老夫人叩拜祝寿,柳思衡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溜出去的,等慕家小丫头叩拜完,门口那儿柳思 衡带队,后面跟着清一色四个丫鬟,四角端着,上面放了一个偌大的寿桃,圆圆的底儿,红红的尖儿,还冒着热气呢,像是刚刚蒸上来的。 就连李氏她们都不知道几个小的还有这安排,这么个大寿桃放上来,怎么看都喜气的很,几个孩子都站到寿桃后边,从柳思祺开始,“庭帏常驻三分景,海屋平分百岁筹。” 柳思衡跟上,“羲易数推占太衍,慈龄日晋颂无疆。”几个孩子分别一人一句贺词,念完了之后对着柳老夫人齐齐鞠躬喊道,“恭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声势,可把一厅堂的人都给惊到了。 柳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连说几个好字,这些天几个孩子偷偷摸摸的就是为了准备这个,想必那些个对联几个小的也背了不少时候。 偌大的寿桃摆在厅堂中央,周遭的小寿桃都相形见拙了,柳思衡一看祖母笑的这么开心,得意的冲着大哥挤了挤眉,这么绝佳的主意必须是他才能想得出来的... 热热闹闹的拜寿后旁边的宴客厅可以开席了,大寿桃又被搬到了宴客厅中摆放着,主桌这边,上了长寿面,柳老夫人先吃了一口,其余的人才动筷子,孩子们这桌,柳思煜和柳思旭谨记着哥哥说过的,努力吸着面,吸的越长,祖母才能越长寿。 等着午宴结束,柳家这回也没请戏班子回来cao办,到了下午,客人基本走的差不多了,柳老夫人亲自送了慕老夫人到大门口,慕家人比许家人早离开一步,许老夫人似乎有话,回到这暖阁,许老夫人和柳老夫人说起了远在鹤州的女婿和女儿。 “她三哥这回任期满了也能回来,亲家夫人,你看是不是也该安排女婿他们早些回来。”许老夫人为的是女儿能够早点回仪都,上次一封书信回来都是吐的苦水,鹤州那儿这么远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若是这功绩好,谁都看得见,自然能够调任回来,何须安排。”柳老夫人微皱了下眉,许家是不是太过于自信了,八字还没一撇,这般宣扬,那许家三爷可真的能回来? “看你说的,家中能帮忙的当然是要尽力帮忙,谁不想儿孙绕膝,鹤州那么远,你就是有念想也不能马上瞧着人,逢年过节都只有书信,面儿都见不到,岂不难受。”许老夫人说的都是为了柳家着想,柳老夫人却听的眉头更皱,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儿也不想外任。” 许 老夫人脸上一抹尴尬,外任一事,到底是因为受了儿子的牵连,但为何会牵连,许老夫人神情一紧,“想必亲家夫人也是有听闻,我也明人不说暗话,这之所以会降 职,女婿会派遣外任,其中可是有别人暗地里动的手脚。”许老夫人意指慕家,其实这已经是足够明显的想说那就是慕家搞的鬼,说罢许老夫人还叹气,“做的可真 是不地道。” 难道隐瞒实情,想借着柳家上去就是地道的事了,若是讲清楚怎么会受牵连,柳老夫人神情淡淡的,不想与她多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许老夫人应该深霭其中的道理,儿女大了都该有自己的生活,做父母的有什么理由要把他们绑在身边,我看鹤州挺好。” 柳老夫人若是有那意向舍不得儿子外任,当时也不会答应他去,反观许老夫人这番话,柳老夫人愈加不喜... 许老夫人离开柳府上了马车后脸色就变了,之前还笑呵呵和柳老夫人搭着话,如今独处了,在儿媳妇面前是露了原貌。 “真是不识好人心,她还当那慕家是亲家呢,左一声老jiejie,右一声好jiejie,殊不知慕家还给她儿子使绊子,她怎么就不想想呢。”如今许家才是正经亲家,过去一点旧事都能惦记这么久,真是老顽固。 “娘,您何必和他们计较呢。”陈氏替她顺了顺背,许老夫人甚觉不解气,“他们和咱们计较还差不多,你看看柳家那样。” “娘,您看着呢,今后咱们家只会越来越好,何必咱们往柳家赶呢,到时候看她不亲自来和您示好。”陈氏安慰着许老夫人,“如今老爷只是填补这空缺,也不能做的太过显眼了,等有机会,咱们还能去漯城,到时候咱们住在漯城,许家岂不比柳家要好呢。” 丈夫升官,陈氏可憧憬着早日去漯城,那儿是皇城脚下,怎么都比仪都好。 “雅 婷还在柳家,就算是为了她,自己不帮忙,她大哥也得帮着女婿,柳家人要做这公允的脸,我可不舍得女儿受苦,你是没瞧见她那信上写的,就这半年,后院足足多 了四个人,要是在仪都这边岂会如此。”许老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生了四个儿子,家中还有好几个庶子女,出嫁的女儿日子难过,她怎么也得多为她打算些。 陈氏眼神闪了闪,嘴角的笑意有些牵强,“那是自然,姑爷好了,小姑子才能跟着好。”... ☆、第35章 .霍靖祁的选择 这边柳国公府内,最后没走的就剩王家人了,王老爷急着和柳老夫人商量儿子说亲的事,这边王媛儿呆着无聊,前去沉香院找柳青芜玩。 见是她过来,本要去找弟弟的柳青芜把她迎进了屋内,翠玲前去沏茶,王媛儿打量着她的屋子,坐到榻上,微瘪了瘪嘴,“家中呆着可无趣了。”上次姑母她们离开后,爹还是发现了自己偷偷跑去前厅,罚她不准出门好一段日子,到姑母寿辰才肯带她出来。 翠玲端了茶具上来,柳青芜给她倒了茶笑道,“你若是不嫌弃,可以常来这儿啊。” 王媛儿手捧着杯子抿了一口,点点头,“等你住自己院儿了我再来,要不然让姑母知道些什么,回头爹又该教训我了。” “你是要做多了不得的事儿还怕祖母知道,快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柳青芜眨了眨眼笑着揶揄。 “好哇,你也会取笑我了,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啊。”王媛儿眉宇一竖,扮起凶巴巴的模样来,柳青芜抿嘴笑着,轻咳了声,转而一本正经,“是,表姑,青芜可知错了,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王媛儿一口茶下去险些没喷出来,忙拿起帕子拭擦嘴角溢出的茶水,咳着脸颊绯红,指着柳青芜笑骂,“你这伶牙俐齿,比我还能装呢。” 柳青芜替她接过杯子放下,王媛儿顺了气儿后端坐了几分,瞧她的眼神里更有几分真心实意了,“之前我还觉得你太拘束,如今看来,这都是给长辈们看的,这样也好,我更喜欢。” “习惯了。”柳青芜低了低头,轻轻的笑着,王媛儿却读出了几分意思来,叩了叩桌子,指使起她来,“还不快给表姑我倒茶。” 柳青芜失笑,王媛儿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塞到了她手里,“呐,这些天在家里没做别的,出不去奶娘就让我做女红,我做了十个八个,送遍了还有多,这给你。” 王媛儿说话的口气是直冲冲的,柳青芜却看到她侧着面的耳后有些微微泛红,她也是不习惯与人示这样的好,于是柳青芜下了坐榻,走到床边的柜子中取了一个香囊回来递给她,“这也是我刚做的。” “我不与你比手艺。”王媛儿轻哼了声,把香囊收入怀里,“勉强接受了。” 很小的时候娘就过世了,哥哥又不能时常陪着自己玩,王媛儿到底是觉得孤寂才养成了这样的脾气,和柳青芜聊了好一会儿,她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我爹给大哥定下亲事了,想找姑母托人去说个亲。”王媛儿晃着腿语气里有些不屑,“那周家姑娘偷偷来过一回,没见到大哥。” 那天的场面俩人都还记得,柳青芜嘘了一声,“如此可真不值。”女儿家的名声一旦毁了,将来还能有什么机会再挽回来,还是这样的事情。 “真嫁给了大哥那才值了。”王媛儿放低了些声音,“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有。” 柳青芜一怔,王媛儿小声道,“我家布庄里有个管事,生了两个儿子,挺有出息的,大儿子在外自己置了个铺子,二儿子中了秀才,虽没再往上,但在小私塾中做夫子,也是有些名声,管事大儿子铺子中有个老伙计,他的女儿想嫁给管事的长子呢,也闹过这么一出。” 大官大家有这样的事传开来乐道的人多,小门小户的仪都城里每天都有事发生,自然不会传到她们耳中来,王媛儿顿了顿,“那伙计的女儿有了身孕,要管事儿子娶她,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管事的长子娶了那老伙计的女儿?” 王媛儿眼睛一张,笑了,“你怎么猜到的。” “普通人家的事儿简单许多吧。”柳青芜见她这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普通的人家门第观面没有像王家柳家这么深,条件虽然差了些,也不是不能结亲,又不是喜闻乐见的好事,开铺子做生意的,上门一闹还怎么继续。 “现在孩子都有两岁多了,可经常吵架呢。”王媛儿脸上满满的不屑,柳青芜伸手在她眼前摆了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