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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男孩瞬间放开了太宰治的衣角,惊慌地扑到了少年旁边。 听着耳边这群孩子叠声的“哥哥”,太宰治依旧双手插兜,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但周防尊却已经做好了决定,甚至在走过去之前,用他那一贯低沉的嗓音对他道了句:“走吧。” 太宰治笑着叹了口气。 少年家里并不富裕,居住在居民区的木楼二层,一家子只有一间屋子用来生活,在太宰治与周防尊进入后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家里一共七个孩子,据小男孩——玄弥——所说,他们的姓是“不死川”,而孩子中最大的那个,也就是挨打的白发少年,名叫实弥。 母亲为了工作早出晚归,父亲对他们非打即骂,这样满是伤痛的日子,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今日玄弥在被父亲殴打时,身为大哥的实弥对父亲出手了,才导致了这次如此严重的伤势。 因为超出了平日能够承受的范围,所以才想要他们两个留下来吗? 太宰治这么想着,视线不经意一瞥,就瞧见玄弥正往实弥身上的伤口处缠绷带,且还缠得乱七八糟,连没受伤的部分都被缠了厚厚一层, “这样的话,会浪费很多绷带呦。”他出声道。 玄弥掉了两颗金豆豆,“可是、我是按照叔叔身上的模样缠的啊……” 太宰治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我这可不是绷带,我这是从身体里长出来的,从出生起就一直带着的,你学我当然缠不好了。” “诶?真的吗?”在一旁坐着的meimei琴很惊讶,“身体里可以长出这种东西?不会很难受吗?” “不会啊,这可是神明赠送给我的护身符,有了它百病不侵,是好东西呢~”太宰治看向她,笑着说。 玄弥也有些诧异,不过比起好奇,还是哥哥更重要一些,“那,太宰叔叔,绷带要怎么缠啊?” 太宰治动作熟练地给不死川实弥绑好,见玄弥点了点头,便又将打好的结解开,扔给他,“会了就自己来吧。” 玄弥愣了愣,才又点点头,“……好的。” 原来不是要帮他缠啊…… 太宰治见他这次没出什么错,便笑眯眯地起身出门,立到房屋外的走廊上,越过栏杆往街上看去。 方才因为家暴而聚集起来看热闹的行人早就散了,由此稍显空旷的街上,蹲在破门前的两个人就格外显眼。 周防尊踩在一堆木屑上,看着破得几乎就剩一个框的门陷入沉思,而身侧的两岁的就也嗦着手指头跟他一起思考人生。 太宰治趴在栏杆上,向下面打了个招呼:“周防君,不能修了吧?” 周防尊听到了声音,但是没往上看。 隔了片刻,他才慢吞吞地应了声“嗯”,支着膝盖站起身,仰头看过来:“所以我打算直接弄个新门安上。” “噢~”太宰治点头,“那很好啊。” 周防尊:“嗯。” 然后这人就一直盯着太宰治,太宰治也没移开视线,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像是比起了谁先眨眼谁就输的游戏。 街上路过的行人满头雾水地看着两人,而就也依旧蹲在原地,啃手指啃得起劲。 不知过了多久,终是周防尊先垂下了眼帘,隔断了相对的视线。 “哈哈!”太宰治指着他,“你输了!周防君!” 青年笑得像朵花,双眼亮晶晶的,连乱糟糟的短发上翘起来的角都显得格外幼稚和孩子气。 就也在一旁鼓掌。 周防尊有些无奈:“我没有钱。” 太宰治还没笑完:“我也没有。” 周防尊:“?” “虽说临行前被赠了一笔钱,但是都花光了……”太宰治掰着手指头跟他算,“遇到可爱的女孩子想吃糖就买给她了,遇到美丽的小姐于是请她喝了咖啡吃了糕点,然后……在酒馆喝酒喝多了一醒来剩下的钱就都没了!”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压低声音:“啊,刚才的面钱好像忘了给了。” 周防尊:“……” “哥哥!” 玄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太宰治回头,便见到那个原本昏迷着的少年不知何时醒了,正在弟弟meimei们的帮助下艰难地起身坐起来。 没来得及往这边看,就先对身侧的玄弥轻声说了句:“……把钱送过去。” 声音沙哑且虚弱,明显是强撑的结果,倒是难为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清醒过来,甚至还听清了他们二人的对话。 玄弥依言跑开,少年便打算撑着弟弟meimei的肩膀站起来。 “你体质倒是不错,”太宰治笑眯眯道,“不过再好的底子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吧。” 大抵听明白了他话里劝阻的意思,实弥动作一顿,下一瞬便又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无论是谁,每天被这么殴打,也该有些抗性了吧。”实弥哑着嗓子,语气却并不如他此刻一般柔弱,“那个混蛋老爸,我总有一天要——” 说到此处,他抬头看了眼走廊上的太宰治,默默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少年眼睛很大,纤长的睫毛会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阴影,这让仍旧未曾褪去婴儿肥的他看起来格外招人怜爱。 “……刚才听琴说了你们的名字,”实弥坐着弯腰行了一礼,“今天多谢太宰先生和周防先生了,其实你们本来不用帮到这个地步,是弟妹们给你们添了麻烦,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