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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陈仙贝点了下头,又问,“我记得你说你是车祸进来的?” 封砚发了狠,脚趾抠地,恨不得将满身怨气化为力量,抠出一条地道来才好。 当然这只是想想,他只嗯了一声。 现在他已经不确定,那场车祸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女妖精刻意造成的了。 “难道是陷入了昏迷状态?”陈仙贝这样嘀咕,思来想去,又跟他说,“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需不需要我去你家里说一声?” 虽然这种怪异的事情,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但是她代入自己想象了一下,如果她出车祸昏迷了,姑姑跟大伯一定会急坏,权衡再三,还是通知下他的家人,至少不要让家里人担心才是。 封砚闻言,先是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等回味过来,头皮发麻。 祸害他不够,难道还想把他的家人牵扯进来?? 不过从这里他也可以得到有用的讯息,比如,这个女妖精的妖术应该没那么厉害,她现在就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的情况。 他稍稍安了心。 封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他拥有很多的爱,不然在豪门里,也养不出没心没肺的性子,他四处捣乱,都有人兜底,大哥跟大嫂都对他极好,他没有什么远大理想,说句厚颜无耻的话,他是打算前半生靠爹妈,后半生靠大哥,就这样优哉游哉的过一辈子,反正家里人也没指望他能做出什么大事业来,只要别添大乱,他爸妈还有大哥都要谢天谢地拜菩萨。 爱是相互的,家里人对他这样好,对他来说,家人也是排在第一位。 尽管在这里,他也孤单,甚至内心恐惧不已,很希望有个人能陪着自己,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真要做出选择,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孤独至死,也不想家人来尝这份痛苦。 他看向陈仙贝,这是他第一次表露出严肃认真的一面。 他低声说:“我不记得了。” 失忆大法果然好! “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了。”要死就他一个人死,别牵扯他家里人! 女妖精,请你有点良心,看在他为她锄草的份上! 陈仙贝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这位先生真是可怜,被迫困在这里不说,还失去了记忆。 他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那她也没办法帮到他了。 她视线下移到他的手,轻声问道:“你的手还好吗?” 话题跳跃太快,封砚还在提心吊胆,毕竟自己刚才说了谎话,既怕被她拆穿,又怕连累家人,一颗心怦怦直跳,手心都出了汗,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没想到她下一秒会问他的手。 他呆了片刻,唇线抿直,“还好。” 好个头。 他封少这二十多年就没有做过这种重活,现在他的手已经不是人该有的手,胳膊也不是人该有的胳膊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刚才她没出现之前,他看着手心的水泡,也想掬一把辛酸泪。 这要是他妈看到了,得心疼死。 陈仙贝也瞥见了他手上的伤,又问他:“你确定不要药膏吗?” 封砚不甚在意的说:“不用,别浪费了。” 比起药膏,他还是更想要刮胡刀。 很奇怪,他在这里好几天了,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但胡子还是照长不误,他一向在乎自己的形象,这身衣服也就算了,只能带一样东西的话,他选择刮胡刀。 “那好吧。”陈仙贝看他可怜兮兮的,心里不忍,便道:“我之前看这里好像有草药,不知道有没有认错,要不,我去给你找点草药,你这手上的伤处理一下比较好。” 她外婆曾经是开药铺的,祖上也出过几位御医,本来这份本事是要传给她母亲的,但她母亲不爱这个,一头扎进了演艺圈,小时候她喜欢去外婆那里,外婆的院子里晒着很多草药,她记性比较好,有一些简单的就记了下来。 封砚缓缓抬头看她:“……?” 陈仙贝就当他是默认了,之前她是记得在另外一边的角落发现了草药,便抬脚往那头走去。 这是野蛮生长的庄园,看得出来荒废很长时间了。 陈仙贝此时是穿着睡裙进来的,裙摆长至脚踝,是宫廷装设计,摇身以及领口都有着繁复的刺绣花纹。 睡前她是不上妆的,可因为五官太过出色,即便是素颜,也足够令人惊艳。 她弯腰去找草药,柔顺的头发滑落。 总算找到了记忆中的草药,她摘了一些,放在鼻间嗅了嗅,努力地回忆着外婆说的—— “贝贝,这种草药周围是齿距形状,别看它不起眼,它的功效大着呢,是食药两用的民间良药,既可活血解毒,还能消炎止痛,将它碾碎以后敷在伤处即可。” 应该就是这个了。 她也不敢随便给人用草药,等确定了以后,这才从一旁拿起石头,取几片草药,碾出汁水后,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味萦绕在鼻间挥之不去,她吸了一口气,唇角微微扬起,就是这种味道,她没猜错。 封砚一直跟在她后面。 他脑袋晕晕的。 陈仙贝站了起来,将准备好的草药递了出去,“不介意的话,可以敷一敷,效果还不错。” 封砚愕然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