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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主怒道:“你住嘴!”薛蟠也闭了嘴巴。 薛家主又问宝钗:“宝丫头你怎么看?” 宝钗道:“林尚书和贺大人都是廉洁公正之人,既然贺大人说海贸资格会公平录取,只要咱们家做好了本分,总是有机会的。”薛家主点了点头,宣布收拾东西,择日南下。 如此一番折腾,薛家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过现在贺文实还在京城做各项准备工作呢,也不知道松江巡海衙门什么时候立起来。但是不管如何,有造船术在手的薛家主是有把握拿到海贸经营资格的。 薛太太心中还是不够踏实,好在有宝钗开解,薛太太也不说什么了。倒是薛蟠,刚有几个贵族子弟来结交,正玩得有趣,又听说要回南,还是去完全陌生的松江,难免心生不满。 只是这边薛家还在收拾东西呢,薛蟠那些新朋友也不理会他了。原来,薛家主去过户部、巡海衙门的事,九皇子府、二皇子府也都知道了,也就是说到底造船这块肥rou也叫林如海吃到了,他们也没什么好再白忙活的了。 薛家启程得比贺文实等朝廷官员早一些。毕竟朝廷专营之后,能够经营海贸生意的门槛就高了,为了便于管理,朝廷也不会给太多商行发准入资格。想在竞争中胜出,薛家还有许多事要提前准备。 直到薛家离京,林家除林如海父女之外的几人才回过味儿来。 事情尘埃落定,林家也要做个小小的复盘。这种时候,林如海是主张让孩子们都学着些的。林佑虽然小些,到底是男孩子,自不用说;苏岚和英莲一日日长大,离说亲的年纪越发近了,让她们知道些官场险恶没什么不好。 但是天赋这个东西,还真是人与人不同,强求不来的。林佑、苏岚,英莲自然也都是聪明孩子,但是在政治上的洞察力和天赋离黛玉毕竟有距离,能领悟多少,单看她们自己了。 虽然有些林如海和黛玉商量的细节林家其他人不知道,但是京城发生的事也都跟进了,倒也不必一一复述。 单说薛家这次的事,贾敏叹道:“我之前总是想不通玉儿为何与那薛家女结交,此次算是看明白了,以后玉儿要行的事,我只管支持就是了。” 苏岚也侧头看黛玉:“玉儿,难道你是神仙不成?早算到薛家会最终会投向义父?” 林如海摇头道:“薛家何曾投靠了我?他们拥护朝廷新举措,是他们自己明白。无论士农工商,支持朝廷,朝廷总是晓得的。”一句话说得林家六口都各有领会。 这样的家庭会议自然是没有下人伺候的,说话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不过这也是话术的一种,在家常闲聊中说出来,叫子女自己体会,养成了习惯,才省得日后在外头祸从口出。 苏岚笑着应是。 黛玉才接过话头道:“我倒没算着什么。我一不知道造船术确然在薛家,二也不知道薛老爷最终的选择。薛家最后作何选择,全在他们自己。我不过是做好了本分,坦荡直行罢了,我从不曾套过谁的话,从不曾诱导薛姑娘在海贸大事上的倾向。但凡是个聪明人,也都知道亲君子远小人,若是个糊涂的,谁也救不了。” 确实,你要说黛玉做了什么,黛玉什么都没做。薛家姑娘写信来说要到林家玩,黛玉成全了她一次而已。林家至始至终没有向薛家提过关于造船术的一个字,也没有收受薛家贿赂。黛玉只是适时的展示了林家的君子作风。 “那玉儿,你可曾想过自己坦坦荡荡,却招来小人算计?”贾敏问。 自然是想过的,甚至黛玉清楚的知道宝钗的品行,颇有些口蜜腹剑。不过人活一世,谁又能只接触君子不接触小人呢? 于是黛玉道:“世间之事,有阴就有有阳,有君子就有有小人,就是朝廷官员选拔多少人掌眼,还有贤臣和佞臣呢。行君子之道虽然不能完全杜绝小人算计,但是行小人之道却一开始就落了下乘。” 贾敏还能说什么呢,只叹道:“论心胸气度,我服玉儿。” 就是苏岚、英莲、林佑几个,也若有所悟。 又过了一些时日,巡海御史贺文实带着圣旨并新组建的海贸衙门班子南下松江府,正式开始开展海贸专营的各项工作。 贺文实一行南下不久,到金陵办案的队伍回京了。原本南下办案的巡视队伍是松江府的最先完成差事,但是这回队伍南巡,要将沿海几个省份都巡视遍,极缺人手。松江那边差事办好之后,前去松江的队伍便又被征调了继续南下。 倒是前往金陵办案的一队人马,查抄了金陵王家,将王家许多罪行累累的王家族人就地正法,又带了关键证人回京复命了。 待得金陵王家被查抄,许多旧案水落石出,离王子腾案宣判也就近了。 王子腾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按刑部量刑,必是死罪,倒也没什么好记述的。不过这回南下,抓住一个王家老仆,这老奴倒是吐露了王子腾的另一桩罪行:弑兄。 王子腾罪行叠加并罚都可以斩多少回了,也不差多这一桩命案。但是王子腾之兄王子胜毕竟是伯爵府元嫡长子,又是朝廷册封的世子,既是其死有冤屈,那老奴也被押解回京,以作人证,自然也要还王子胜一个公道的。 得到这个消息,凤姐只觉天旋地转。 凤姐这段时间很是矛盾。首先,得知王氏给她偷下避子药的时候,凤姐是恨王氏的;但是毕竟王子腾既是自己的叔父也是自己的依仗,且和自家没有仇怨,王子腾被自家公公和夫家姑父联合做局,弄进了大牢,凤姐和贾琏之间还是生出些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