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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皎选择沉默,仿佛既没有听到江景行的一段背后诋毁,也没体会到谢桓正熊熊燃烧恨不得直接把姓江的提早两百多年烧成一把灰的怒火。 谢容皎面前,江景行爽快服软:“等我打完摩罗回来,阿辞没意见,岳父您爱打几顿打几顿。” 十分的审时度势。 可惜谢桓深知姓江的温良乖巧面目下真正的狰狞嘴脸,并不为所动,磨牙森森冷笑道:“要走快点走。” 后面一道男声为他补全答案:“凤陵城中大阵已启,还是一起留下来吧。” 即使是一道声音,仍然兀自倔强透着自古不化的刻板之意。 这样鲜明的个人风格,一听即知来者是谁。 谢桓摇摆不定。 理智上告诉他,他应该及时地调转枪头对准谢庭柏,和江景行一起把老家伙炸成烟花—— 情感上,他却非常想灭自己人的威风,嘲笑江景行叫他们瞎黏糊歪腻,搞得落到眼下如此左右为难的结局。 真是个两全其美的两难选择。 所幸江景行帮他做了决定。 惊讶使江景行忘了谢桓重如泰山的岳父身份,脱口而出:“不是,你不是凤陵城主,阵法不该你管吗?” 怎么会落到谢庭柏这个香火精,牌位怪的手里? 那么菜的吗? 圣人敏锐的危机感使江景行及时找回理智,及时住嘴求生。 谢桓凉凉看了他一眼:“如果你出生没几岁父亲早逝,事关一方存亡的大阵也会被交到族中威望最高的长辈手里。等你即使接过家主之位,长辈已成天人境,在天人境中都算能打的,他一意孤行要占坑,你有什么办法?” 当然是打啊。 公认九州入圣时最年轻的江景行没有机会对谢桓的烦恼感同身受。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住口会比较好。 谢庭柏走到他们面前,慢悠悠道:“我很意想不到。” 三人以为他要像着他队友摩罗那样,大放点一统天下九州的厥词,基于反派死于话多这一亘古不变的真理,准备尊重谢庭柏的表演欲望,听他继续讲下去。 只见谢庭柏目光如疾电,如利剑盯住谢容皎:“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和你师父搅合在一起了!” 那天凄惨的两次倒飞姿势无异给谢庭柏留下浓重的心理阴影,叫他回府上还不忘琢磨着为什么江景行会和谢容皎住到一块这个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琢磨着琢磨着,谢庭柏就招来为自己打探消息的属下随口一问。 这随口一问,就问出了事情。 九州有关于那些风云人物的传言本来就很夸张。 就拿凤陵城的一家子来说,谢容华被传作是生成三头六臂,魁梧不输男儿的奇女子,与陆彬蔚这位女扮男装,天妒红颜的美娇娘来了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禁断之恋。 朱颜在和谢桓的爱情故事中,已经出演过不同程度上的恶毒女配,悲情白莲花女主等两极分化极大的角色。 而谢桓不消多说,渣男本男无误。 可见九州的传言是有多不靠谱。 前些年谢容皎隐姓埋名随着江景行四方奔走,侥幸从说书先生魔嘴之中保全自己的名节,近来却和江景行双双刷了太多存在感,加上江景行自己的有意引导,什么版本的妖魔鬼怪都飞到漫天都是。 明显严肃正经的谢庭柏并不是很能理解九州人的娱乐心态。 并且严肃正经地把传言当了真,还歪打正着。 三人均沉默下去。 谢桓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伯父你,没有旁的要紧事情说吗?” 开了凤陵城两千年未见得开一次的大阵,难道为的就是侄孙他的一段爱情故事吗? 凤凰和谢离若是泉下有知,恐怕是会被气哭的。 气哭之前先扇死这个乱开阵的不肖子孙。 谢庭柏很把这件事情当回事。 看到谢桓不以为意的姿态,再思及正是他的纵容,才出了现在一系列的乱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什么要紧事情?这事情难道不要紧吗?这可是关乎谢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继谢桓之后,江景行也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他努力尝试找回,同时动情地向谢容皎保证:“阿辞,我可以发血誓我绝对不是北荒和北周那边派来的jian细。” 谢容皎同样艰难地嗯了一声。 不忘表达对江景行他的信任:“我信你师父。没有jian细会先杀部首,接着打残摩罗,最后毁掉镐京皇宫大阵的。” 这种jian细,谁用谁脑子有坑。 谢庭柏被三人气得一股热血至涌上脑门:“我不是说这个!” 他甚至违反了自己一贯高要求的礼仪教养,指着谢桓吼道:“你是想谢家断子绝孙吗?” “断子绝孙?”谢桓后知后觉,回道,“不是还有初一吗?” 非常霸道专制,完全不顾谢容华“北荒未灭,何以家为”的崇高理想。 谢庭柏被气得吹胡子瞪眼:“那怎么能一样?” “谢容华她是个女的!怎么能传承谢家的香火?” 再说他截杀谢容华的人都派出去了。 谢庭柏坚决不承认谢家的香火或许会断在他手里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企图数落着以江景行和谢容皎为主的三人来挽回自己的尊严:“搞出这种事情,你们还有没有半分礼义廉耻之心?不想想世人会怎么看你们,让谢家的列祖列宗情何以堪?简直颜面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