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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石板烫脚还是柱子烫背?”小溪听见希嘉娜的声音。她转头,看见希嘉娜抱着咕妞妞坐在一块石墙下面,后者戏谑地打量小溪,围观了她全部的表演。 “坐过来吧,这里暖和点。”她拍拍身旁的地板,往右边挪了挪。 小溪点点头,缩着脖子跑到希嘉娜身边坐下。她把大腿前伸,但觉得风刮在上面太冷了,于是将双腿弯折,压在屁/股下面。 “这里海拔高,过去我来这儿,也要穿厚衣服。后来习惯了,穿裙子也没问题。”希嘉娜晃晃大腿,“你看,现在我就是光腿也不冷。昨晚我和咕妞妞还在这儿过了夜。你就是缺乏训练。” “是吗?”小溪把布鲁皇叫过来,让它躺在自己身上,充当暖水袋,“我的家乡是阿罗拉,这大概解释了我为什么怕冷。” “我没去过阿罗拉。汐嘉娜以前说过要和我一起环游世界。”希嘉娜的语调突然变得落寞,“你知道汐嘉娜吗?” “不就是你吗?” “这两个名字读音是一样的,但在我们的语言中,含义是相反的。” “你们的语言?” “嗯,流星之民的语言,是丰缘最古老的少数民族语言之一。” “你一直管这只咕妞妞叫‘汐嘉娜’。” “对,那是它的名字。但我说的是人类汐嘉娜。” 这个人类汐嘉娜,小溪是知道的。她是希嘉娜前一任传承者,全程未在游戏中出现。许多玩家曾在论坛上猜测过二人的关系,朋友、姐妹、恋人等等,众说纷纭。小溪不想接过这个话头,问希嘉娜那个人是谁。她直觉她会听见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能问问你关于罗拉的事吗?”小溪岔开话题。 “不可以,不想回答。”希嘉娜懒洋洋地往石墙上一倒,“我名字的含义是‘彼岸’,她名字的含义是‘此岸’。真是一语成谶。” 小溪不知道要怎么接话,用手指在布鲁皇的毛里画画。她在布鲁皇的脑袋上勾出个海岸线,又在她背上画了一个。 “过去,我常和她一起上这儿来,我们就像这样,一同坐在石墙下。”希嘉娜也没有期待小溪作出回应,“是她教会我如何召唤烈空座,也是她将传承者的职务交给我,托我替她看护丰缘。我记得有一个夏天,天上下着冰雹,我们跑进这里躲雨。她穿了条银色长裙,我穿着条金色短裙,她漂亮极了,光彩照人。我们爬梯子上来,因为脚底打滑,裙子被我们踩掉了。我们爬到顶层时,雨早就停了。夜空晴朗,银河是一条紫红色的光带,就那么挂在我们面前,伸手就能够到。我和她都只穿着内/裤,本来应该是相当煞风景的,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比最亮的那团星云还耀眼。” “我能想象,她一定很美。”小溪说,将两条海岸线用直线连起来。 “不是很美,是特别美,是最美的。”希嘉娜一板一眼地纠正小溪的用词,“可惜我们后来还是被分开了。” “听见你们的遭遇,我很难过。” “你有什么好难过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希嘉娜笑容爽朗,“昨晚,我坐在这儿看看星星,一个人,哦,不对,还是和汐嘉娜一起。”她揉揉咕妞妞的耳朵,“我不停地想,要是汐嘉娜还在,她会怎么做。我看着星星,请求它们赐给我力量。我要向她证明,我已经走出来了,不再需要她了。” 说到这里,希嘉娜突然停下。小溪侧头,发现希嘉娜正出神地望天。 小溪打开衣兜拉链,拿出从勾魂眼那儿得来的龙之鳞片:“这个送给你。”她把鳞片递到希嘉娜面前。 “龙之鳞片?”希嘉娜依旧梗着脖子,朝小溪手上瞟了一眼,“干嘛不自己收着?” “我没有龙系宝可梦,放在我这儿没用。而且,”她停顿片刻,“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安慰。” “哈哈哈哈哈。”希嘉娜倏地大笑,双手捶打地面,泪水被从眼角挤了出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和汐嘉娜的事吗?是因为我看着你刚刚那副魂不守舍样子,觉得你需要安慰。” 她停下来,揪起披风的一角擦掉眼泪:“你喜欢冠军吧,担心他会出事。放心好了,他要是有事,整个星球的人大概率都活不成,所有你不会和他天人永隔的。而且,就算天人永隔,”她叹气,指指布鲁皇,“你就给它起个名字,叫‘大吾’。” 说完,不等小溪回答,希嘉娜又纵声大笑:“哈哈哈哈哈。我本来还想安慰你来着,却反倒被你安慰了。”她低下头,接过小溪手里的鳞片,“谢谢。” “不客气。”小溪抹掉布鲁皇毛上的速写,“另外,也谢谢你。” 小溪和希嘉娜并排坐在石墙下,一同眺望天边的流云。虽然被希嘉娜戳穿了暗恋的心思,小溪却一点也不紧张,连害羞也没有。她只期待陨石能被击毁,大吾能平安回来,其他的则完全顾不上了。她彻底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她觉得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一问希嘉娜才知道,现在不过刚刚九点。 “不要紧张,”希嘉娜收起怀表,“我们来聊罗拉吧,转移一下注意力。” “好。”小溪说完,听见前方传来击打声。她坐直,朝祭坛的方向看去,只见“乐天河童”在跳草裙舞。它双足有力地踩踏在石砖上,屁/股扭得喜气洋洋。小溪呼出一口白雾,搓了搓胳膊,倒回石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