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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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何狠狠握拳,摇头想要甩开。 偏偏耳边又乍然起声。 ——“你果真不是什么善类!” ——“夜北,你……是不是喜欢她?” 他额上青筋突起,忽然间站起身,抬掌就朝墙上甩去,只闻一声巨响,白隼茫然抖着一身的灰尘,惊慌失措地往窗外飞去。 那外头,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一片祥和之景。 ☆、第38章 【君子之交】 翌日,关何起了个大早,刚一出门就见奚画抱着一纸袋的东西朝他这边走来,他忙伸手接过。 “哎哟,可沉死了。”手上好不容易松活些,她甩了几下,便紧紧肩上背着的书袋,朝他笑道,“咱们走吧。” 关何垂头看着那纸袋:“这里面是什么?” “是我娘做的,今天的早饭和午饭。” 奚画从袋子里取出那放在最上头的一个纸包,打开来,其中数个雪白的糕点正腾腾往外冒香气。 “今天吃白糕!”她笑吟吟地拿了个在手,张嘴咬了口,见他抱着纸袋手头不便,遂又取了一个送到他嘴边。 “来。” “嗯……” 他低头叼住,抬眸去看她。 “怎么样?”奚画歪头笑道,“是不是很甜?” “……搁了蜜枣的?” “是啊。”提起这个,她眉毛一扬,得意道,“没枣核哦,全都是我剥的。” 关何微微一笑,只低头把剩下的吃完,并没接话。 清晨阳光正好,远处子规声啼,这季节眼看也将到季夏了,再过会儿只怕就将热起来。 两人沿着街边走边吃,正到卖rou饼铺子处,忽见旁边告示牌前挨挨挤挤站了不少人。 此间时候尚早,街上行人并不多,然而那地方却聚了如此数量的围观者,想来是有什么大事。 奚画迅速消灭掉自己那份早点,拉着关何就过去瞧热闹。 怎奈周围的人着实太多,他俩挤不进去,奚画只得让他举着自己的腰,以高度的优势和过人的眼力来瞧那榜上的文字。 举目一望。 见得告示上写道: 本府近来接到数桩奇案,据查或乃一采花大盗所为,此人下手狠辣,心肠歹毒,但因作案蒙面却不识其相貌,还望众父老警惕。 今本府放榜与诸君耳:凡包庇嫌犯者死,知情不报者重责伽号,若有能人志士擒住此贼,不论死活,本府将以重金酬谢。 关何放她下来:“写的什么?” 奚画耸耸肩:“好像是城里出了个厉害的采花贼,官府正在捉拿,让大家伙留意一点。” “采花贼?” “嗯,听起来怪恶心的……”她莫名起了层鸡皮疙瘩,不住搓着手臂,“平江城里从没出过这种事,说不准是从外地来的人。” 关何倒是不在意道:“有官府插手,大约很快便能擒到此贼。” “那可不一定,官府要是逮得到,何必贴告示。” “官府毕竟人手充足,即便现在抓不到,只要那人再犯案要擒他也不是难事。” 皱着眉偏头看他半晌,奚画撅了撅嘴:“关何……” “嗯?” “……你怎么都不担心我呢?” 对方不甚明白:“担心你?为何?”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什么为何,那……那人可是采花贼啊!” “采花贼不都采长得漂亮的女子么?”关何一脸奇怪,“你怕什么?” “……” 骤然安静了片刻。 眼见她面色越来越差,关何刚想出声询问,奚画已一把从他手里狠狠夺过油纸包,转身就怒气冲冲地往前走。 “小四——”他忙追上去,不解道,“我还没吃饱。” “吃吃吃,吃你自己去吧!”她扭过头,只将肩上那装得满满的书袋塞到他手里,拔腿就往书院跑,头也没回。 关何抱着满怀的书,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满脸费解。 * 饶得是奚画卯足了劲在跑,然到门口时,一侧目,关何仍瘟神似得立在不远处,她当即感到自己这般举动和对牛弹琴毫无差别,思及如此遂也便没再搭理他,自顾自朝学堂方向而行。 眼下离打钟还有一炷香时间,刚进讲堂,就见不少人低着头在那儿议论纷纷,也不知在说什么。奚画狐疑地瞄了一眼,寻了个位置坐下,肩上却被人倏地拍了拍,不用问就晓得那是何人。 金枝笑嘻嘻地挨着她:“来的早啊。” “出什么事儿啦?”她把笔墨纸砚摆出来,看着还在低低说话儿的钟勇谋几人,“他们今儿怎么这么聊得开?” “你不知道啊?”金枝凑到她跟前,“咱们书院又要来人了,这一来还来俩呢。” 奚画好奇:“谁?” “一个据说从前是当捕快的,要来这儿读半年的书,还有一个是新来的先生,你看——”她抬手一指,“就在门外头。” 奚画顺着她食指瞧过去,迎着朝阳,那人正同院士说话,一身清爽的衫子,温和潇洒,英气勃勃,表情十分精神,余光似瞥到她,唇边便立马噙满笑意。 “奚姑娘!” 啊,她突然觉得自己头又疼起来了…… “奚姑娘?”金枝收回手,一戳奚画的脸颊,眉间一挑,那不怀好意的笑就出现了,“呀,认识呢?” 尚远辞别曾院士,几步就走了过来。 昨日不才听他说是来此地办事的么,怎么还有闲心到书院里上课? 奚画万分不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尚远颔首笑道:“听闻你在此念书,左右没事,我索性也来瞧瞧。” “……你案子不查啦?” “天下这么大,哪能这么容易找到线索?”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况且我本就是被牵连的,过个一年半载王爷和义父定会想法子召我回去。” 说完,他又笑道:“眼下在这里也热闹,不怕没事做了。” 奚画愈发觉得他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忙提醒道:“……有寒啊,书院可不是玩的地方。” “我知道,你放心。”他信誓旦旦承诺,“我定然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她试探性地问:“你从前上过私塾么……” “那倒不曾,小时候都是义父叫我读书认字的。”尚远垂眸看她,“怎么了?” “那个,书院里的话,规矩是很多的,所以有时候……” 一句话还没说完,尚远眸中一凛,仿佛瞧见了什么,抬头望向门口,伸手便喝道: “你!你这厮怎么也在这儿?!” 堂中众人不由转目去瞧,但见门边关何正走进来,看了眼指着自己鼻尖的那手指,口气不咸不淡: “这话应当我说才是,你又如何来了这里?” 尚远冷哼道:“我怎样与你何干?” 他亦冷淡道:“既是如此,那我的事你自然也没资格过问。” “我没资格?我堂堂朝中五品带刀侍卫,怎就没资格过问了?”说话间他一把亮出腰牌。 “尚远。”关何看着他,“你现在乃戴罪之身,就不怕隔墙有耳,让你罪上加罪?” 对方微怔:“你……你敢去通风报信?” “我可没说此话。” “好,与其让你去人前多嘴,不如我现在就灭了你的口!”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一人拔剑一人抽刀,唰唰几道白光之下,那离得近的一张案几已被砍得四分五裂。 众人瞧得是心惊rou跳,那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四目对视,仿若有一道无形雷电于其中穿梭来回,周遭登时起了阵阵寒意。 正待关何同尚远蓄势待发,即将迈步出招之时,二人头上皆猛地糟了一记狠打。 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关何便觉耳垂上又传来一股疼意。 奚画踮脚拎着他耳朵,咬牙切齿道:“你做什么,昨日不是才和我说不打架的么?” “我……” “我什么我啊!” “还有你!” 那边尚远刚在偷笑,奚画一个书卷就指了过来,他忙敛容收剑。 “才说好不惹事的,好歹我也算你救命恩人,你就这么报答我的不成?” “都说君子之修身,内正其心,外正其容,我看你们俩内外都不正!” “……” 后者自觉理亏,杵在那儿没敢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