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二伯母寿诞

    一周转眼过去，周六放学，杨柳却气得有苦说不出，她上周末想约肖洒一起去看电影，肖洒借口有事不去，自己就跟他说好了这周末再去，结果呢，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肖洒就跑得没影了，她怎能不生气？

    她哪知道？肖洒压根就没想过她这么回事。他去了趟公司，听肖家璧汇报了一下公司最近的经营情况，商量了一些要紧事，就让旺仔开着普桑送他去乡下。

    明天是二伯母六十大寿，二伯母从小待他如同已出，所以他想早点赶回去，看能否尽点心、帮点忙？

    回到家中，老爸肖家和正在大发脾气，不过不是为了自己家里的事，而是为了二伯母家里的事，原来，二伯母三个儿子申龙、申虎、申豹早已分家过日子，二伯母六十大寿，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给母亲做寿，气得肖家和大骂三个侄子是不孝子！

    肖洒就有些诧异地道：“申虎、申豹两人不懂事，难道申龙大哥也跟他们一样不懂事吗？”

    老妈袁丽就道：“这事你申龙大哥有说不出的苦衷，去年你二伯不也是做了六十大寿吗？就是在你申龙大哥家做的，收的人情都交给你二伯了，做酒席的钱却都是申龙出的，欠了一屁股的债，到现在还没还清呢！加上肖敏、肖军两个孩子都上中学了，四路上都等着要钱用！今年哪里还敢出头？论理今年也轮到申虎了，他家里现在也没什么负担，给你二伯母做个寿也用不了几个钱，可这个软蛋，怕死了老婆！他老婆一瞪眼，他就一声不吭，屁都不敢放一个了！申豹你也知道，火药性子，眼鼓鼓瞪着他二哥申虎呢！申虎反正排在他前头，他用不着出头的。”

    听老妈这么一说，肖洒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按乡下通常的做法，红白喜事都还是能小赚一点的，收的礼金抵去做酒席的开支一般都会略有盈余，至少也能持平，不至于亏本负债。但二伯家有个特殊情况，除了三个儿子，还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妙菊嫁给了一个煤矿职工，二女儿妙兰嫁给一个泥水匠，三女儿妙莲还待字闺中，问题出在大闺女妙菊身上，她丈夫在煤矿事故中死了，妙菊受不住打击，精神失常，疯了！她又是生的一个闺女，婆家就不待见她，不给她饭吃不管她的死活。

    二伯倒是狠心，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所以不想管，可二伯母心慈，跟二伯哭哭闹闹不知多少回，二伯实在受不了了，才终于把妙菊母女接回了家，所以又多了两个人的日常开支缴用，加上妙菊的女儿可可也快上初中了，四处愁钱用呀！

    申龙去年为父亲六十大寿做了寿，他还是很孝顺的，知道父母的困境，咬着牙将收的礼金都交给了父母，宁愿自己背着债也苦苦支撑，没跟人诉过一句苦，打断牙齿和血吞！可他今年实在是没有余钱剩米，即使有心为母亲做寿，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又是个要面子的人，自己出不了头，没脸面去要求两个弟弟，再说，就算两个弟弟好说话，那两个老弟嫂，一个比一个厉害 ，他何苦去自找没趣？

    肖洒略作沉吟，就去了肖申龙的家里，肖敏正好在门外，一见肖洒，就上前亲热地叫小叔，她跟肖洒从小就很亲近。肖洒带了三大包高梁饴软糖，给他一句，另两包让她给弟弟肖军和表妹可可，肖敏恭恭敬敬地接了。

    肖洒问她：“你爸呢？”

    肖敏：“在家里生闷气呢。”

    肖洒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大人的事别参和，去，找你灵子姑姑玩去。”肖敏比肖灵只小那么几个月，但辈份摆在那，只能叫肖灵姑姑，而且从小叫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行。

    肖敏一听肖洒这么说，就知道小叔要跟爸商量事情不想自己听见，忙乖巧地答应着去了，肖洒就进屋和申龙说话。

    不到半小时，肖洒和申龙就出来了，一齐上了肖洒的普桑，往农贸市场上去了，没多久拖回来一车的鸡鸭鱼rou，小菜自家菜园子里有的是，办个二十来桌的寿席不成问题了。

    于是申龙连夜请来厨师开起了炉火，又让申虎、申豹还有一众排行兄弟姐妹到村上各家各户借桌椅板凳，大家顿时都知道，申龙是要为母亲做六十大寿了，不由个个心里叹服，还是申龙老大老实本份，孝顺哈！

    肖洒又对旺仔作了一番交代，让他连夜回城。第二天清早天不亮，旺仔又用普桑捎回了100斤面条，还有烟、酒、槟榔、鞭炮等物，全部送进了申龙家里，肖洒没露面，别人都以为是申龙安排的。

    肖洒这天什么没干，就和老妈袁丽一起陪着二伯母打哈哈聊八卦，哄二伯母开心，有事没事逗一下可可玩。可可上小学六年级了，长得眉清目秀，小模样很可爱，她昨天就收到了肖洒要肖敏给她的一袋高梁饴软糖，现在正吃得津津有味。

    袁丽交礼金上号簿时，和其他几个妯娌都是一样，十元钱。这年头一般的亲戚送礼就是五元钱，邻居好友通常也就两三块钱。

    肖洒没去上号簿，另外封了一个800元的红包悄悄塞给了二伯母，数字图个吉利。二伯母哪里肯受？但犟不过肖洒，只得两眼含泪收了，心想，不枉自己从小疼他呀！别人不知道今天申龙为她做六十大寿的事，但她能不知道吗？从孙女肖敏嘴里探了句口风，知道这一切都是肖洒进了自家老大家门后发生的事，人老成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看破不说破，老大也是个孝顺儿子，不能损了他的脸面。不管他怎么和肖洒商量的，既然肖洒选择了不声张，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难得糊涂不是？

    大姑夫妇、五姑夫妇、七姑都来了，七姑爹刘力没来，又去广州进货了，现在他难得有几天在潭州。好在肖洒对七姑肖家璧早有交代，不要透露自己开公司的事，所以没人在意他这个中学生小屁孩。

    二伯父二伯母两口子仁义，申龙又孝顺，所以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都来拜寿了，老生产队的各家各户也都来了，中午整整开了二十席，每席十个大海碗，菜管够，酒管醉！开席时鞭炮、礼花齐放，热闹非凡。晚上也是二十席，不过按乡下风俗，吃的是长寿面。

    这天还闹了个笑话，隔壁村的牛四爷不知怎么也听到了消息来吃生日饭，席上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骑着他那辆喜陵50摩托车回家，出门不远就一头冲进了一口粪池里，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这笑柄至少让人笑话了他好多年。

    吃过二伯母的长寿面，肖洒就悄然回城了。今晚还答应了丹露那小丫头一起在陶园复习海淀区的高考复习丛书，回去晚了，只怕又是大刑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