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两个疯子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tu)籥(yu)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选自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胡守一和他的堂兄胡抱元一起,曾在茅山修过道。但是到了那个动乱的十年,他因为性格的执拗,受了更多的苦。因此,他对传统道教的信仰发生了扭曲,而那句“天地不仁胡守一”就是其口头禅之一。 这句话既可以拆开,理解为当事人对天地不仁的怨恨;又可以连成一句,理解为对天地不仁的疑惑。天地不仁胡守一?天地都不仁了,为什么还要坚守呢?这其中还有这层意思,表达了他多年的愤懑与困惑。 “胡道长,山神庙前香炉是什么时间立的?”王双宝揪住这个问题不放,“我小时候七八岁的时候,去山神庙可是没有那个东西的。” “大约也就十年的时间吧。”胡守一默默的点点头。 “当时为什么要立呢?”袁士妙已经收拾停当,放下心来。 “那晚这个小伙子质问我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胡守一苦笑着摇头,“我是被人给骗了。有人告诉我,山神庙是血妖的出入口,而银钟山腹的山洞就是血妖的洞府。” “那人是谁?”王双宝紧着追问。 胡守一仿佛没听到王双宝的问话,而是继续叙说:“那人说,只有在山神庙前立一座香炉,并布上金刚墙,才能镇住血妖,将它封在银钟山中。” “你认识那个人吗?”袁士妙也想知道结果,也问了一句。 “当然,那可是我们那一带的前辈高人……” 胡守一话音未落,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大叫“胡守一!你给我滚出来!木雕是我们公司的镇山之宝……” “是黄总回来了,”胡守一急忙将袁士妙和王双宝带到后门位置,“你们快走,这边我顶着!” 袁士妙抱着木箱,与王双宝急匆匆的离去。从后门出去,他们两个路不熟,好不容易再摸到门路,下到了十二楼。 “可惜,可惜!”王双宝一砸拳头,“就差一点就知道是谁了!” “以后再问吧,”袁士妙皱眉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美女,“小慧呢?” “在那里。”王双宝一边捂脸一边指了指。 化过妆又换过衣服的梁小慧果然当得上“风华绝代”这个词,在她身边有许多的支持者,当然大都是色迷迷的男人。 “什么情况?”袁士妙有点生气了,“快去叫她回来!” 审美大赛刚好进行到泳装环节,王双宝第一次看到穿着如此暴露的梁小慧,简直让他无法直视。好在梁小慧的站位比较靠边,王双宝挥了挥手对方总算是看到了。 “你衣服呢?”袁士妙愠怒地说道,“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你就知道胡闹!” “好玩嘛,”梁小慧嘿嘿笑着,从地上的包里找出衣服直接套到身上,“你们办完了?” “完了。”王双宝的眼睛总算有地方放了。 “快走,”袁士妙眼见黄三泰带人追了过来,抱着箱子就冲进了电梯,“快关电梯!” 当他们冲出玄妙会总部,并驾车离开后,三人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他不想给?”化着浓妆并驾着车的梁小慧嘴里也不闲着。 “是啊,”王双宝回头望了望,好像没车跟来,“我感觉这个胡守一在玄妙会地位很一般嘛,黄三泰直呼其名,不够尊重。” “哦,”梁小慧觉得脸有点痒,“我们找个地方歇歇吧,我得卸了妆。” “那里吧。”王双宝不由得叹了口气,因为他看到宿命又找上门来了,前方就是人民医院。 “这是医院啊,”梁小慧回过神来,“我们去看看张老师吧?” 张娟不仅是王双宝的老师,同样也教过天之娇女梁小慧。虽然梁小慧与谢蔷薇水火不容,但对她的母亲还是保持着足够的敬意。 “既来之,则安之。”袁士妙点了点头。 梁小慧停好车后,便拎着包直奔医院的卫生间。而袁士妙刚将装着阴沉木箱和九节杖的乾坤袋小心的藏好,然后锁上了车子。 “怎么又是你?”在大楼门口,一个警察指着王双宝的鼻子发问。 “皇甫警官,我们有缘嘛。”王双宝刚步入正门,就意外遇上了熟人,“你在这里有何公干啊?” “警察办案,跟你没关系不要瞎问。”皇甫清态度冷淡。 “你这是什么态度?”袁士妙的气场很足,当场驳了回去。 “就是嘛,”王双宝很喜欢捉弄这位小警官,“说不定我能提供线索呢。” 皇甫清不知道袁士妙的身份,不敢再端着架子:“是连心里附近有个疯子,连续咬了好几个人的脖子,被扭到公安局了。雷队说先送医院做心理鉴定。” “咬脖子?”王双宝已经猜到了这个疯子是谁,“难道是为了吸血?” “谁知道,”皇甫清摇了摇头,“反正当地的居民传的很厉害,说是他是吸血僵尸。对了,你能提供什么线索?” “唉,”王双宝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这个人我认识,他的名字叫唐朝阳。” “真的假的?”皇甫清的眼睛瞪大了。 “真的。” 王双宝早在煤矿时,就听说过附近有吸血僵尸的传说。而煤矿离这里也不过百十公里,符合谣言散播的范围。当然这个吸血僵尸肯定不是被王双宝死而复生吓疯了的唐朝阳,而是另有其人。 “好了好了,”梁小慧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走吧,我们去看张老师。” “可我……”王双宝犹豫了,随便的一次偶遇都能发生事情,“要协助警方调查。” “你先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皇甫清这次的态度友好了许多。 病户里的张娟情绪稳定了许多,除了恐怖的形像,看上去精神上已经没有什么问题。旁边的病房已经换了一个人,不再是梁茂。 “成京可,梁茂呢?”王双宝问了一句。 “他没事了,就被警察带走了。”谢成京在医院呆了几天,看上去有些烦躁。 另一边的梁小慧和张娟正在热聊着,而师傅袁士妙背着手站在窗户边,一言不发。 “小慧,你见过我家蔷薇了吗?”张娟抛出这个让在场所有人都头疼的问题,“你俩都在西京上大学,应该常走动吧。” “过了年就再没见着了。”梁小慧含含糊糊地回答。 “唉,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张娟怯生生的看了眼谢成京,“成京总也联系不上。” “张老师,您还记得十年前是谁救了你吗?”王双宝插话进来,“还有这十年您是怎么生活的啊?” “你别问了,”谢成京冷哼了一声,“俺娘这十年的记忆基本是空白的,除了记得撞人的马克劳。” “哦。”王双宝乖乖地闭上了嘴。 这时张娟的手悄悄触碰了王双宝的腿一下,又马上撤开。可王双宝分明感觉右腿的裤兜里塞了什么东西。 “我还有事,”王双宝轻轻拍了拍小慧,“咱们先走吧,过几天再来看张老师。” “好的。”梁小慧很乐意从那个棘手的问题里脱身出来。 下楼的时候,王双宝从裤兜里掏出了张娟塞进去的那个东西,原来是一张字条。 “蔷薇生死不明,你帮我查查。”王双宝小声地读了出来,“这是啥意思?” “肯定是谢成京一直联系不上他meimei,张老师着急了呗。”梁小慧随口回答,“话说他们俩个在一个组织,怎么会互不知情呢?” “级别不同,碰不上面吧。”王双宝又用手摸了摸裤兜,若有所思。 “你们觉不觉得,这个张娟有点问题。”袁士妙突然发问。 “有什么问题?”两人同时愣了。 “她的两个孩子都入了夜玲珑,说明他们家可能继承了谢有灵一支的阴邪之气。”袁士妙看看左右无人,继续说道,“我感觉她有些特别,不像表面上那样和气。” “特别?”梁小慧不明就里,“你说的是哪方面?” “暂时说不上来。”电梯到了,袁士妙率先走了进去。 “师傅既然这么说,我也发现了两个问题。”王双宝待电梯门合上,才发表了自己的观点,“第一,张老师的嘴里似乎有股子血腥之气,我刚才还以为那是吃了某种中药吃的。” “第二呢?”梁小慧是个急性子。 “第二,我怀疑那条项链是张老师偷的。”王双宝仔细回想着上次来的情形。 “胡说八道吧。”梁小慧根本不信,“她偷你一条链子干什么……” “让他说。”袁士妙一挥手,打断了梁小慧的质疑。 “我想了想,上次我来医院时,项链就随身带着放在包里。而包的位置正好和右边的裤兜差不多,拉开拉链就能取出来。”王双宝下意识的掏了掏裤兜。 “那怎么可能,”梁小慧哂然一笑,“然后呢,张老师就偷偷跑到黄河财经,给褚小燕挂到了脖子上?” “当然不是,”电梯门打开,王双宝先跨了出去,回头解释着,“你可能不知道,谢成京就是褚小燕和莫娜争抢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