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东宫瘦马在线阅读 - 第153节

第153节

    吓得后面的一群奴才脸都白了,殿下多宠大小姐啊,只要小姐派人去请,殿下再忙也会立马回来的。

    这派出去的奴才才半个时辰不到,殿下立马就赶到了。

    洛长安也觉得开心,她要晋升乡君了,日后再也没人敢看不起自己。再也没人说自己配不上珩哥哥了。

    小手怕打着轮椅,她不顾奴才的阻拦立马推着轮椅走到大门口,她要在这等珩哥哥,她要让珩哥哥回来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自己。

    马蹄声越来越近,看见马上那熟悉的声音,洛长安的笑意越来越浓。

    “珩哥哥。”她推着轮椅上前,可下一秒,眼睛却是瞪大了。

    她亲眼瞧见那马靠的她越来越近,马上的人非但没拉缰绳,手中的马鞭还狠狠地往后一抽。

    俊马如同一道闪电,横冲直撞迎面朝她飞来,马蹄与嘶吼就落在她的头顶,飞奔而跃的马就在她头顶跨过。

    马蹄几乎是从她脸上飞过,那一瞬间,洛长安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撕碎了。

    尖叫得大喊一声,紧急关头洛长安推着轮椅往旁边一躲,高高飞起的马在她身侧擦肩而过,尖锐的马蹄铁擦过她的头顶,她精致的发簪被扬起,脸颊被擦出一道血痕来。

    马蹄落稳,轮椅也撞到了树干上,“砰”的一声剧烈的震动,洛长安几乎是以最狼狈的姿势从轮椅上被震了下来。

    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珩……珩哥哥……”一切来的太过于忽然,脸埋在地上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玄色的长靴落在她面前,洛长安惊慌失措的抬起头,对上的却是一双没有神情的双眼:“珩……”

    她再开口,下一刻,一只手如闪电般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指尖收紧,手腕一用力,她被他单手抵在了树干上,动弹不得。

    头顶那道声音落下来,吓得她几乎魂飞魄散:“你不是洛长安。”

    第135章 晋封 掐断了她的手腕

    洛长安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面前这个人,这只手,都是她最熟悉的。

    这只手曾牵过她,也曾抱过她。为她遮过雨,也为她挡过风,那双手也曾放在她的轮椅上,推着她走过无数个春秋。

    他自出生就是天潢贵胄,是天上翱翔的雄鹰,也是林间相逐的猎豹。所有人都怕他。只唯独她不怕,她敢闹,敢笑,敢在他面前肆意妄为。

    因为她是最特殊的,直到今天之前,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

    可如今,这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没半点的温度,从眼底里透露出的神情,全部渗透成了冰。这只手十指修长,骨结突出。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哪里是长枪磨出来的茧子,哪里有刀口划出来的伤疤。

    可如今,正是她最熟悉的人,如今正毫不犹豫地掐在她的脖子上!逐渐收紧的手指与僵硬如铁似的手腕,让她知道,他想让她死!

    “放……放手。”

    她后背撞在树干上,被磨砺出一道擦痕,火辣的刺痛感袭来,伴随着窒息感与恐惧,一路从脚底升到头盖骨。

    洛长安从未这样害怕过。

    直到那句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声音在她的耳侧响起,她足足过了许久许久才算是回过神来。

    她不是洛长安?

    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不是洛长安?她从八岁开始就是洛长安了,她当了那么多年,西北的七年,京都的一年。

    她如何不是洛长安?怎么可能不是洛长安?

    “放……放手……”

    快要死亡的恐惧让她在绝望中生出一丝力气来,洛长安的眼中似是有火:“我……我是……”她是洛长安,当了这么多年,她就是洛长安。

    那掐住她脖子上的手并未放下,一侧的庄牧却是吓得有些心惊。

    殿下的手劲他是知道的,再这样下去只怕脖子都是要断了。先不说别的,就说人还没找到,也不能就此笃定人就是假的。

    再说了,怒急之下做的事……庄牧看着殿下血红一片的双眼,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人若是真的死了,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殿下……”眼看着洛长安那张胀红的脸快要窒息了,庄牧急促又喊了一声。

    正是这时,身侧一道马蹄响。

    从宫中来的马车停在了恒亲王府的门口,恒亲王府近宫墙,出了宫门拐个弯儿就到了。刘进忠今日是来恒亲王府宣旨的。

    绛紫色的太监服穿在身上,面上还带着一丝的喜气儿。陛下喜欢恒亲王,也喜欢这位洛乡君,他来宣旨可是天大的喜事。

    撩开马车的门,刘进忠出来的时候面上还带着笑意:“殿下,奴才……”他扶着小太监的手下马车,脚还没落在地上,眼尾随意一扫差点儿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乡……乡君……”

    刘进忠腿一软,差点儿从马车上直接滚了下来,右脚扭伤口了也不敢去看,一瘸一跛地走上前:“殿……殿下。”

    他是来宣旨的,晋升洛小姐为乡君,这人要是死了,可怎么向陛下交代?

    而且,不是说这恒亲王很是疼爱洛小姐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刘进忠欲哭无泪,但无论如何,陛下的旨意还没宣,人就不能死了。

    顾不上以下犯上了,大喊一声:“殿……殿下住手。”

    被压在树上的人已经开始在翻白眼了。

    这样下去,人非死不可,情急之下,刘进忠只得大喊了一声:“圣旨到!” 又尖又细的一声喊,吓得人在场的所有人全部跪下。

    恒亲王府的人,外加上从宫中来的内侍们眼神全往恒亲王那儿看去。

    殿下总不会连圣旨都不顾。

    这可是圣旨……庄牧跪在地上,眼神担忧的往殿下那儿看去。被掐住喉咙的洛长安还有最后一丝气,她近乎是绝望又希望的往前方看去。

    好在,掐住她脖子上的那只手一点一点慢慢的松开。

    就像是捏住她命运的手,施舍的给她松了个口子,空气与自由争先而后的挤了进来,直到趴在地上,猛烈的咳嗽与呕吐之后。

    捂着脖子的手放开,她大口呼吸着,吐出了一口血来。

    右边的脸颊被马蹄铁割破,眼泪顺着血水糊了一脸,洛长安仰起头,看向面前这道熟悉的背影:“珩哥哥……”

    她伸出手,想去触他的手指。

    指尖才刚碰上,快如闪电的一只手却是立马就反手将她握住,指尖握住她的手腕,‘咔嚓’一声,只听见骨头碎了的声响。

    那双手终究还是没掐断她的脖子,反改掐断了她的手腕,洛长安痛得身子如同秋天的落叶,浑身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深深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毫不留情地转身。

    那玄色的长袍很快消失在一片长街之中,洛长安几乎是用最后一丝力气吼出来,声声泣血:“珩……哥哥,我是长安啊!”沙哑的声音像是年迈的老妪,每吐出一个字,嘴角就溢出一丝血。

    她做了七八年的洛长安,她就是洛长安啊。

    她不懂,她都当了这么多年的洛长安了,为何又忽然说她不是?浑身颤抖着狠狠地抱紧,她从头到脚都是凉的。

    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这么多年,自从被接回西北之后,她就很少回忆起小时候后的事了。

    许多事情,她都下意识的忘记了,记不清了,她只依稀记得,许久许久以前,好像是有个人躺在床上,高烧不退了整整半个月,浑身都是发烫的,到最后连喝水都喝不下去。

    那模样,太痛苦了,活着不如死了,所以她干脆将茶盏砸在了她脑袋上,血染湿了枕榻。

    从那她就是洛长安了,她还有了洛长安的玉佩。

    只要她咬紧牙,谁也不说,那她就是洛长安。

    “我是……”牙齿上下颤抖着,控制不住地撞击在一起,咔咔作响,我是洛长安……

    刘进忠看着已经魔怔的人,提了提心。

    “这圣旨……”

    他这圣旨都拿出来了,究竟是宣不宣啊?还当是个喜事,没想到这样头疼。刘进忠拿着圣旨一脸的为难,跪在地上的洛长安却是猛然抬起头。

    她这一张脸其实是吓人的,特别是她的模样,几乎有些疯魔了。

    “公……公公宣旨。”沙哑的声音每出一个字都是万分的艰难。

    刘进忠诧异的眼神往她身上扫了一眼,她整个人像是快没了半条命,往下垂的一只手如今还不能动弹。

    刚刚那声骨头错位的声响,隔得老远都是听见了的。

    不说别的,就说洛小姐这份忍耐力,若是男子,只怕是大有作为。

    刘进忠垂下眼神,不欲再多管闲事,陛下命他来宣读旨意,他照着读就是了。这晋封乡君的旨意日后给她带来的是好是坏,就看她的造化了。

    旨意宣读完毕。

    洛长安拖着残破的身子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洛……洛长安接旨。”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洛长安,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是洛长安?

    ——

    合欢殿

    玉笙从椅子上站起了起来:“什么?”王全跪在地上,面上满是笑意:“殿下与太子妃都在,让玉主子您过去呢。”

    王全面上都是笑意,旁人不知道为何,他可知道。

    这叫玉主子过去可是天大的好事,前几日殿下就说了要晋升玉主子为良媛,刚好撞上太子的生辰,估摸着是怕玉主子昨日在宴会上大出风头。

    昨日太子妃憋着没说,可拖来拖去也是拖不过的。

    殿下今日沐休,前脚刚去了广阳宫,后脚就让他过来了。王全想着眼神看向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玉笙:“玉主子放心,是天大的好事。”

    这才入宫多久啊,就晋升良媛了,正三品,日后殿下有朝一日继承大统,良媛说什么都是妃位。

    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这位玉主子入东宫才一年,也算是彻底的站稳了脚跟。

    玉笙换好衣裳,跟在王全身后广阳宫走的时候,还是没想到是什么好事。莫非是要处置姜承徽?想到这里,玉笙又摇了摇头。

    到了广阳殿,瞧见坐在下首的姜承徽,玉笙不动声色地往她脸上扫了一眼,又看向前面。

    殿下那日说答应她两件事,如今听起来像是在放屁。

    “ 玉承徽。”姜承徽缩了缩身子,怯生生地站起来像是怕急了她。她其实身子很不舒服的,被踢伤的那几处如今还在疼,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日喝药喝多了。

    她总感觉头脑晕乎乎的,时刻都想睡。

    只她此时就是故意的,知道玉承徽要来,就是故意恶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