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一股无法言喻的不安浮上心头,我一脚踹开门,向关着那两个家伙的房间跑去。 刚打开房门,我整个人就呆住了。 房间里哪里还剩下什么人,只有两具被剔的干干净净的枯骨,无数的草根和树根从地板下穿出来,那些根部穿梭进了每一根骨头里,它们将骨架紧紧拴住缠住,仿佛那也是它们的一部分。 我的手在颤抖,慢慢地,那种颤抖蔓延了全身,甚至牙齿也不住的“咯咯”作响。 跟在我身后进来的沈雪和沈科,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全身僵硬的停在原地,沈雪吓得用力抱住我,像是躲避现实的鸵鸟一般,深深将头埋入了我的怀里。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科喃喃的说着,一直都重复着那句话,似乎是被吓傻了。 我用沙哑干涩的声音,艰难的答道:“你眼前的是什么,也就意味着什么。看来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沈科“妈呀”的大叫一声急忙向外跑:“小露,那些该死的怪物!小露千万不要有事才好!不然我真的……我就……” 还没有听清楚他后边的话,那重色轻友的家伙就已经丢下我们,自个儿跑的没影子了。 我实在找不到任何语言,可以用来形容现在沈家糟糕的状况,不但有那股神秘的力量在暗中监视着每个人的一切,还有嗜血的植物在窥视着,将某些失去行动能力的人杀死,当作高级营养午餐,吸食掉他所有的血rou。 最烦恼的是,我们中间还隐藏着一个杀人魔。他已经杀死了沈霜孀的养父养母,或许也是他杀掉了老祖宗,那么,下一个又该是谁呢? 如果这三个人都是沈霜孀口中,那所谓的年轻叔叔杀的,那我真的要重新考虑他的杀人动机了! 看来,为了活命,真的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 再次见到孙路遥时,他满脸的失魂落魄,望着沈宅的天空不断叹气。 我走到他身旁,也不由自主的向天空望去,天呈现透明的蔚蓝,干净得一贫如洗,这种原本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不知为何却透露出一丝诡异。 “风水全败了!完全败了,整个沈家都会受到诅咒!”他面如死灰,喃喃自语道。 我不屑的大声说:“我从来就不信什么风水,也不相信诅咒,只要我们所有人都从该死的沈家大宅里出去,就不会再受到影响了!” 孙路遥摇了摇头:“你不懂!我们孙家历代都为沈家勘测风水,其实就和你说的一样,风水只是个幌子,最重要的是为了将沈家下边的东西给压制住。 “现在可以镇压它的东西已经被彻底破坏掉了,那家伙已经逐渐清醒过来,你以为它会放过我们吗!” “沈家下边究竟有什么?”我脸色凝重的问。 “那里有一个大坟墓。” 孙路遥用眼睛死死的望着我,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毅然道:“既然我们都要死了,我也不想再隐瞒。 “沈家大宅中的一切,都是为了压制坟墓中的东西而存在,包括人在内。在宅子里的人以为自己很幸福,其实通通只是个假像,他们全都只是些棋子,一些闷在这个小小世界中的可怜虫。 “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被坟墓中的东西侵蚀了,永远也无法离开沈家大宅中,而我们孙家,则是这个大坟墓的守墓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被孙路遥话里的意思给弄蒙了,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说过你不会懂的。你根本就不可能想像,即使是我,从小就被上一代的堪舆师灌输有关沈家的一切,我也到十六岁以后才渐渐明白。” 他长叹了口气:“沈家大宅的人,能够走出古云山,和外界接触的只是少数的异类,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本家周围,不是他们不想走,而是不能。” 我还是不太明白他的话,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能,腿长在他们身上,想到哪去,一定都可以走到哪去!” “哼,你不会懂。” 孙路遥冷冷笑着,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就如同我是一只井底之蛙,听不懂人话的毛毛虫。 原本我便对他没什么好感,现在更被他左一句你不懂,右一句不明白弄的直想发飙。强压下怒火,我岔开话题,耐着性子,将沈家所有人将要面对的危险状况和局势,略微讲了一下,最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让你出面,要所有人从沈家大宅撤离出去。” “没用的,总之大家到时候都要死!哼,再死几个人就会轮到我了,跑不掉的!” 孙路遥没有再看我一眼,头也不回的走掉了。他的肩膀在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有心无力。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漠不关心沈家人的生死,气得差些把血都给吐出来,这算什么玩意儿? “小夜,我们真的都会死吗?”一旁的沈雪忧郁地问,她似乎从孙路遥的话里明白了什么。 我还在气头上,也没有多在意她的表情,只是摇头道:“不管那家伙了,总之我们分头去劝说沈家的人离开。” 说到这里,又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至于有多少人相信,多少人愿意和我们走,那就要听天由命了!” 费尽口水,陪尽脸色,一家一家挨着劝说,但最后要和跟我们一起走的人,也不过才十个人左右,而且那十人,几乎全都对我们的解释半信半疑。 上帝,为了救他们的命,我真的是煞费苦心,就差下跪了。 就在我们忙完的时候,已经到了三十日的下午,现在动身的话,一定走不出古云山,只好和他们约定到明天早晨七点,准时出发。 那些家伙一个个像是想去野餐一样,喜气洋洋的,根本就感觉不到有人死掉的悲伤。唉,恐怕有许多人早就希望老祖宗趁早死掉,免得阻止他们发财。 三十日的夜难得的平静,原本怒放的牡丹和芍药,在夕阳最后一丝血红的光芒消失后,也突然的凋谢了。 时光似乎在这些花朵上流逝的特别快,它们用一分钟时间凋零,一分钟垂下花蕾,一分钟掉入土里,然后彻底的没了踪迹。 飘忽在整个沈家中的桂花腻人的香味也闻不到了,只剩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不像血,也不香,只会令人感觉很烦躁。 我确实是非常的烦躁。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夜色,脑子里还不断回味着孙路遥中午说过的那番话,说实话,直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 用力的甩甩脑袋,我苦笑起来。 “沈家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本家周围,不是他们不想走,而是不能。” 这句话里到底蕴藏着什么含义?就因为自己无法揣测,所以才更加的烦。 心里十分的闷,有股淡淡的压抑,和强烈的不安。虽然本家里古怪的东西看似已经消退了,但这种莫名其妙的消退,绝对不是好兆头,或许,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也不一定。 有人在敲门,是沈雪。 她从门外边小心的探出一个头,然后冲我勉强地笑道:“小夜,这么晚了,你怎么都还没有睡?” “你不也是一样吗?沈科那家伙在干嘛?”我不知道该向她说什么,用力挠了挠头问出了这么一句不符合逻辑的话。 “那家伙当然是死赖在小露的床边上不走,我……我又不好意思当电灯泡。” 她满脸羞红,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看到她手里抱着的东西,我笑了。 “你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混蛋!谁说本姑娘害怕的?只是睡不着罢了。” 被揭穿了目的,沈雪不由得嘴硬。 “睡不着还抱着枕头和被子到处跑?” “你管我,人家就是喜欢,抱着又舒服又暖和,而且不会受凉。” “还这么铁齿,担心以后嫁不出去。”我哭笑不得的将她拖进房间,按倒在床上,喝令她睡好后,坐到床边低头继续沉思。 沈雪从被子里伸出手来,轻轻握着我的手,她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微微拨动她淩乱的鬓发,我奇怪的问:“怎么,我的脸上在放电影吗?就算我再帅也经不起你这样看啊!” “臭美。” 她嘟着嘴,偏过头去,假装不看我。 嗅着女儿家特有的温热馨香,我又使坏的笑起来。 “要我唱歌给你听吗?” “不要,你唱的歌难听死了。” 她想起了什么,脸羞得浮上一朵晕红的云。 “哼哼,不知道是谁说过,她不听歌就睡不着。” “那好,你唱。” 沈雪鼓起勇气,轻咬嘴唇道:“我要听那天你在地下室唱过的歌。” 望着两片鲜红欲滴、泛着湿润的唇瓣,我眨眨眼,道:“你先闭上眼睛。” “我才不要,你绝对会干什么坏事。”她耸着小巧秀挺的鼻子,一边说不愿意,一边乖乖的将眼帘合上。 如兰的吐息变得急促起来,我低下头,只听“嗯”的一声娇叫。四片嘴唇紧紧贴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一阵疯狂的踹门声又响了起来,一听就知道是沈科的风格,当他看到沈雪打着哈欠 一边向他打招呼,一边走出去时,眼珠差些都迸了出来。 “相信我,我什么都没做!清白的就像白纸一样!” 我看到他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龌龊的想法,立刻申辩道,不过那句解释用词,自己都觉得很心虚。 沈科瞪着我,捏着拳头:“如果从一个小偷身上搜出了赃物,而且还有目击者看到了他犯案的全过程,你认为会有人相信他是清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吗?” “我根本就没有犯案,一整晚都在地上打地铺,怎么可能会有人看到我犯案的全过程?!” 我难得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绕圈子,问道:“你收拾好了吗?我们准备出发。” “别提出发了,现在整个沈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就是不知道这件事你听了,会不会感到高兴。”沈科苦笑起来。 “又发生什么事了?”看他的脸色,我再次不安起来,难道发生了比嗜血的植物更可怕的东西? 沈科抬头望着我,艰难地说道:“昨晚,孙路遥死了!” 第十二章 真相 孙路遥死的比老祖宗更诡异! 他瞳孔放大,恐惧的向前望着,手里紧紧握着罗盘,他的身上早已经缠满了根须,那些根须刺入他的rou里,不断吸食着血和内脏……不知道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多久,孙路遥的眼珠凸出眼眶,骨头外似乎已经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皮。 现场的诡异状况,吓得许多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强做镇定,用力将根须扒开,当检查到他的胸部时,有个东西从孙路遥的衣服上掉了下来。 我捡起来看了一样,顿时难以置信的呆住了,这个东西我在某个人手里见到过,那么……不对!他为什么要杀孙路遥?没有理由的!难道事情里还有些不为人知的蹊跷? 安静地拖着沈科三人走出门,我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小声问:“十年前,关于沈茵茵的母亲沈翠亲手掐死自己的骨rou,然后自杀的事情,究竟是谁处理的?” “记不清了,大概经手的是老祖宗还有其他几个人吧,对了,当时上一代的堪舆也在。”沈科挠着头答道。 “那就快去查!”我着急的吼道。 “我记得,其中有二伯和四伯。”沈雪苦苦回忆了一下,好奇的问:“小夜,你问这个干嘛?” “我当然有自己的理由。”我沉下脸,丝毫没有因为猜到了凶手是谁而兴奋,反倒在心里暗暗责骂自己笨。 上帝!千万不要让那个人手里再添杀孽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望向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恐怕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的二伯和四伯。” “什么!”三个人惊讶的叫声,顿时交缠在一起,回荡开去。 一个偏僻的院子里,面对面站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