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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烨也知道她们对这件事情的重视,于是说道:“既如此,孙儿明日便去看看。” 老夫人面上堆满了笑意:“如此甚好,今日也着实繁忙,我身上乏了,你们也都各自散去吧。” 晏江引在一旁愣愣的看着他们就这样决定了裴烨的终身大事,心中莫名有些酸胀,却有说不上来原因,只一动不动的看着坐在自己右手边的裴烨,仍旧是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晏江引心道,这该死的面瘫脸,为何就不能有一点多余的情绪呢? 从将军府出来,二人乘马车进宫,晏江引坐在马车的一角微微垂着头颅,一言不发,看着像个受了委屈却又无从发泄的小小孩童,可是裴烨却知道,这孩子其实早熟的很。 “殿下,你怎么了?”马车行至半路,他终于出声问了句。 晏江引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怎么了,半晌道:“你要娶亲了?” 裴烨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点了点头,接着就听少年又问:“你就这样成亲了?” “不然该如何?”裴烨反问道。 晏江引抿了抿唇:“你连要娶得人是谁都不晓得,怎可这般草率?” 裴烨听到这里,偏头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少年,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一年岁,异常精致的面容上,含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神色,裴烨看了半晌,察觉到少年的不自然这才收回了目光。 “成亲之事,自古以来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单凭自己意愿。”裴烨淡声说道。 晏江引眼神暗淡了一下,语气中透着失望:“本宫本以为裴大人与旁人不同,不想却原来也都是一样的。” 裴烨这回可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心中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其实他何尝愿意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呢,可是心间的那个人早已回不来了,既然注定不会再爱一个人,那么娶谁又有何区别? 晏江引见他沉默,以为他有所动摇脑子里想到自己的母亲,不知不觉说道:“我母妃嫁给我父皇,外人看着荣宠无限,可其实她根本没一天快活过,可是起码父皇是爱母妃的,你……” “殿下,请您注意言辞,”裴烨出声呵止道,“陛下和贵妃娘娘的事情,殿下岂可随意谈论。” 晏江引被他低声的冷斥给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不满的哼了一声:“反正本宫将来要娶的女子,一定要是本宫喜爱的人。” 裴烨看他说的信誓旦旦,心中却有几分无奈,虽然心有不忍,最后却还是说道:“为君者身系万民,肩负江山,岂能拘泥于儿女情长,殿下身为大晏储君,更当清楚这些。” 第28章 翌日裴烨寻了个空闲时辰…… 晏江引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两人也算朝夕相处三载有余,他自然而然清明裴烨的固执,不想与他争执,便干脆扭过了头去,默不作声。 裴烨看到少年拿后脑勺对着自己,也明白自己这话他不爱听,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坐上那个位子的无奈…… 俗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是这些话他却非说不可,与其等这孩子将来撞得头破血流,还不如现在就让他断了那些……不能有的念想。 翌日裴烨寻了个空闲时辰,去东院看过了岑韵整理好的画像,定好了人后,岑韵便很快的着手张罗起来,这女子外表看着娇柔,其实多年打理将军府,行事最是爽利,不过数日便备好了一切事宜,婚期敲定在一月之后。 当时裴烨行冠礼,司徒雪奉命去了江南处理事情,那边发洪水又起了瘟疫,浅陵医术高超,因而也跟了去,二人都错过了他的成.人礼,这次的大婚却是恰好赶上了。 …… 古朴雅致的秀房内,这一日添红着彩,红帘曳地,屋内桌间椅上皆摆了精致的妆奁木匣,一女子身披鲜红嫁衣端坐妆台前。 这女子生的身形娇小,纤纤柳腰不堪一握,标志的鹅蛋脸上杏眼樱,疏眉淡扫,容貌虽算不上如何惊艳,却也独具风姿。 “小姐您今日可真美啊!”小丫鬟细细的为妆台前的女子梳妆挽发,别好了最后一支金钗。 女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时还觉得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少女名叫殷亭素,是殷府嫡出的小姐,虽说是家中唯一的嫡女,但是她母亲在其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之后殷府便是二夫人当家,此妇为人尖酸刻薄,行事狠辣又颇为圆滑,私底下对她百般苛待,千般刁难,稚拙年岁,可谓步步艰难。 生逢此世,是谓女子,不过半生渴求嫁个好夫君,半生尽心相夫教子,然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半分不由人…… 殷母早逝,徒留幼女撒手人寰,这事情将来自然得落到二夫人手上,殷亭素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指望了,万没想到将军府突然来殷家提亲,其实这事情之前府中就说过,本来对方差人来要的就是自己的八字,只因二夫人偏心,送了她大姐的去。 李代桃僵做的天衣无缝,只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出人意料,思来想去,莫若将军府里都是何等人物,怕是二夫人私下那些动作,自谓行的隐秘,然早已被人看了去。 小丫鬟见自家小姐面色呆滞的盯着铜镜,忍不住跺了跺脚,急道:“哎呀我的好小姐,今日可是您大喜的日子,何故还是一副郁郁不欢的模样,您笑一笑嘛!” 殷亭素闻言,果真微微弯了弯嘴角,唇边立时荡起两个浅淡梨涡,一瞬间仿若春水初融,春花初盛,天地平为之添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