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节
“这是哪里?”桃花趴在己十四身上迷糊地问。 庚二坐在地上揉揉眼睛,呆了一会儿道:“哦,是我们之前待过的地方。” 传山和清醒过来的己十四也认出了这里,虽说事隔较久,但这里留给他们的印象太深,想忘都忘不了。 “怎么会回到矿坑底下来了?”己十四转头四处看,顺手推开趴在他身上不肯离开的桃花。 听到己十四的提问,庚二不好意思地答:“这个坐标我印象比较深,所以……” 所以他们就故地重游,再次回到了当初被传送走的云山煤矿中。 “我还以为这里已经全部塌陷了。”传山抬头打量着这不算小的空旷空间有点惊讶。 “这个煤矿相当大,不可能全部塌陷。当初爆炸的余波也有很多被当初困住磔魇的阵法给抵消掉了。”庚二回答。 说到磔魇,传山看向己十四,他想到了投入杀戮之剑的磔魇的一缕元神。 桃花随手扔了几颗种子到四周,种子刚刚落地就开始抽芽长枝,不到三眨眼的工夫就进入了成熟期。 看露在地表的植物特征,传山猜测应该是一种藤类。 藤类在人们眼睛看不见的地底下、山壁中迅速蔓延。 过了一会儿,一支藤条伸到了桃花面前。 桃花轻轻爱抚着伸到他面前的墨藤,过了一会儿道:“外面有人类在活动。这里似乎是一个出产并不丰富的灵石矿。” 传山等三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 “看来青云派和朗国并没有放弃这里。” “灵石矿可不好找,就算出产少,只要还有,他们就不会舍得放弃。” 己十四看了看周围,忽然道:“我们要怎么出去?” 桃花立刻上前献殷勤,“十四哥哥你不要怕,想出去很简单,人家这就让人家的小宝贝们找出一条路来,找不出来就开出来,总之一定会让十四哥哥你出去啦。” 看桃花主动表现,传山也懒得出手,拉过庚二,跟在了己十四后面。 在离传山等人约一里地左右,一个深深的长条形矿洞内。 一排矿奴正拖着沉重的煤矿排着队挨个交货,四名负责收矿的狱卒正骂骂咧咧地催促他们,还有八名狱卒则手持出鞘的大刀负责守卫和监督。 这些矿奴或是朗国的犯人,或是被骗来的长工,或是被卖来的奴隶,最多的是来自羲朝的兵俘。无论他们曾经是什么身份,如今都一样赤身裸/体、全身只着一条勉强遮住□的肮脏犊鼻裤,裸/露出来的肌肤被一层层的泥土和炭灰包裹,只有一双眼睛还能看到眼白,其他地方都浑身一色,乌漆麻黑让你完全分辨不出他们原来是什么模样。 在青云派的支持下,朗国到底还是没有舍得放弃云山下这个大煤矿。 因有前车之鉴,朗国对后送来的矿奴越发苛刻和严厉,就生怕他们再闹出杀死狱卒、炸掉煤矿的疯狂事儿,更不用说上次暴动还失踪了一位太子和几位仙长。 逃出去的矿奴有些被抓住,有些逃掉了。抓住的都被直接杀了头,一部分在矿坑底下没有逃走的则成了那位失踪太子的陪葬物品之一。 “走快点!别在这磨磨蹭蹭的!快点!” “啪,啪”,皮鞭抽打在人身上的爆裂声不停响起。 有一名矿奴挨了皮鞭,身体往前一倒,倒下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奶奶的!不要给爷装死!给爷起来!” 皮鞭不住地抽打那名倒地的矿奴,可是直到那名矿奴的背脊被抽得皮开rou绽也不见他有丝毫反应。 一名狱卒蹲下/身探了探那矿奴的鼻息,片刻后,站起来踹了那矿奴一脚,不高兴地道:“娘的,这批送来的矿奴真是一个比一个差劲,这个送来还没几天就咽气了,浪费老子的粮食!你!还有你!你们俩过来把这烂胚子拖到尸坑里扔了。” 两名已经交过煤的矿奴从队伍里出来,默默地拖起那具尸体向另一条路走去。 另一名正在收矿的狱卒搭话:“这批矿奴死得快是因为这批送来的都是战俘,很多人本身就快死了,大多数人身上还有伤,能撑着走到这里就算命大。” “死就死,反正俘虏多的是。没有战俘,还可以拉他们的老百姓来。” “就是就是!最好能拉一批黄花大闺女来。” 听着这些狱卒的污言秽语,好几名矿奴气得身体发抖,有人已经要忍不住,可硬是被后面或旁边的人拉住。 “羲朝那群白痴,早点投降算了,还非要跟我们打。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有仙长护国吗?” “听说他们的皇帝早就想降了,就是手下几个大将还在闹腾。而且他们要是降得太快,我们这儿不就没矿奴用了?”几名狱卒肆无忌惮地侮辱着羲朝,根本不把这些羲朝俘虏当人看。 “哈哈!这倒也是。走快点!都在听什么?爷爷们讲话你们也敢听!打不死你们这帮烂胚子!” 一名正在交煤的矿奴躲闪不及,耳朵上硬是挨了一鞭子,当即身体一晃就要倒下。 前面刚刚交完煤的矿奴感觉不对,一回身正好扶住那名倒下的矿奴。 倒下的矿奴在狱卒们没有注意到的一刹那间,以极快的速度把一颗不大的硬块塞入扶他的矿奴裤裆中。 “你们干什么!谁让你回头的!”狱卒一鞭子抽到那名扶人的矿奴脸上。 那名壮年矿奴没有抵抗,被抽得往前一个踉跄,和那名顺势倒在地上的矿奴分开。 狱卒又拿鞭子抽打倒在地上的矿奴,“趴着干什么,还不给爷站起来!要不想干了,直接往尸坑里跳,别他娘的在这里碍爷的事!” 那矿奴被抽打得连连求饶,在他身后正在等待交煤的矿奴一个个就这么麻木地看着,没有人上前帮他,更没有人上前抵抗。 前面已经交过煤的矿奴则在狱卒们的呵斥下,被赶往晚上睡觉用的山洞牢房。 “好了,抽两下教训一下就行了,别又抽死了。让他们快点交货,别他娘的耽误时间,老子还想早点上去喝酒暖暖身,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另外一名狱卒不耐烦地道。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刚才倒下的矿奴被另外两名矿奴扶回了他的牢房。 与刚才的麻木不同,几乎牢房门刚一关上,几名矿奴立刻不引外面狱卒注意地堵在了门口栅栏旁,而这几名矿奴也恰好挡住了狱卒往里看的视线。 外亮里黑,狱卒们就算掌着灯往牢房里看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再被这么一挡,如果不打开牢门细看,基本上就不会发现里面有什么猫腻。 “秋玉,你没事吧?”那名回身扶人的矿奴一把抱住被扶进来的矿奴,焦急地问道。 “郑大人!” “郑头!” 牢房里的矿奴一起聚集了过来。 “嘘” 大家立刻压低声音,而且尽量分散开,把郑秋玉和那名壮年矿奴包围在中间。 “没事……”郑秋玉勉强坐起身,对壮年矿奴道:“大人,东西没掉吧?” “没有。”壮年矿奴立刻从裤裆中摸出那块不大的黑色石头。 “王头,这倒底什么东西,让郑大人费这么大工夫弄出来?”一名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矿奴移到两人面前,好奇地小声问。 其他矿奴也看着两人,也都不明白郑军师找人七传八递又为此挨上几鞭子才弄出来的石头到底是什么重要东西。 “这就是那些修仙者用的玉石。”郑秋玉喘口气,开口解释道。 “郑大人,这世上真有修仙者?”一名矿奴疑惑。 “有。我亲眼看过。”郑秋玉让王标把石头收好。 “那朗国有仙人护国一事也是真的?” “什么仙人!不过一群修炼了法术却无仁厚心肠的牛鼻子恶道而已。”王标骂。 “那郑大人你弄来这玉石有什么用?”那名少年大约与王、郑两人是旧相识,与两人说话间并无多少拘束感。 郑秋玉无力地笑,“因为这些修仙者也有派别,我上次见到的修仙者就不是青云派人。” 王标忽然打断他道:“你说的修仙者不会就是你上次跑去人家门口跪求了三天三夜,结果理都没理你的那个书生?” 郑秋玉点头,“就是他。我也是偶尔发现他是修仙者,他警告我不准跟别人提起他,所以我一直没告诉你。” “娘的!这些修仙者没一个好东西!他还是羲朝人,你那样求他,他却连见你都不见。”王标愤怒。 其他矿奴也纷纷小声骂娘,他们都是羲朝的兵将,王、郑二人被送到这里来后,有人认出了他们,慢慢就以两人为首聚集了一批人。 “据说这些世外修仙者不可过问俗间事。”郑秋玉在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噙着一丝讥笑。 “哦?那青云派怎么就这么俗气?”王标冷笑。 “就是为了这些玉石。”郑秋玉闭上眼睛,“自从遇见那名修仙者后,我就开始千方百计打听他们的事,后来发现他们似乎非常重视一种极品玉,甚至会在俗世间想法收购。注意到这点后,我就一直在查羲朝有没有这种玉石矿。没想到朗国那群蠢猪为了羞辱我和大人,竟然把我们送到这里,也让我发现了这里的秘密。” 王标看向郑秋玉,因为他的名头,大多数人都轻视了秋玉,尤其是那些自认为聪明的朗国人,他们大概从未想过他会落到朗国手里是因为要保护家人和手下将领,而郑秋玉则是为了保他才会心甘情愿的一起被送来朗国。 可怜那些朗国皇族,以为那些牛鼻子给他们下了什么狗屁禁制,他们就可以放心地侮辱、欺凌、忽视他们,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他会让那些朗国人知道,任何一个小瞧郑秋玉和他的人,将来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少年起身捧起放在岩壁下接了一天的一碗水,小心翼翼地递给郑秋玉。 郑秋玉用两手稳稳地捧住,润了润喉,就把水碗传递给了其他人。 “青云派大概是发现朗国境内有大量的这种玉石,可他们怕自己开采会给其他修仙者发现,造成争抢,于是就假借朗国开采煤矿之名,暗中收取这种极品玉,代价就是派一、两名道士帮助朗国守护和开拓国土。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不过我想真相就算不是如此,也不会离此太远。” “原来如此。”王标望着手上那块不起眼的石头,越看越生气,就是为了这麽一个东西! “你别扔了它。”郑秋玉警告他道。 “我得让那些修仙者知道朗国这里有他们需要的玉石,你手里这块就是证据。只要我们能把它送出去,交到应该交的人手上,它应该就能发挥它的功用,到时候说不定某些修仙者就会为了这些玉石和青云派的那些牛鼻子恶道对上。” 郑秋玉歇口气接着道:“如果……咳咳,如果没有那些牛鼻子搅事,朗国/军队怎么会是我羲朝儿郎们的对手。而且……就算他们没有对上,我们也可以借此敲开修仙者的门,告诉他们,我们知道哪里有他们需要的玉石,表明只要他们帮我羲朝,我们就可以发动整个羲朝之力,帮他们去找这些玉石。” “对哦,如果我们和朗国一样都有那什么修仙者撑腰,就算皇帝再昏庸……” “闭嘴!” “不要胡说!” 王、郑两人同时喝止少年。 少年吐吐舌头并不害怕,甚至直接道:“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说,大家都说要是我们换个皇帝就好了,最少也要把胡家那些大蛀虫给弄死掉。这样我们羲朝也不会被朗国打得这么惨,都丢了一半的江山。” 不少士兵认同地点头。 “你小子给我闭嘴!”王标气得要揍他。 少年哧溜一下躲到郑秋玉身后。 士兵们都看着少年和王标两人笑。 “小武,以后这种话不准乱说!”郑秋玉教训少年。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都在朗国黑狱里了,还怕咱羲朝的皇上来杀头吗?”少年不怕死地道。 “扑哧。”一名士兵忽然笑了起来,“王头,这小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大家一起纷纷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