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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过了十二年,警方通过多年卧底、顺藤摸瓜,将这个男A及其犯罪集团一网打尽,才查清楚当年阮小倩第一次失踪后的下落。 因此,这个男A,才是阮眉真正的生父。 隔着铁窗,奶奶看到了那个男人,留着平头胡子拉碴,双眼中像淬了毒一般阴狠。 奶奶越是愤怒痛苦,那男人越是笑得开怀。 最后,由于多种犯罪叠加,情节极其严重,那个男A在一年后被判处死刑。 补充完这些,奶奶几乎虚脱,靠在沙发上默默流着浑浊的眼泪。 阮眉也确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嗓子特别沙哑,小心翼翼的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水。 凉水入喉,几乎像刀子一样割破了她的咽喉。 方稚水在旁边听了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故事,一时间眸子里满是压抑和痛苦。 奶奶最后说出一句: “可能,她那天也是糊涂了,以为家里也是牢笼……” 阮眉呆呆坐着,方稚水坐在她身侧,抬手搂住她的肩膀。 阮眉只能顺势靠在方稚水身上,两眼依旧圆睁,瞪着面前的虚空。 奶奶闭上眼睛,终究疲惫的忏悔着: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要是我能早点发现她的不对,那就好了……” 屋子里除了奶奶破碎的呢喃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阮眉圆睁着眼睛,看在虚空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讷讷的开口道: “所以,你妈是出轨还是婚前……” 方稚水回答的很简单: “我比你大。” 哦,也就是说,出轨。 阮眉抬眼看了看方稚水,她自己心里特别难过,沉浸了刚才那一会儿,也就足够了,现在忽然想到,发现母亲出轨的方稚水,大概心情很复杂吧。 “你还好吗?” 阮眉眼睛被水洗过,显得柔红,问话时声音带着鼻音。 “我没事,她那种人……还不值得我为之伤心。” 方稚水低头看着阮眉,神色间带着悲戚: “你母亲的事……我很难过。” “嗯。” 阮眉微微点头,转脸去看沙发上,奶奶已经坐起身来,形容枯槁,手指颤抖,接连两下想站起身,却都站不起来。 阮眉站起身去扶奶奶,扶着奶奶进了卧室,在奶奶耳边说: “奶奶,不怪你,怪那些坏人。你养大了我,你就是我的英雄,所以你不用自责。” 奶奶闭着眼睛,躺下睡了,也不知听没听见。 阮眉轻轻关上卧室门,走了出来,顺手又摸了一把眼睛。 她一看屋内,满地都扔的是擦眼泪的纸巾,几乎要把方稚水给埋在里面。 “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多了。” “那你今晚,要不要住在我家?” “不用,我回家就好。” 方稚水顺手拎过椅子上挂的头盔,往前走了两步,又不舍地转过头来。 阮眉眼神悲凉,眼底埋藏着倔强和仇恨,默默看着她的背影,不说话也不动。 “要不我还是留下陪你,如果你需要的话?” 方稚水忽然道。 然而阮眉并没有答应,她只是十分疲惫的摇了摇头: “不了吧,我今晚想一个人呆着。” 方稚水回过头去往前走,拎着头盔的手垂在身侧,步子迈得挺快。 阮眉望着方稚水修长的背影走到门口,面无表情,她心里已经满是疲累,仿佛跑了一场上千公里的马拉松。 每一根头发、每一个细胞都在叫累,连愤恨都没有了力气。 方稚水打开了房门,拎着头盔回头看了一眼,声音温柔: “别想了,晚上好好睡觉。” 阮眉呆呆的点了点头,心头忽然涌起一股不舍,可她动不了步子。 方稚水轻叹一声,关上门,下楼的脚步声响起。 阮眉就在客厅里这样站着,感觉整个世界空空荡荡,又十分寥落。 阮眉看了眼窗外,想象着阮小倩那一天看见方郡芝时,该是何等的快乐。 她大概以为自己的救星终于来了,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救星。 她无从去想象阮小倩的心情,她只是单纯的为了对方落泪,感受到了对方的仇恨与心痛。 阮眉这个时候在窗外,忽然看见方稚水离开的背影。对方穿着一身黑衣裳,似乎融入了夜色,却又那样亮眼,是整个世界中唯一还在动的影子。 阮眉定定看着那抹影子,眼泪渐渐止住了。 阮眉回床上去躺下,觉得脑子里很难受,但又说不出哪里难受,最后就这样难受着睡着了。 第二天,阮眉照常上学,看似与往常无异。 但同学却都发现,阮眉今天神情和平常不一样,显得特别……冷漠。 这在阮眉身上几乎是从来不可能有的表情,阮眉被誉为全市最温柔的顶级A,那可不是浪得虚名,她无论何时何地,哪怕面对最讨人嫌的追求者,也从不显得冷漠。 她会苦笑,会殷勤的劝解,会像小姑娘一样皱眉头、做鬼脸,但唯独,不会冷漠。 “这是怎么了啊……她今天心情不好吗?” “是我的错觉还是,她看上去真的有点点可怜,我都想上去抱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