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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整整一夜,窗外天光大亮,维里也有点犯困,打着哈欠:“大会的事情都通知下去了,今天应该会选拔参加交流的学生。” 阿尔弗雷德直起腰:“你快回去休息,这些事肯定有人cao心,对了。”他眼睛一亮,从软椅上蹦起来,“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维里把雪鸮抱进怀中。 阿尔弗雷德俯下身,从桌肚里拖出一个轮廓眼熟的东西。 “你的小提琴放在尤弥尔,现在手里也没趁手的武器,”阿尔弗雷德踮起脚,把那黑漆漆的东西搬上桌,“身为校长,关心学生的我,当然要为学生多考虑一些。” 那是小提琴的琴盒。 维里的目光放上去,就再也挪不动:“它是——” “之前帮你修复那把琴时,顺手一起打造出来的,”阿尔弗雷德得意洋洋地拍拍琴盒,“就当作练手,没想到还有用上的时候。” 他把琴盒推到维里面前,“试试看,合不合心意?要论音色、还有魔力之类的,当然比不上之前的那一把,不过也算拔尖。” 身为侏儒族中的佼佼者,阿尔弗雷德打造出的武器怎么会不好? 哪怕是残次品,也不愁人追捧。 “校长,谢谢。”维里打开琴盒,抚摸着光滑温润的琴身,一时间竟词穷,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阿尔弗雷德说:“你也算是我的学生,当老师的当然要为学生考虑好一切。” 琴身上的藤蔓都按原样复刻,如果维里没有和小提琴相伴近三十年,恐怕也难以分清真假。 雪鸮好奇地凑过来,尝试着用鸟喙啄了啄琴弦。它力气太大,琴弦毫发无伤,倒是它被反弹的冲力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吓得连忙振起翅膀,落荒而逃,飞到书架最高处,警惕地看着小提琴。 维里和阿尔弗雷德都被它逗得哈哈大笑。 晨光熹微的时候,维里带着小提琴和雪鸮一起回到自己的家中。 雪鸮熟门熟路地找到自己睡觉时的架子,蹲在上面,缩起了脑袋,活像一只圆滚滚的白绒球。维里看了它一眼,摇头失笑。 王都还是有些冷,早晨的风尤其刺骨。 维里关上窗,在壁炉里生起一团火。他脱下身上的大衣,对雪鸮说:“我去书房待一会儿,要找我就来书房。” 雪鸮懒洋洋地哼哼几声,一动不动。 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感觉身体热乎些后,维里拿起笔,开始记录这些天来的所见所闻。 春天刚到来时,他收到了雪鸮送来的信,信件用休尼纸书写,而休尼纸的原材料来自迷雾之森。看来当时那封信的确出自于伊格纳斯的手笔,他收到信之前,伊格纳斯就在尤弥尔森林休养。 但是雪鸮又口口声声称呼伊格纳斯为主人。 从他坐着的地方,能看见客厅,雪鸮已经自发靠近壁炉,一身羽毛镀上一层暖烘烘的金红色。维里叹息一声,或许他口中的主人,是那位堕落主教“伊格纳斯”才对。 伊格纳斯的灵魂能单独存在,甚至能在短时间内变成实体,和活人无异。他看过许多的魔法理论著作,也看过和灵魂相关的炼金术猜想,都没有提到这种可能性。 曾经有炼金术大师想要成为超脱rouI体,以精神为独立个体的存在,却无一例外的失败。只有灵魂和rouI体合为一体时,才是人类。 这也是人类的本质,就像兰德尔,天赋再高,一旦身死,也只能留下残存的意识。 ——然后逐步走向消亡,这是不可逆的过程。 把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都记下后,维里才长舒一口气,合上笔记,起身洗漱。天空亮了起来,太阳高高悬挂在半空,明亮甚至刺眼。 维里拉上厚重的窗帘,把阳光阻拦在外,终于能够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十天后。 学院弥漫着喜悦的气氛,到处都飘荡着彩花,穿着不同制服的学生们在学院里来往穿梭,笑闹声汇聚成欢乐的海洋。 在学院中心的一栋大楼中,却是迥然不同的肃穆。 墙上刻着郁金香的浮雕,花瓣闪烁着莹莹光芒。浮雕正下方,阿尔弗雷德正襟危坐,椅子垫的很高。维里就站在他的左手边,同心圆似的桌子把偌大的房间填的满满当当。阳光穿过穹顶镶嵌的透明天窗,洒满了整间会议室。 魔法公会和佣兵公会分列一边,另一边则是各大学院的代表。 阿尔弗雷德清清嗓子:“我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大家想必都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教廷的狼子野心,凡是经历过紫罗兰战争的人都心知肚明。”阿尔弗雷德已经活了几百岁,在座的没有一个人年纪比他大,绝大多数人年轻的时候就听说过他的名字。由阿尔弗雷德出面,最为稳妥。 维里不动声色地打量魔法公会的代表们。 这次魔法公会派来了三位代表,一位副会长,一位公会长老,还有一个年轻人,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应该是魔法公会着力培养的高层继任人。 副会长是一位中年男性,毛发浓密,眉毛胡子一大把,看起来有些邋遢,公会长老则是一位老妪,白发苍苍,满脸的皱纹。维里看不出她具体的年龄,下到六十岁,上到两百岁都有可能。 两百岁是法圣之下,魔法师寿命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