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个惊喜

    面对王虎的询问，刚开始的时候，白凌月还不想多说，可经不住几句询问，她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今日她前往京城的店面，想要接手家族在本地的产业，进而和总部进行联系，从而开始京城各项工作的开展，毕竟，不管是物资的运输，还是钱财的流通，都是需要提前准备的。

    按照她的想法，这应该是最简单的事情，反倒是之后的打通关节，还需要自己动一些心思，可没想到，第一步便遇到了问题，本来应该轻松接手的柜面，竟是完全换了一波人，甚至根本就不理会他们。

    在白凌月他们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让他们的掌柜出来应答时，对方竟是盛气凌人的表示，这里根本就不是白家的产业，早就已经卖给了忠勇伯孙开山，更是拿出了相关的文契，让白凌月也无话可说。

    后来才明白，这其中还是和之前的拓跋焘的叛变有直接关系，京城掌柜就是拓跋焘的直属部下，更是他与京城贵族联络的主要人物，听说拓跋焘失败之后，便变卖了整个店面，直接携款潜逃。

    到最后，白凌月颇为委屈的表示：“看现在的情况，之前拓跋焘的叛变行为，显然和这个孙开山有着不小的关系，恐怕就是他觊觎我家财产，才会挑动拓跋焘行动的，只是没什么证据。”

    王虎没想到之前的事情，竟然会一直绵延到现在都有着影响，对于那个拓跋焘，他也曾经接触过，不知道是因为和白慕云交手中被不断压制的原因，他并没有感觉其有什么过人之处，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这等事情。

    他想了想才问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少女点头道：“其实这等交易根本就是非法的，潜逃的那名掌柜根本就没有任何地契和房契，那些都还在我的手里，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交易，可对方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是硬生生完成了交易。”

    “那你可以去官府打官司啊。”王虎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竟是换来了少女的白眼，不满的叫道：“就算是去长安府衙去告状，他们也不敢做什么的，京兆尹也不过就是五品官，可忠勇伯可是传承了三代的军勋世家，你让他怎么去管？”

    对于这些，王虎还真的不了解，就连基本的官职分管都分不清楚，却不代表他糊涂，马上便听出了其中的关键，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对方其实并不占理，不过就是借助着自身的权势来压你，对吧？”

    看到少女点头，他又问道：“若是拿不回这个店面，你再重新开一个的话，会很麻烦吗？”

    少女也听出来，王虎是准备将这件事情揽过去了，虽然不愿意麻烦他，可看到他要为自己做事的模样，心中还是相当雀跃，并没有因为他一口应下而失望，反而对这等认真思考的模样相当着迷，她喜欢的可不是无脑的莽夫，而是懂得分清形式的智者。

    所以她也没有故作大言，实事求是的说道：“若只是建立一个简单的联络点的话，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并不需要着急，可若是想要和老家建立一个完整的运输通道，那个店面便相当重要，它地处运输的黄金地段，运输极为顺畅，更重要的是，我有些咽不下这口气，那里明明是我家的，而且价值不菲，对方却这般强占了，实在是让人气不过。”

    从她的话中，也能够听出一种真诚，王虎对于这样明理的女子，更添了一份好感，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不用担心，我现在可正是当红的时候，只要我们占着理，我就不相信他能在这天子脚下横行，就算是闹到皇帝面前，我也要让他把这块rou给吐出来。”

    少女略有些担心的说道：“那忠勇伯我也调查过，他们祖上也算是军勋世家，更是在三代之前，在与西域诸国的战斗之中立下大功，才会赐下这忠勇伯的封号，听说这一代的孙开山，也算是声名在外的大将，手下亲兵也相当强悍，若是太过麻烦，就不要招惹这等人了，免得平添许多问题。”

    王虎摆手笑道：“没关系，我现在本就是众矢之的了，不知多少人盯着我的位置那，待在这京城也实在是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干脆大闹一番，也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更是可以借助这个机会，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本来不过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少女竟是认真思考了一下之后，给出了一个不同的意见：“若是形势真的如此的话，你这般做的确是不错，可我倒觉得，你很难离京，太子正处在巩固实力的关键时刻，像你这样的强者，他是绝对不愿让你离开的，否则也不会急令北军回归的。”

    听着这番头头是道的话，王虎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女，并不是那等只知道女红、诗书的普通女子，而是从小便接触各种商务，更是经过白慕云多年熏陶的精英，对于时局的判断，定然比自己这个外行人看的清楚。

    稍一思考便明白，少女说的应该更准确，按照皇帝现在的状态，分明就是在不断强化自己的强权，并通过这个过程，不断为太子登基做准备，现在是要收拾那些在赵王事件中，做的过激的文武群臣，下一步，恐怕就是要对地方下手。

    皇帝身体的原因，总会让他有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做起事来自然便会稍显急躁，这个时候便需要足够的力量来压制，更需要保证刘兴平个人的安全，可以说，随着朝局的稳定，之后的血雨腥风恐怕一点也少不了。

    而自己作为保证太子安全的重要一环，更是不可能随便让他离去，除非有替代之人，否则一直到刘兴平即位之前，自己恐怕都要在京城待着了，便也笑道：“那也刚好，既然我已经攀上了太子这棵大树，自然要显示一下威风，也让他们知道，自己可不是好惹的。”

    少女笑着点头道：“对啊，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自污一下，否则便会有喧宾夺主的可能，反正虎哥你也不想做什么大官，便干脆嚣张一些，也总比被皇帝猜忌来的好，毕竟，这些皇室之人疑心病最重。”

    好吧，王虎颇为无奈的发觉，自己随意作出的一些事情，都会被她分析出相应的作用，看来以后，自己身旁就要多一个智囊了，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只是想着自己以后要向这样一个女子询问意见，便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既然已经决定了，王虎也不犹豫，招来了巡视的兵将，将令牌交到了他的手中，让他明天一早便出城，带领二十五名兵士，换上便装，只携带刀剑，明天跟着他去砸场子。

    等到第二天一早少女醒来的时候，二十五名便衣兵士已经准备好，站在了院中。只是让王虎无奈的是，本来他只需要些兵士就行，没想到，消息传到营中，说是要去城中砸场子，一下子让那些无所事事，只能进行修炼的将领兴奋起来。

    对于战斗他们从来都没有发憷过，更是难得有这样张扬跋扈的机会，自然都想跟来，所以到最后，来到这里的竟然没有一个是普通兵士，在金在林、李栋等人的带领下，身后全都是各级将官，让王虎有些诧异的是，沈冲竟然也跟来了。

    王虎颇有些好笑的问道：“你说这几个家伙来凑热闹，我还能够理解，你跑来干什么？是想用自己的一副臭脸，让对方生气吗？”

    面对王虎的调笑，沈冲依然还是那副冷冷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中一寒：“多日不见血腥了，总要来活动一下，不然整个人都锈住了。”这话却一下引起了李栋他们的认同，正准备兴奋附和，却在王虎的逼视之下偃旗息鼓，赶紧站好了队形。

    看着少女好奇的模样，王虎也只能给她一个笑容，之后便带着这群精力旺盛的家伙，走出了太子府，向着城南的商区走去。作为商品集散地的城南，不仅是因为要远离皇城和富人区，更是因为入城的运河便在这个位置。

    作为运输的主要方式，运河可以说是将东方平原和南方盆地勾连的最重要方式，凡是大宗交易都需要通过运河，反倒是陆路运输，因为运输能力的低下，大半都是些精巧的奢侈品。

    作为北方最大的两家家族之一，白家能够闯出马王的名号，可不单单只是因为战马的培养能力，更是因为，借助马匹运输过程中，形成的完整商路，让他们的生意，遍及整个北方主要城镇。

    而其中的交易物品，从最为大宗的盐货和茶砖，到颇为精巧的佛像、香料，都会有所涉猎，实际上，这些货物大半都是要与北方草原进行交易的，也是草原之上最为紧缺的货物。

    只要将它们平安运送到草原之上，就不用发愁货物的贩卖，各个部落都会进行购买，若是货物不足的时候，甚至会出现加价购买的情况，其中的利润之丰厚，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最少也会有十数倍的差价。

    当然，想要和草原部族进行交易，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足够的护卫力量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要能够通过几个主要关口，否则，那些货物不仅会被直接扣押，本人也会被按上一个通敌的罪名，最严重甚至可能会株连家族。

    这些问题对于白家却不存在，他们可以借助运输马匹的过程，夹带诸多私货，更是借助战马之利，可以有效的笼络边镇将领，从而让他们的交易变得顺畅，正是凭借这样的优势，他们白家才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崛起。

    白家做事还是相当讲究的，和那些只顾发财，而丝毫不顾及朝廷禁令的小家族比，他们从来都不会沾手边疆的兵器买卖，从他们手中绝对不会有一把刀剑，流入到草原之上，这样的作风也避免了很多事端，相较于那往往数年便骤然崛起，又很快衰败的家族，白家算是最干净的。

    虽然白家已经尽力韬光养晦，可马王的名气还是越传越大，他所形成的这个贸易方式，也渐渐的为人所了解，被其中丰厚的利润所吸引，这几年对白家的各种小动作也是不断，一直到拓跋焘的反叛，这样的策反活动也到了高潮。

    当时的时候，为了平复整个家族，因为拓跋焘带来的分裂结果，白慕云并没有追究背后的黑手，或者说没有空出精力来对付，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率先动手，显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孙开山的名字，王虎之前并没有听说过，可听到他的官职和履历，便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曾经常年驻扎在北方边疆之中，对于北方战事有着全面的了解，对于白慕云的手段，自然早就知道。

    此刻他虽然已经回京为官，可当年的部下定然已经身处边关高层，只要能够将白慕云取而代之，那这条流淌着金子的贸易之河，就会落在他的手中，那种巨大的财富，就算是对于一名伯爵来说，也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更不要说，白家作为整个北方最为兴盛的家族之一，在京城的这家店面，更是整个南城地理位置最佳，面积最大的几处，作为白家贩卖商货最重要的集散地，并不是白凌月所说的那般简单。

    显然，这也是对方策动拓跋焘叛乱的一种许诺，不管对方是否成功，对方都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店面占据了下来，虽然只有数月时间，却已经开始影响到整个商路的运转，才会派白凌月亲自前来。

    昨晚她只是不愿给王虎太多压力，才会那般表态，却也能够表明她的确拥有足够的能力，才会派她来应对这样的局面，只是很显然，在权势的作用之下，很多商人的手段并不奏效，或者说并没有那般立竿见影，需要徐徐图之。

    身为军人的王虎却没有这样的顾忌，今日的他就要马上将整个麻烦解决掉，虽然对方的身份不低，可即便不算自己此刻的实力，单只是说权势，他现在也有了足够的依仗。

    对于自己要有一个准确的定位，不管是对于修士还是普通人来说都是如此，王虎是一个有慧根之人，自然能够明白，虽然他并没有利用过这份权势，可真正需要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妄自菲薄。

    从真正进入到五品之内后，官职有时候便不是最重要的了，就好像在前朝，所有的五品以上官员，都可以着红衣，而五品以下者便只能着蓝衣，这是一种权势地位的差距，却也表明，五品以上官职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

    很多时候，还要看你真正执掌的职权是什么，即便是在六部之中，也会有不同，和平时期，吏部和户部就是最为重要的，一个掌管财权，一个掌管人事权，可若是在战争过程中，兵部的地位就会一下变得突出。

    其余的官职更是如此，对于那个忠勇侯孙开山来说，他现在虽然已经是贵为侯爵，更是在兵部有一份相当体面的从三品官职，可实际上，他所能调动的权势，甚至还没有他在边疆做四品武将时来的更多。

    当然，背后还有许多人脉和情谊的内容，却也不过是辅助罢了，对于王虎来说都可以无视，可以说，之前的护送任务的完成，便已经让他一脚踏入到了帝国之中的最核心位置，他所接触到的，都是朝廷之中最为顶级的那些人物，甚至能够直接和太子频繁接触，更能够让自己的想法上达天听。

    单只是这样的机会，便已经是无数官员奋斗一生都没有机会的事情，更不要说他现在还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即便是皇帝也要对他好生笼络，这等情况，自然便有了嚣张的资本。

    所以在来到前后足有二十多人忙碌的店面之中，王虎也没有客气，眼看着对方因为白凌月的原因，上来便高声叫道：“早就和你们说了，这是忠勇侯的产业，你们再要在这里纠缠，可就不要怪我报官了。”王虎上前一脚，便已经将他从地上踢飞了起来。

    看着对方痛苦的抱着肚子倒在地上，周围正在忙碌的二十多个伙计，也都拿着木棍跑了过来，隐隐将王虎他们围了起来，王虎这才冷哼道：“你们给我马上滚蛋，这里是白家的产业，若是明天你们还在这里的话，可就不要怪我暴力赶人了。”

    店中掌柜，陪同着一名年轻的公子哥走了过来，看到倒在地上的伙计，那名掌柜的赶紧让人将他抬了下去，然后悄然对着公子哥说了几句，甚至指了指白凌月。

    眼前这个傲气凌人的公子哥，便摇着手中折扇，面上露出讥讽笑容，阴冷笑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我面前动手打人，马上交出凶手，赔偿两百两银子作为赔偿，然后立刻给我滚出去，不然，可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王虎打量了一下之人，说道：“看你这模样，是孙开山的儿子？”面对他的傲然神情，冷哼道：“你算什么东西，你爹来了还差不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