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攻击山寨

    任家寨作为最近刚刚建立的寨子，随着对周围队伍的火并，这几年极为红火，规模也在迅速增大，随着前几日那场大胜，威望更是达到了顶点，在周围的十数个寨子中，已经隐隐有点首领的味道，任家寨的人自然也是与有荣焉，面待其他寨子的人都是昂头挺胸的模样。

    前几日大当家的带领寨中的青壮外出，虽然已经有数天没有消息，可在寨子里的妇女孩童却都自顾自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并没有任何着急的意味，作为马贼，看起来好似颇为简单，只要追上去劫掠就是，可实际上这其中的门道颇多，外人根本难以了解。

    单只是发现合适的目标，便是一个极为复杂麻烦的事情，需要考虑方方面面，更不要说之后的尾随威慑，最后冲上去的杀戮反而是最次要的事情，很多时候，并不是他们的战力有多强，反而是在不断的威慑和跟随之下，让对方承受不住这份压力自行崩溃。

    因此，别说是数天，有时候就算是十几二十天不回来也是正常的，好在大当家的也曾经有过统领数百人的经验，更是在军中打过仗，相较于那些没有章法的普通马贼来说，要更加规范，至少寨子周围的木栅栏和壕沟都是齐整，一般马贼想要攻击，就需要下马步战，这就让大半的同行，没办法轻易攻下。

    更何况，寨子之中可没有什么老弱，不说那些留守的三十余名汉子，都是曾经见过血的悍匪，就算是那些看起来普通的农妇，关键时候也是敢拿刀子捅人的主儿，甚至连那些儿童都有拉短弓的能力。全民皆兵也不为过。

    今日太阳正好，又是开春时节，寨中众人都在忙碌着，为春耕做准备，毕竟，马贼的收入并不稳定，交通也并不方便，有时候还需要他们耕种些粮食蔬菜来补充，如果抛开那些被挑起的干瘪脑袋，这里和一个普通的村寨，其实没有太多差别。

    只是今天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日子，刺耳的锣声从瞭望台上响起，听着绵长的，似乎没有停止意思的锣声，那些正在各自忙碌的人再冷了一下之后，都一下将手中的东西扔下，妇人将孩子抱回房中，男子已经随手抄起刀枪，向着寨子前方的栅栏处汇聚，就算是那些妇人，也都拿起了兵器，甚至还往孩子手里递过去一把匕首。

    作为寨子里留守的二头领，任景齐是任重的堂弟，虽然不算是嫡传，可两人从小关系便颇为紧密不说，他更是练得一身好武艺，在之前当义勇时便表现不俗，落草之后也是多次立功，性情又颇为稳重，所以极受任重信任。

    赶到大门口的任景齐第一时间便高叫道：“三儿，什么情况？”

    一个消瘦的半大孩子露出脑袋，还带着稚气的脸庞上满是紧张，有些结巴的说道：“二哥，有……有大队人马，正向着这里赶过来，看起来像是官兵。”

    任景齐眉头一皱，却并不意外，从之前得到那批红货之后，他的心中便已经隐隐有这种感觉，那被劫掠的董家是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必然会有相应的报复，可他和任重屡次诉说，对方都没有听进去，看着自家大哥已经沉浸在阿谀奉承之中，他心中自然着急。

    也正是因为他屡次谏言的缘故，这一次的行动并没有让他跟随，而是让其在寨中留守，这也在表达任重对他的不满，本想着等大哥回来之后在好好谈谈，却不曾想，大哥还不曾回来，报复便已经来了。

    虽然心中紧张，可作为寨中二头领，还是历练出了一些能力，喊道：“能看出有多少人吗？”

    过了片刻，三儿才说道：“应该有一两百人吧，反正挺多的。”

    任景齐反而松了口气，这样的数量还不是没有办法对付，只要自己守住大门，不让其有进入寨子的机会，就算是再来些人，也没有办法对自己造成伤害，更何况，自己手中可还有四张大弓，真要是能射死对方几人，应该就会退却吧，这也是他们平时马贼火拼的习惯，没有人会死战到底，一旦损失超过一定程度，就会马上结束战斗，各自散去。

    即便是如此，他还是将自己手下安排到了栅栏旁边，一旦对方想要靠近，就用长枪尽情的攻击，让对方没有丝毫机会，几名擅长弓箭的高手，已经迅速赶到了大门两旁的瞭望台上，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就这样等了半个时辰对方才悄然出现在大门处，这个过程中，上方的三儿始终在通报着这只队伍的动向，众人也都是见过血的，对于战斗倒也没有什么不适，说说笑笑的时间过的也挺快，对这些经历过杀戮的人来说，能轻松一个中午也挺好，拿着锄头刨地还真不如让他们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来的过瘾。

    只是等到大地微微的颤动响起，才让这些家伙警惕起来，尤其是看到前方的队伍排着整齐的队列，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种震撼还是颇大的，看着对方在距离大门还有百余步的时候，便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几个首脑正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对着寨子指指点点。

    看着眼前的队伍，任景齐之前的乐观估计便再不敢维持，虽然没有亲自见识过眼前队伍的实力，可只是看上去便有一种威势，这样的感觉，还是他年轻时，在一支北军路过时曾经见识过，那可是面对三倍之敌还将其彻底歼灭的可怕队伍，现在想来还历历在目。

    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还能在看到这样的军势，虽然和那支北军相比，还是有些差距，可与对方相比，己方简直只能算是乌合之众了，只是事到临头，就算是想要撤走也已经没有可能了，只能是悄然让身旁的一人赶紧加派人手过来，就算是来些女的也行。

    其他的贼寇同样面面相觑，虽然没有任景齐那般清晰的认识，可有一点却能够确定，那就是眼前的队伍，实力实在是不弱，之前的轻松已经再难维持，很多人已经悄然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做好苦战准备了，毕竟，身后可就是寨子，自己的老婆孩子可都在里面，不管她们是怎么来的，终究已经生活了数年，也算有了感情了。

    对于这些人的如临大敌，新来队伍的前方，杨素还有三个队长，正满脸轻松地看着前方，杨素指着前方的木栅栏和三尺深的壕沟笑道：“没想到，这一处倒还有些手段，至少还知道挖这么一条沟，也算是增加点麻烦。”

    二队的李栋最是粗豪，满不在乎的叫道：“不就是个壕沟吗，真以为自己是城池那，连点水都没有，更是如此浅，只要冲上去砍倒栅栏，谅这些人也没有抵抗的能力。”

    另外两名队长相互看了眼，却并没有开口附和，的确，只要有了进入的通道，对方是没有了抵抗能力，可那些紧握长枪的敌人他们也都看在眼中，想要砍倒栅栏，可就要冒着对方长枪的攻击进行，就算是他们身披铁甲，也架不住这等近距离的长枪急刺，到时候要牺牲多少人，才能够打开这条通道？

    只是李栋一向颇为霸道，又是跟在并不算太熟的杨素身旁，他们也不愿多说什么，尽管等着杨素的命令就是了，只是想要让自己的队伍打头阵，却是绝不可能的，毕竟，自己的弟兄训练出来可不容易，怎能随意牺牲在这等毫不起眼的地方。

    对于这样各怀心思的表现，杨素只是笑笑，却并没有点破，反而笑道：“正要如此，只是李队长，你如何去防御对方长枪的攻击啊？”听到这话，另外两名队长都是眼神一亮，同时看向了李栋，也说不上是期待他出丑，还是想听听他的见解。

    面对这样的询问，李栋倒也没有客气，指着那些匪类笑道：“看看他们手中拿的武器吧，不过就是把木棍削尖了，就当是长枪了？开玩笑！那等兵器，恐怕根本就刺不破我手中的盾牌，再说，只要给我换上一批龙枪，这些家伙根本根本就没有机会，早就被我赶走了，就算没有龙枪，将那些缝隙顶住，对方一时间也没办法攻击。”

    杨素拍手笑道：“好，就按李队长的意思办，两位队长，你们看如何？”

    这个计划还是颇为可行的，所谓龙枪，一般就是所谓的丈八长枪，往往都是骑兵中大力者所用，长度能够达到十尺以上，一般步战长枪都不可能达到如此长度，借助更长的长度，对方根本就没有攻击己方的机会，更是能够留出挥砍栅栏的空间，的确是可能成功。

    正在两名队长准备争抢这个立功的机会时，杨素已经笑道：“两位队长且住，我们这一次肯定不会是打下这个寨子就走，是要一路挑过去的，这个任家寨也算是这附近最大的一个寨子了，更是第一个对手，就让第二队上去挑战一下，看看这些匪类的火候，之后的时候你们在尽情施展就是了。”

    两名队长一听，也是这个道理，虽然方案颇为可行，可具体的战斗过程中，还是可能出现各种变数，有二队上前试探一番，也算是老成的办法，立功的机会之后反正有的是，倒也没有意见，李栋这个战斗狂人更是极为兴奋，很快，相应的战斗装备便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任景齐他们紧张的目光之中，二十余名兵士已经手握一人高的大盾，缓慢而坚定的向着寨子走了过来，瞭望台上的弓箭手，试着射了两箭，却根本没有办法越过盾牌击中后面的人，只能是作罢。

    来到壕沟前，这二十余名兵士将手中盾牌朝前一扔，近五尺的大盾仿佛门板一般，落在壕沟之上，竟是硬生生铺出了一条道路，那只有三尺的壕沟，竟是根本没有带来任何阻拦的效果。

    这二十几名兵士在放开自己的大盾之后，便迅速转身退入到后面的一排同伴的盾牌保护之中，让那些弓箭手根本没什么机会，下一刻，一排兵士已经举着一人高的盾牌，仿佛一面墙一般大步走了上来，虽然速度并不快，可其他攻击的手段却都没有办法对其造成伤害，很快便来到了栅栏旁边。

    看到这一幕的任景齐早就已经高喊着，让人准备好，对这些靠近的敌人发动攻击，只是他们还没等到对方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却已经等来了盾牌缝隙中伸出的龙枪。

    搭在盾牌边缘上的龙枪，在后方兵士的力道推动下，一下从木栅栏的空隙中一下刺入，猝不及防的近十名马贼，已经惨叫着倒在地上，其他同伴更是吓了一跳，纷纷向后退去。若不是营中龙枪数量太少，这一轮的突击，定然还有更大的效果。

    下一刻，寨中的马贼已经愣住了，那些盾牌已经仿佛门板一般，直接顶在了木栅栏之上，将那些缝隙完全堵住，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下攻击的空隙，梆梆的声音在木桩上响起，木屑纷飞中，大斧不断挥动，他们一时间竟找不到攻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