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
(魔方兄辛苦,各位兄弟给力,小诸葛实在汗颜!) 得到年青汉子的许可之后,医疗营的医者与女兵们很快就抬了几个重伤员进入外堂,校尉张鹏也随之而来将几串铜钱交在了那青年手中,年青汉子待要不允又哪里敌得过张鹏的力气,只得收了。方才那个矮个士卒说的没错,他们借用自家的外堂只是为了让伤员有着一个更好的环境疗伤,他们自进门之后就一直在忙着此事,自家的桌子也被当做了安置那些浑身是血的伤员所在。一个手持银针胸口绣着紫色十字的中年人正极为熟练的为一名士卒缝合着腿部那道惊心动魄的伤口,其余身穿戎装的女子烧水的烧水包扎的包扎,一切都是井井有条,没有人会向他担心的内房看上一眼,燕王治军之严果然不虚! 此时卢县城中的厮杀依旧未停,双方士卒高呼酣战之声就在不远处不断传来,有的时候似乎已经到了近前,可在这间民居之中医者与女护卫们的神情始终是如此专注,在他们的眼中只有眼前士卒的伤情,也许初上战阵之时他们会有着这样那样的紧张,但如今身经百战之后早已学会坦然去面对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死。环境氛围对人的影响是极大的,初上战场有畏惧之心人所难免,可这要撑过那一刻意志就会逐渐战胜对生死的恐惧,因为在战阵之中它实在是太寻常了,寻常到了可以使人麻木的地步,当然也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崩溃! 张海彪满头大汗的躺在一张简易折床之上接受着医护的清创,这还是器具所一名甲初工匠随在医疗营中几月之后方才打造而出,这些能工巧匠们不但有着精湛的工艺平素亦是极为务实,刘毅对这一点便极为赞赏,每一个科学成果的取得都必须经过无数次实验,只不过成果大小与实践的次数有些区别罢了,他所知的后世种种理论能否与汉末的实际相结合就是通过麾下们一次又一次的实践所实现的。 现在这个时候可没有医用酒精与双氧水,清创所用的都是盐水,平常医疗营都是用竹筒来将之装灌的,华夏有句古话叫做“伤口上撒盐。”是用来形容痛上加痛的,眼前张海彪就在经历着这样的痛楚,可他还是硬撑着不哼一声,双手却将简易折床的竹制边框捏的嘎嘎作响,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清创可不是仅仅将盐水倒在伤口之上的,还会用布条在伤处擦洗,甚至要深入其中,那般痛楚不亲身感受很难体会其中滋味!而在此时与张海彪一般接受清创的不少士卒都在低声呻吟或是闷哼着,这绝非他们定力不够,也不能指望人人都是关羽! 意志力固然是忍受痛楚的关键,可在张海彪心中那个少女医护的关切眼神才是最好的良药,每当忍不住要喊出声之时,那两道清澈的目光却能给他很大的力量,张海彪很难形容自己接触到这张面孔与目光之时的感觉,一方面是伤口的剧痛,可一颗心却似空落落的发慌,这种发慌与平时还有很大的区别,总之能让他心情舒畅! 这个医护最多不会过双九之龄,军中之人是不可能涂脂抹粉的,但就是这样的素面朝天少女在此时的张海彪眼中还是有着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美丽,尤其是那一对杏目之中透露出的关怀之意,这样的眼光他不是没有见过,施术过程之中医官偶尔与他对视也是一般的眼光,可后者是不会让他的心脏砰砰乱跳的,此时的张海彪根本不知情为何物,但却绝不会在少女面前露出畏疼之态,而看着对方的容颜就似乎有一种魔力在缓解他的疼痛,面容扭曲也不忘回以笑容。 在那个年青汉子的眼中,眼前的这一幕无疑是极为震撼的,早就听说过燕王麾下的士卒对待百姓如何友善,在战场之上又是如何的悍勇,但总觉其中多少都要有些夸大!可如今亲见燕军士卒疗伤之时的表现,至少后者他是心悦诚服了。这些与他年岁不相上下的士卒却一个个犹如铜浇铁铸一般,那般的伤势与医者疗治的手法让他都有些不忍目睹,可这些燕军士卒却挺了下来,微微的呻吟与闷哼那是再正常不过了,这样的伤势要是换在他的身上加上医者如此施为怕是早就要叫苦连天了,他脑海至之中的词汇并不丰富,铁血男儿是其唯一能想到形容眼前这些士卒的,从哪些可怖的伤口就能想象大战的激烈! 清创之后首先要做的还是去秽,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消毒,这是最好的防止伤口感染的方法,几年前在燕军之中还是流行的烧灼法,也就是用铁条来烧灼清洗之后的伤口,利用那种高温进行去秽,这个道理汉末之时的医者早已知晓,他们在行医之中所用的器具都是要经过沸水烫煮之后才能使用的!可那种滋味比之清创还要痛上数倍,往往需要数名医护死死的按住伤者的四肢,在其口中还要咬上厚布,说是再世为人也不为过,经此法者绝多大数都要立刻昏迷,不少甚至因此生生痛死,但这却是料理伤口必经的步骤,不如此将更加危险! 当然在王欣然与一众医者苦心钻研出去秽丹之后,这个环节上伤者所受的痛苦就要大大降低了,一般而言视伤情轻重口服一颗,再将一颗研磨以水化之涂抹在伤口之上便能起到很好的效果,还在烧灼法之上,虽然这去秽丹也未必就能做到尽善尽美,可在汉末而言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医学中的创举了,它的作用也并不仅限与战阵之中。去秽丹的配方在燕军之中自然也属于最高机密,除毒王之外无人知晓! 以前士卒在治疗外伤之时除了清创之外便要过烧灼这道鬼门关,如今已经成为历史,接下来的缝合虽也有着不小的痛楚可与之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个步骤除了医疗营的医官,那些医护也可以熟练的完成。如今那些女兵手中所用的铁针亦是经器具所精心打造的,在这之前的那些铜针铁针甚至是兽骨在缝合之时经常便会断在士卒的皮rou之中平增他们不少的痛苦!但此时医疗营所用的器具皆是精铁打造,不但极为锋利且硬度韧性都是上乘,所用全是极品的铁矿石!锻造之法由徐刚亲自把关,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军械之上是这个道理,与医疗器械之间燕王亦有着极高的要求! 被作为临时营房使用来安置伤员的绝不止这一间民宅,随军而来的医疗营医官医护也只是营中的一部分,医者要忙于更为重要的手术,这些收尾工作自是交由医护来做,而为张海彪缝合伤口的正是那个有着一双水灵眼眸的少女,方才他刚刚从医官对其的称呼之中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应该说是小名,倒是十分贴切也十分普通杏花。 第八百七十章 两军相对 (今天二合一了。) 面对占据绝对优势兵力的曹军的进击,张虎的选择是主动迎击,这在军事常识之中似乎并不是明智之举,可曹cao绝不会因此对燕军有半份轻敌之心。当年在西园与刘毅友善之时,张子才便是他所认识的其麾下第一个大才,不但饱读诗书腹有良策更善军中战阵之事!西园八尉麾下人马以刘郎生帐下为最精便连曹cao也不得不承认,而能够做到这一点除了其天生的统帅才能之外最大的功劳便在张虎身上!一向心喜谋臣猛将的曹cao对子才亦是心中喜爱,只不过他也看的出来此人对刘毅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心中亦不免深以为憾,直到此后在颍川遇见荀彧荀文若才算稍解此憾,其与张虎正是一般的全才! 刘毅攻击冀州与袁绍决战之时曹cao曾命夏侯兄弟率领兖州精锐前往相助,而朗生的应对之策就是让张虎兵出虎牢加以牵制,其时孟德亲自领军与之交战,心中亦不无借击败这路敌军趁势而下虎牢之意。但张子才统军有法稳步而进,行军布阵之间皆未露出半点的破绽,竟与曹cao在一月之间输攻墨守平分秋色,其时他受主公之命还是以牵制曹军为上,并未敢全力为之,可此番汉中之战情况已然不同!此处对燕王而言乃是战略要地,子才是绝不会允许曹cao拿下汉中的。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张虎此举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倘若此时他手中兵力充足或者此地乃是司州他都会行种种守御之法来消耗曹军的实力与士气,可燕军对汉中地形并不熟悉,两军之间虽然亦是齐心合力却还是缺少战阵之上的配合,张虎可以想象曹cao定会运用分兵之策来各个击破,因为这个弱点是极为明显且无法避免的,因此他只能力求能在大战之中挫动曹军锐气方可增加汉中士卒的士气,以利于日后的长期纠缠等候援军到来,可此番用意在曹cao而言亦不难猜测! 兵力占据优势之时以何法对敌最为稳妥?答案很显然,堂堂之阵稳步压进,不给对方任何出奇制胜的机会!此亦为如今刘曹双雄之间的大势,只不过在整体上处在优势一方的乃是燕军,但在这汉中局部之上情况却是正好相反,拥有兵力士气优势的变成了曹军!身为统帅刘毅与曹cao而言的着眼点永远都是全局而不会在乎局部的得失,可有的时候某些局部的成败是足以影响整个大局的,此时汉中就是如此,曹cao已经将心中对青州兖州的担心抛在脑后一力应对眼前战局,既然选择了相信麾下良将,再多的烦恼对于战局是没有一丝帮助的,只会影响到他眼前的判断与分析,这一点二人亦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 除去夏侯惇曹洪分兵攻击定军山米仓山两处的兵力,曹cao麾下还有着二十万精兵,足够他在颇为宽大的正面之上摆出一个最为四平八稳的阵型来对付张虎,对方既然敢于主动出击便一定会有所依仗,以张子才的沉稳周全是绝不会打无把握之仗的,哪怕是在形势所迫之下,而在此战之中燕军除了精良的器械之外唯一处在优势的便是马超所率领的司州铁骑,前者虽然给予曹军与重大杀伤可却还没有改变全局的力量,但司州营的三万铁骑倘若运用得当却是有着这种可能,如此一来想要拿下汉中之地,曹cao首先要做的就是歼灭或者消弱燕军的这支精锐骑兵,未言胜,先言败,稳固的阵型才是应万变之道! 最前方的曹军军阵由两前两后交错的四个重步兵方阵构成,没阵皆是五千士卒,如何以步军来有效的防御骑军的攻击不但是刘毅从未停止过研究的课题,对曹cao而言更是如此,当今天下几路诸侯之中骑军力量最为强悍的就是燕军,二十万铁骑!这个数量足以令任何人心寒,好在此处只有司州营存在,倘若赵云麾下的铁骑营有两营人马在此恐怕曹cao与麾下一众谋臣也不会采纳法正奇袭汉中的计谋了! 与幽州冀州徐州等处相比,司州各处的兵力此时的确显得薄弱了不少,但若将其归结于刘毅排兵布阵的不当就有失偏颇了。在朗生的战略构思之中司州张虎所担任的主要职责还是防御曹军有可能发起的攻击,对司州一处而言有燕云黄衫两大主力坐镇绝不失稳妥!但形势是会随着时间而变化的,雍凉一旦入手刘毅便即下令组建长安司州二营,如果不是汉中如此顺利的落入手中以及曹cao出人意料的轻易拿下葭萌关全歼蜀军精锐,单此三处以张虎之能定可稳如泰山!兵家之事之所以难测便在统军之人无论如何优秀也难以穷尽其变,对燕军而言中原之地始终是他们的主攻方向,集中优势兵力绝不为过! 假使张虎能够更快一步,葭萌关此时在刘毅手中,与此处进可攻退可守之势便会逆转,法正之谋固然不能实现曹cao也不得不按照燕军众人的计算回奔兖州与其进行主力会战!但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那么多假使的,正是形势的变化使得法正能够在分析战局之后提出这围魏救赵之策,而曹孟德与麾下谋臣审时度势行动亦是雷厉风行! 重装步兵在平原之上虽亦难与骑兵抗衡但其防御力度却是大大提高,这一点在很多的实战之中已然体现出来,作为必须要拿下汉中的攻击一方,除非按兵不动否则曹军很难选择与燕军会战的战场,此处地形的平坦广阔就是很利于骑兵进行集团冲击的,因此即使以曹cao的自负在布阵之时还是选择了最为老实稳妥的方法,先求稳住阵脚再观敌之出手而采取下一步行之有效的方案,正位此时上上之策! 蜀中之地多山,地形险要,曹cao攻击益州之时所部士卒大多都是步军,其麾下的数万骑军在荆州战役结束之后依然几乎尽数调回了兖州,虽然在数量上他们无法与燕军相比但亦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也是对燕军攻势加以牵制使之不能随心所欲的重要砝码,集中骑兵之力采取游击之法不与燕军做决死之战,再辅以兖州之内经营多年的一处处雄城严防死守原本就是孟德当日筹谋的对策,坚城为点成为牢不可破的要塞,而骑军就是连接这些要塞之间的丝线,燕军围攻一处曹军可据城死守,一旦其兵力出现分散立体的防御就能发挥出功效! 如今曹cao手中的骑军不过一万之数,而这一万精锐他不会将之投入到与燕军司州营的正面交锋中去!与并精通兵法之人而言,永远都会创造出以自己优势攻击对方短处的形势,骑军对付步军方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不到万不得已曹cao并不想过早动用手中这支机动力量!这样的用兵刘毅也是一般,奔狼之战他是以弱击强不得已而为,冀州大战中的黎阳会战则是毕其功于一役而不得不发,用自己的精锐骑兵与对方的骑兵拼消耗亦为刘毅所不取,每次遭逢大战他都要详细考虑如何运用骑军给予对方步卒最大的打击,群狼战术便是一种创新! 果然在曹军军阵严阵以待缓缓推进之后,对面出现了一阵气势雄壮的燕军骑兵,他们也排着齐整的方阵凛然相对,光看这数万骑军的阵型便是扑面而来的一股如山压力!这当然就是燕军新近编成的司州营,说是新编可此营的士卒却绝非新兵,除了铁骑营的支援之外西凉之地的羌氐二族也贡献了很大的力量,送来的士卒皆是身躯健壮马术精湛的勇武之士,加上cao演纲要的精炼及各军同袍的经验分享,马超所率领的这支司州营骑军论起战力恐亦不在铁骑四营之下! 从对方的军阵与安静的军容曹cao便能看出这队铁骑的战力,在两军相对之时并不是只有通过喊杀与战鼓才能体现军心与士气的,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方法,这种沉默冷静给对方的施加的压力绝不会逊于前者!相比司州营雄壮的军容,更为惹眼的则是最前的三员战将,居中那人兽王盔、亮银甲,通体乌黑的长枪单手持与背后,经过与恶来的殊死一战,曹军之中已然无人不识神威天将马超马孟起的大名!而在其右侧三百步之处又是一员黑盔玄甲手握大刀犹如一座黑铁塔般的战将,每每看见此人曹cao脑海之中闪过的第一个形象就是刘玄德麾下那员神威之将燕人张飞,而此将之勇在先前的攻寨之战中已然体现的淋漓尽致,那把凤嘴麒麟刀令的曹营上将曹洪饮恨而走,亦绝不在张翼德的丈八蛇矛之下!南安庞德的声威也不逊马超多少!至于左侧那员打扮与孟起极为相似的战将虽不知其名却也知非凡! 开进到离司州营方阵三百步之地曹军队伍齐齐停下了脚步,那可是十余万人的大军,能够如此整齐的令行禁止已然展现出了他们可与燕军精锐一较长短的实力!看着对方阵型之中神威凛凛的马超,曹cao不由回头将目光看向了紧随其后的恶来典韦!虽是身受不轻的伤势,可只要在战阵之间,恶来是不会离开主公左右的,此乃他最大职责。 “主公放心,以当日马孟起的伤势绝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恢复如初,他定是带伤上阵,以其武勇及体力这冲阵之举虽是不至有大碍却定是难以持久!”不用曹cao发问典韦也能看出主公目光之中的询问之意,对自己的出手他有十足的把握,虽不知马超具体伤情,可恶来却能肯定其伤势绝不会在他之下,由己度人便可做出判断! 曹cao闻言微微颔首转过身去重又细查敌军阵势,心中自是深信爱将之言,相比于步军,勇武无双的战将在骑军之中发挥的效用还将更为巨大,他们在冲阵之时就是最为锐不可当的箭头,更能激发身后士卒的死战之心,刘毅如此,眼前的马超亦是如此!前番兖州之战他便亲眼见过白袍小将的冲阵之能,数年不见其较之当日已然更为成熟! 曹军之中可没有燕军的千里镜,相隔如此之远就算以刘毅的变态眼力也是无法看清对方将领面上形容的,典韦的言语纯是出于自己的经验,当然也是虽不中矣亦不远矣,马超此番的确是带伤上阵的,庞德的武勇固然可与他不相上下,统领骑军亦不输之,但孟起与司州营中的威望却是无人可与之比拟的,他在战场之上全军将士便有了主心骨,战力亦会随之增加,此战干系重大,马超又岂会因伤避战? 不过他此时的伤情比之典韦所想还是要轻上几分的,倒也不是恶来估计失误,当日两败俱伤之时孟起伤的的确是要比典韦更为严重一些,这一切便要归功于燕军的医疗营,更要归功于甘将军贤妻毒王王欣然。普通士卒受伤之后都能得到妥善的救治,大将就更不在话下了,且为了这些将领的安全,医疗营之中还有特地为他们准备的伤药,这便是出自王欣然亲手所为了,尤其注重与内腑所受之创,武艺到了这般境地等闲不会受伤,一旦有之却多数就是内伤,自然要为其准备相应的灵药,典韦虽是判断准确却也不知毒王用药之能,虽不能在短时间之内让孟起完好如初可战力的恢复却超过了恶来的预期,倘若便在此时二人再做生死之战,占据上风的就一定会是马超! 停下脚步的曹军方阵在最前方竖起了一块块的巨盾,缝隙之中也有长枪显露而出,阵中的弓弩手已然是手持弓箭严阵以待,一旦敌军发起冲击他们就会采取抛射的方法对之进行打击,且各阵之间的距离与配置亦在隐隐之间限制着司州营的速度,面对燕军其军精锐,曹cao自然要拿出最为稳固的防御阵型相对!按之前的经验与实战cao演来说,骑军是很难冲到这样的战阵前方的,巨盾与长枪之前的配合加上弓箭的辅助正好可以形成对骑军冲势的压进!燕军的确有着对付这般厚重阵型的良方,那便是器械营的轰天炮,那些巨盾亦难当飞石的袭击,可在此时两军的阵前,运用轰天炮来进攻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威力巨大不假,但其移动的灵活程度尚还不能与人马相比,目前器具所中对此最大的课题就是如何改善轰天炮的机动性,仍是一个难题! 面对曹军的严阵以待,马超的动作却没有半分的犹豫,今日此战他的任务就是率军冲击曹cao大军,用一场两军对阵之间的胜利来鼓舞士卒尤其是汉中军兵的士气,眼前的这些早在张虎的计算之中,倘若敌军不如此为之才是怪事!俊朗的面容之上满是冷狠坚定之色,右臂缓缓的抬起,闪动着乌黑光芒的天狼奔雷直指天际,升到最高点之时有一个微微的停顿,与其同时最前排的骑军士卒胯下战马已经开始四蹄蹬地了,这举枪的动作并不迅捷,可下挥却是快如闪电! 天狼奔雷枪尖所指的方向由天空变成敌阵,司州营安静的阵容瞬间就爆发出一阵齐整之极的马蹄之声,马超庞德马岱身后的骑军纷纷二处,策骑战马在百步之内便将速度提到极致冲向了敌军列阵之处,前排铁骑方刚冲出二三十步,第二排的骑军便紧随其后而上,随之便是第三排,第四排,整个进击犹如潮水一般滔滔不绝却又整齐划一,这说起来容易,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却包含了士卒无数的汗水! 司州营骑军的马速极快,转眼之间就冲到了离曹军大阵百步之处,敌军的反应亦是不满,万马奔腾的大地轰鸣声中亦夹杂着不断的弓弦响动,一根根箭矢聚合一处犹如一片乌云般的罩向了全力冲击之中的燕军士卒,这一轮齐射威力极为巨大,敌我双方都是心中清楚在如此的距离之下,考虑到马速的因素,这样的齐射不会有太多的机会,但往往这第一轮的箭矢对骑军冲击的杀伤也是最为巨大的。 但曹军想象之中对方人仰马翻的情况并未出现,虽然也有不少士卒中箭落马可却并未形成混乱而影响到整体的冲击之势,司州营的冲锋士卒与士卒之间距离保持的十分合理,既能避免密集箭矢的杀伤,而前方士卒的落马也能让后继者有比较充裕的时间作出反应,当然他们左手所持的护盾乃是减少伤亡的最大原因! 不过这一点也引起了曹cao与一众麾下的注意,以常理看来,骑军是很少会配备这样的盾牌的,他们更多是通过兵刃格挡或是马术闪躲,这盾牌固然可以减少冲击士卒的伤亡,可他们又将如何击破己方的盾阵呢?此时的曹cao亦是一派面沉如水,燕军的攻击越不在常规之上就更让他心存疑虑,以刘毅张虎的用兵是绝不会出现这般失误的,那么解释只有一个,敌军有着自己不知的手段,每次与刘郎生交手他总会有出人意料之处,此次又将会是如何? 第八百七十一章 先声夺人 在平原之上与骑军交战,对步军而言其命脉就在坚固的阵型,只要阵型不乱,他们就还有与之一战的实力,可一旦被骑军强大的冲击力打乱其列阵,剩下的便是单方面的屠杀!反言之也是同一个道理,司州营面对曹军的堂堂之阵发动冲击,首先要做的就是设法搅乱对方的军阵,待其陷入混乱之中再冲杀其中便是大功告成之时。 面对敌军步军的坚固阵势,骑军的应对方法亦有多种,既可正面突击亦可四处游击,始终都要保持给对方的巨大压力,等待其阵型露出破绽的一刻或是直接利用骑射之法来使得其阵产生变化,赵云的铁骑营中白马营便是最善此道,人人都有着一手出色的骑射功夫!此法最先乃是汉军学自异族,这十数年下来燕军早已有凌驾之势,也许单独比较未必就能过之,但用之于战阵之上显然却要更具威力! 严纲的白马营属于轻骑配备,他的作战任务多是游击袭扰,讲究的就是一击不中远扬千里,行动之时灵活多变,且还是敌军骑兵最不愿意见到的对手。而马超的司州营则是偏向重骑的,其威力主要就会体现在冲阵之上,不过与文丑的重骑营相比司州营士卒的人马铠甲只是半身,前者则俱是重甲,寻常箭矢根本不起作用,乃是名副其实的铁骑!但司州营虽说在防御力上略逊一筹可机动耐力都要过之,无论冲阵、游击、长途奔袭皆可担当,与西凉并州二营并驾齐驱! 倘若是严仲甫的白马营在此,早在敌军发箭之前他们早就是飞矢如蝗了,此营之中士卒手上的骑弓都是经器具所特制的,利用骏马奔跑带起的速度其射程并不在白虎营名震天下的穿云弓之下,且携带极为方便,亦算得上是燕军器械之精的代表!司州营虽然没有这般的骑射利器,可马超敢于如此冲击地方战阵岂能没有依仗?待到离对方军阵百步之时冲击之中的士卒已经在用整齐划一的动作取出坐骑侧袋里的新式武器,此次整军方才装备各骑军营的精铁标枪! 刘毅自起兵之时便有善用骑兵之名,精通各种此中战法,也在不断的实战之中积累着经验去加以改良与革新。不单单只体现在军阵与战法之上,幽州器具所天下闻名,燕军的精良装备皆是处于此间,而对自己一向钟爱的兵种,又怎能不想法设法对之进行加强?这骑军标枪的应用可说是两年方略的整军之中燕军骑兵的最大变革,刘毅用此的目的就是让自己的骑军在面对严阵以待的步军之时有着更强的破阵能力,那些精铁打造的标枪加上士卒全力冲锋的冲力足以击破任何严密的盾阵,这已是在实战演练之中经过无数次检验的事实了。 正是因为有此般利器在手,马超才会在面对曹军如此齐整军容的情况下仍旧敢发起正面冲锋,对于这种新式武器他有着充足的信心。冲在最前方的司州营士卒取枪投枪动作一气呵成,所有人都在用全身的力气投出手中的短枪,此物虽是威力极大可因用材精到却是数量稀少,整个司州营三万铁骑这种标枪只有两万支,冲击之中士卒亦只有一次机会可以用到它,怎能不全力以赴为之?他们在奔马之上投射标枪的动作皆经过平常的千锤百炼,最佳范围也就在五十步之间! 这些精心打造并经过多次检验方才用于实战的标枪初次用于战阵之上亦与墨方神弩一般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五十步的距离加上人马的冲力与合理的动作发劲,这些标枪之上所蕴含的力道实是要胜过任何的强攻硬弩!在这般利器的打击之下,曹军战阵之前的盾阵立刻便出现了缝隙,而骑术尽量的司州士卒便如见缝插针一般就着这些尚未来及的合拢的空隙之处冲杀进敌阵之中,厚背大刀挥舞起来立刻便带起一蓬血雨,这并未曹军准备不足,而是燕军军械太过出人意料! 器具所发明出了标枪这种冲阵利器,与平时的cao练之中各营也都下了充足的苦工,并在实践之中总结出了很多行之有效的抛投方法然后逐渐将之总结归纳写入燕军cao演纲要之中。方才司州营发起冲击之时位于第一波的骑军都是军中精选的臀力臂力强劲且投掷之法练的炉火纯青之人,他们的任务就是用此利器突破敌军自以为稳固的防御,而在其身后冲杀而上的同袍更多所运用的便是抛射之中的高抛了,由于出手角度的不同,短小精悍的标枪会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直接袭击曹军的后阵,在短距离之内这些标枪从天而降,其杀伤力并不在小型轰天炮之下,前阵被破的同时阵中亦是一片混乱! 遇到突然打击之时,能否在短时间之内恢复冷静就是百战精锐必备的素质,在这一方面曹军便与燕军相比亦是所差无几,可眼下的战阵之上,司州营却没有给对方留下足够的反应时间,五十步对于骏马而言也就是几下眨眼的功夫,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加上对这种新式武器的陌生,恐怕就是燕军精锐亦要慌乱,曹军自然也不会例外! 在刘毅起兵初至军营之时,汉军骑兵的主战武器还是以长矛与剑盾为主,大刀这般利于劈砍与战阵之中杀伤巨大的兵刃却并未得到普及,这当然不是军中将领认识不到几种兵刃之中存在的差别,最大的原因还在锻造技术上!现在司州营有一半士卒手中所持都是通体铁铸的厚背砍刀,这在十年之前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且不说工艺达不到那样的标准,所需生铁亦是极为欠缺,如今燕军军械的强劲是有幽州各州的富足作为坚固基础的,在张荣不断自海岛引进奴隶之后危险的采矿cao作在刘毅的麾下变得格外的兴盛起来,产量也大大提高,对此陈群等人做过统计,幽州一地的产铁较之十年之前提升了六倍。 黄巾之乱时绝无一州能有如今的幽州这般兴盛,倘若是要用刀多半就是木杆,这样才能节约铁矿的用度,但省是省了,质量又成了最大的问题,尤其在于刀身与木杆的镶嵌,战阵之中士卒无不适竭尽全力,大刀劈砍之间最为容易出问题的便是这连接之处,木杆折断或是刀身掉落在激战之时是屡见不鲜的,而一旦失去武器,士卒在混战之中的命运便可想而知。此处还是皇甫嵩帐下的一名校尉周平给刘毅详细解释的,令他获益匪浅,不过此时周平早已战死多年了。 幽州铸造业的发展使得燕军战刀的刃口尤其锋利,加上由厚到薄的设计更能使其在劈砍之中提升威力,倘若再加上马匹的冲力,燕军骑兵的厚背砍刀足以将对手坚固的盾牌一分为二!曹cao与刘毅交手多年心中是深知其麾下军械之利的,可却一直无法做出行之有效的应对,他的治下没有幽州各州的富足,更没有器具所这样的组织存在,这些亦是燕军强大的原因之一,非战之时刘毅属领并不会对其余诸侯进行太多的封锁,可这铁器却无论何时都属于禁运的物资之列! 曹军士卒对燕军战刀的厉害并非没有防备,可这标枪之利却出乎了他们的预料,阵型一旦混乱,那条骑军步军之间交战的定理便不可避免的出现在战场之上,事实再一次证明了他的正确性,便是精锐如曹军士卒也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司州营加以抗衡,从马超天狼奔雷发动奔袭命令到司州营士卒投掷标枪并借此冲入曹军阵中前后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可列于最前的四个曹军方阵已然开始有了崩溃的迹象,士卒们固然还是奋勇搏杀,却哪是携势而来的司州营对手,两军甫一接触,战场之上的对战立刻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形势。 看着燕军铁骑在自己的步军方阵之中纵横肆掠,士卒多有身首异处残肢断臂,血光的飞溅从第一刻开始就没有停止过。曹cao的面容依旧沉稳,可握在倚天剑之上的右手却是青筋暴露,纵使心中对于经过两年方略整顿的燕军有着各种各样的准备,前番的攻寨之战也让他眼见为实,可眼前的战况却还是太过惨烈了一些,两万步卒在司州营铁骑面前竟然没有半点还手之力,混战开始就很少见对方落于马下! “这两年吾等固然攻城略地争取实利,此时荆州益州皆在吾掌控之中,可刘郎生虽是不动刀兵却也没有丝毫的松懈,不愧吾之劲敌,非是如此怕就算是以张子才之能也不敢在此间与我军列阵相对。”身为一军统帅,在战阵之上曹cao的自制力毋庸置疑,朗声出言之后便通过身边旗手下达军令,后方的三个万人军阵齐齐举起长枪缓步向两军混战之处靠近,与前进之时亦是沉稳有致步履间丝毫不见慌乱,亲眼所见对方骑军之利后曹cao可不会再给马超与司州营同样的机会! 曹军这里令旗展动,马超身边亦是战鼓号角响起,此战之前军师有过郑重的交代,凭借标枪之利,司州营在与敌军初步接触之时定能占据极大的优势,可却万万不可恋战,对方的应变是极为迅速的,且兵力亦是处在绝对的上风,就算燕军骑军战力坚强可若被数倍与己的步军缠上久后也难免失败之局!因此此战只要便只求立威,要借那阵优势的时间尽可能的多杀伤对方士卒,在心理上给其巨大的震慑! 骑兵冲击步兵马力就是优势的关键,身为骑军统领必然要是运动战的高手,手中的斩杀不能停下,马匹的控制冲击也是如此,一旦骑军停下与对方交手,冲击力的优势就要大打折扣了!眼前司州营各对队之间的配合便将运动歼敌这一骑军精要彻底展现出来,他们不断在曹军阵型之中划出一道道漂亮的战术弧线,来来回回的冲击着这些困兽犹斗的曹军士卒,被其骏马铁蹄践踏而死伤的敌军并不在少数! 这一阵鼓声与号角传达的军令有两层用意,其一便是指挥与敌军缠战一处的骑兵尽快给当面之敌以最大打击,而与此同时两翼的数千骑军已然停止了冲杀,和曹军缓进的步兵方阵之间保持着两百步的距离,他们的任务是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一旦有变便会立刻发起新一轮的冲击,马超庞德马岱等人说是出生下地便在马背之上成长也并不为过,对于骑兵战阵与各种战法的实际运用自然是纯熟之极。 一面倒的战局加上重大的伤亡,那种无力感会很快摧毁曹军抵抗的决心,人的承受能力总是会有着一个限度,当压力与危险超过这个限度的时候,溃败就显得再正常不过了!位于中路的两营首先开始了败退,随后就是两翼,司州营亦毫不留情的对其展开追杀,但每个士卒都要随时注意与对方主阵之间的保持的距离,一面受其所攻! 他们紧紧黏在败退而走的曹军步卒身后,这又是一门骑军常用的战法,正常情况下敌军是不会对自己的同袍下手的,而全力逃命之时很多战败一方都会慌不择路,如此一来这些败军就极有可能将本方后阵的阵型冲散,此时追击的骑兵一方就能随之掩杀上去,趁着敌军阵容稍稍不整之时施加杀手,亦可避免自己受到对方的远程打击! 几乎所有的司州营战将心中都存着这个念头,马超等人也不例外,标枪在战阵之上初次使用的威力不但出乎了敌军的意料,就连他们在战前也没有想到,在其威慑之下,司州营击溃曹军最前四个步军方阵几乎可说未用吹灰之力,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场大胜,胜利的刺激使其上下都兴奋起来,他们对此战寄托的希望可不是眼前之胜就能满足的,而敌军的败逃就让众人看见了扩大战果的机会! 不过此次曹军并未让他们的这个如意算盘实现,败退之势绝非作假,可便在败退之时曹军还是展现出了他们身为汉军精锐的实力。战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刘毅的百战不殆之名亦只是机缘巧合,他自己从来未放在心上,战败之时如何败而不溃,退而不乱是各军在cao演之中都极为重视的要点,衡量一只军队是否坚强有时从其退兵中便足可看出端倪。曹军士卒的败退并非是慌不择路,选择的路线多是自己后继方阵之间的空隙,且弓箭手也在用他们精准的射术分割着追击而上的敌军以为自己的同袍们赢得撤退的时间与空间,在如此局面之下司州营数次寻找战机都是无功而返,也不敢过于毕竟对方军阵! 相比于两军对阵初始的激烈厮杀,后来的这一阵交锋可说是乏善可陈,双方都在来来回回进进退退之间不断调整变换着自己的阵型,那四个步军方阵在曹cao心中就是用来衡量燕军骑军战力的,只不过未曾料想会在对方新式武器的打击之下受到如此的重创!但无论如何此时曹cao与麾下众人已然对司州营的战力有了充分的认识,两军若是再度对阵司州营若想取得与今日相同的战果便几乎不可能了! 当然方才的搏杀双方是短兵相接杀的激烈无比,此时虽无士卒之间的接触可就在阵型相互变换牵制进退之间也体现了双方统帅对于战阵的精妙运用,马超没有一刻放弃过再度冲击对方的念头,他在不在通过变阵来造成曹军阵型上的弱点,以其利用麾下超强的机动能力打了便走!可从头至尾曹cao对于步军的调配可谓无懈可击,各部之间齐头并进配合的紧密无间,没有给对方再有半点机会,且在这个过程之中曹cao还不忘故意卖了几处破绽诱使敌军来攻。此中双方士卒虽是再无接触可在为将者眼中却能体会到那份难言的精彩! 这一番进退维持了足有一个时辰之久,双方就像两个太极高手一般互探虚实,利用的兵力的优势曹军的推进厚重如山,使得司州营不得不连连后退,仅仅凭借协调之功就能将燕军骑军逼退曹cao尚是第一人!见无法寻找到对方的破绽,马超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数万司州铁骑来去如风,片刻功夫就消失不见,只余下漫空而起的尘烟及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士卒尸首还在证明方才那一场大战的惨烈! 此时的马超才真正相信了张虎口中曹孟德统军有法战阵百变之言,他不想却不得不承认就凭此人方才的战阵运用,如此的稳步推进哪怕自己手中士卒再多一倍恐也难以阻挡敌军的进军,当然无论如何军师的将令算是圆满完成了,这一战至少造成曹军士卒万余人的伤亡,考虑到所花费的时间及兵力之间的对比马超足以自豪了! 第八百七十三章 置身局外 汉中青兖两处开战,张虎统领司州长安二营迎战曹cao亲领的三十余万大军,徐晃鞠义则在肥县卢县之处与于禁、曹仁、乐进等曹营上将作战,太史慈、高览、高顺所部亦在全力以赴的向着卢县赶进,这东西两条战线之上数十万燕军曹军已是纠缠一处,激战之间形势犹如一团乱麻,暂时谁也不敢轻言自己取得了战役的主动。而作为此次青兖之战的总指挥,赵云与郭嘉贾诩等人已然赶到了青州苍县进行就近指挥,此乃子龙首次独自担当如此规模重大的战役,自然不会有半分的轻视,之前燕军的所有的调动安排与配合亦是十分细密! 而刘毅本人却未随同三弟前往苍县依旧是在邺城之中坐镇,既然已将此战交给赵云,他亲自前往只会对其造成影响使之不能放手一为,此时青州之处的战局形势是颇为明显的,并没有过多的变化,双方比的就是速度,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就算是刘毅亲往也未必就能胜过赵云,既如此他倒不如给自己一直器重的三弟一个指挥大阵仗的机会,这对将领而言亦是一份十分难得的经验,不是每个人都有荣幸率领数十万大军征战沙场的,对其掌控大局与协调各军都会是巨大的考验,更能树立起军中极高的威望,当然前提是此战可以获胜! 其实朗生在让子龙坐镇青州战局之时,还曾提出了一个由他和严纲樊稠等人率领轻骑突入到兖州境内对夏侯渊守军加以牵制的方略,以期使得青州的战事能够对燕军更为有利!不过此法一经提出就遭到了贾诩郭嘉包括赵云在内的强烈抵制!但从战略上看,此法确有一定的可行性,但也必须要考虑到季节因素对骑军的限制,以一队轻骑深入敌方腹地无论成败都是冒险之法,燕王可绝不能以身犯险! 对此刘毅并未固执的加以坚持,此法虽在旁人看来有些冒险,可他却相信由自己亲领燕军精锐骑军是绝不至有太大风险的,其实郭贾等人亦不是不知燕王之能,可燕军的既定方略既然是以稳为上,他们就要尽力加以贯彻,否则岂不是朝令夕改,更别说在战场之上是绝不会少了意外的存在的,两相权衡之后这个方案便被一致否决! 除了上述种种之外,刘毅将自己留在邺城之中还有着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也想将自己从此番大战之中抽离出来,以旁观者的心态去分析战局的发展与变化,说不定就可有不同寻常的收获,而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赵云的指挥发生失误,有郭嘉贾诩二人在彼定会及时点醒,青州之处实是不用他cao心太多,他亦能以稍稍轻松的心情去纵观全局,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前的场场大战都是自己亲临统领,刘毅还真的从未试过以第三者的角度去观察战局的发展! 带了这么多年的兵,打了十几年的仗,无论何种战局刘毅都曾经有过亲身经历,现在天下诸侯之中要论起实战经验恐怕曹cao都要逊他一筹,但也正应了那条道理,水平越高,胆量越小,这并非贬义。高手在布局之中都是想要尽量去避免意外的出现的,尤其是优势在手的时候,倘若没有意外战局就没有悬念,虽然明知做到此处极为苦难,可他们还是会去尝试面面俱到!似刘毅曹cao这般的雄主,他们的信心都是建立在一次次的大胜之上的,等闲绝对难以将之动摇! 战阵的经验与谋划的周详都是优点,但也极有可能让你陷入一个固定的思维套路之中而不知变通。以攻击汉中作为对刘毅发动青州战役的回应无疑乃是眼下曹军最佳的作战方案,除此之外他们都要落入对方的精心准备之中而在下风之势支撑!可说这个围魏救赵避实就虚之法并不困难,可偏偏曹cao与其麾下一干大才却都没有想到,而经法正提出便对之极为赞赏,这就是思路的灵活的重要,法孝直初投曹cao不久正没有落入那种固定的套路之中,有此眼光亦不足为奇! 当然对此反应不甚机敏的可不止曹cao与荀彧等人,刘毅张虎郭嘉等亦是慢了数拍,虽说其中有着战局难测的影响,可思维的僵化对于志在一统天下的刘毅而言乃是极为可怕的,坚定原则没有错,但过于直白就会导致没有变化而使得敌军应对起来很容易抓住重点!而有时候准备的越是充分却也越会有患得患失的心理,潜意识之中总觉得处处都是漏洞,这便是备多则失了,但亦有有备无患之言,这些看起来互相矛盾关系错综复杂却都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争夺天下又岂能简单?关键还在于能否抓住问题的重点,找出主要的方向所在。 眼前在汉中青州两处与曹军大战,燕军的目的何在?这个问题早在两年方略之时就已经有了答案,那便是借兵力雄浑之势最大限度的压榨对方的生存空间,靠着自己优胜的实力逐步蚕食!无论是在战场还是民生之上刘毅都要将自己的优势渐渐扩大,这是不容更改的原则亦是众人精心商议之后的一致决定!此原则肯定是不会错的,可自己在实际运用的过程之中是否有着一味求全的地方?又是否将主要精力用的太过分散?邺城之中的朗生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句话刘毅早就耳熟能详,当他让自己不存得失之心跳出战局之外来思考战局的时候,还是有了不少的新的认识。眼前虽是两处与曹军作战,但燕军的主要方向却还在青兖之间,四个字便足以概括其作战目的歼敌主力!为了实现这个主要目的,所有的一切军事手段必须为其服务! 从这个角度而言,自己做出的立刻对青州于禁发起攻击的决定还是正确及时的,调动几乎所有的一线精锐参与攻击也可说是上策,倘若首战能够拿下于禁的青州营对曹军士气将会是及其重大的打击,之后的兖州作战亦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这一手出兵青州应该可算得上是抓住了矛盾的主要方向!当然错失之处也并非没有,权衡大局之时他对汉中雍凉的得失有些太过看重了,而对曹军青州营更有了求全的心理,只想着以泰山压顶之势将之一口吃下达成此战的全面胜利! 倘若将此时的天下大势比作一盘棋局,那么刘毅的子力配备已然具备了厚重之势,敌方使出妙手意图将形势翻转乃是必然之举,完全不需要对此有着任何的惊讶与负担,只需沉稳应对即可,只要主攻方向能够获得突破,其余各处舍弃一些利益又有何妨?曹cao放弃青州岂不也是出于这个目的?他的应对出在自己之前,想必于文则的行动怕也要抢先燕军一步,这一战能够全歼青州营固然可喜,但只要伤其大部自己的战略目的亦可称得上实现,强求最好的结果反而不美。 当然法乎其上取乎其中,给各军提出的要求是不可改变的,刘毅要去提升的乃是自己的心境,要能与他今时今日的地位相契合。当年他动不动就会挥动血龙戟亲自冲锋陷阵如今这样的情况便绝少出现,这也是一种心境的提升,身为军中之魂,他可以增强士卒战力士气的方法未必便只有身先士卒这一条道路,手段总是多种多样的。 有着这样的一种心态再去对眼前的战局做出细致的分析,大局便能看的更为通透,青州幽州之处燕军的作战只有一个字就是攻,攻便要连绵不绝,其势如火,无论是兵力还是战前的准备燕军早已有了做到这一点的雄厚基础,而在汉中亦是一字可解,拖!给予张虎的战略思想便是将曹cao大军拖疲拖垮,只要能够达到这个目的付出一定的代价是可以接受的,甚至包括汉中与雍凉二州的得失在内!当然不论前者还是后者刘毅都只会将自己的战略方向传达给统军大将,具体该如何实施便要由身在一线的他们来随机应变了,他亦会减少干涉之处。 主战方向可以确定在青兖之间,刘毅就要将自己的精力集中在此,这一回他甚至是站在于禁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为其设计了种种脱身之法,对照眼前燕军已然开展的攻势,想要脱身并不简单,至少一场大战是难以避免的,现在关键问题就在于燕军在这场大战之中能够给曹军带来多大的损失,这亦是下一步兖州之战方略的重要依据!不过以此时的通讯手段,刘毅的所有想法都要看临阵的大将们能否领悟了,而对自己的这些麾下朗生向来信心十足,此次也不例外! 如今在汉中这个局部曹cao的兵力处于绝对上风,无论是张合的虎卫军还是张辽的燕云军还有着一段距离,而在卢县与肥县之间占据兵力优势的依旧是曹军,合徐晃龙骧军与麴义烈火军之力不过十二万人马且可用之于大战之间的还要稍少,而单单于禁所部便足有十万之众,还要加上曹仁乐进统领而来的数万援军!不过与此之处他们可不能似曹cao在汉中那般肆无忌惮,眼前的优势只是暂时,燕军援军一到这个形势就会彻底翻转,相比对方更为急切的反而是于禁等人。 常言道英雄所见略同,在战局的应对之上同为五子良将的徐晃与乐进二人就想到了一处,公明稍作判断便领大军放弃攻击肥县而抄小路赶往其北方的莒县,他在半途收到白斧情报的事情乐文谦并不知晓,而他能够判断出徐晃转变攻击方向就是根据纪灵等人对肥县的攻击力度,龙骧营后继兵力的跟上显得有些缓慢,再详查此处周围地形,莒县亦成了他的必守之地!此番徐晃行动在先却是绕路而行,乐进判断精准所行之路亦要近过对方,因此两军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赶到了这处县城,与卢县的巷战一般,此处战况的激烈亦绝不在其下! 龙骧军的战力不用多说,那是燕军之中数一数二的王牌之师,可在此战之中他们却迟迟难以突破曹军的防线,莒县城中的敌军似乎都有着一种特殊的气质,那便是死战不退势若疯虎,那种打起仗来不要命的劲头亦不输给龙骧军各营,棋逢对手之下战局打成焦灼便是理所当然!乐进知道他面对的乃是燕军名将徐晃徐公明的龙骧精兵,而公明也从对方士卒的气势之中看出了此处的曹军必是乐文谦的陈留营,此人在曹军战将之中其貌不扬身材短小,但却是极为凶狠,当年兖州之战刘毅亲领铁骑为大军断后,能够一直紧咬不放的除了于禁青州营之外便是乐进麾下的陈留营,哪怕面对敌军骑兵只要乐文谦一声令下,那些士卒就敢不计生死的主动发起冲击,确有一股难言的疯劲! 莒县一战乃是两支强军首次正面碰撞,且双方接到的都是死命令,一个要殊死拦截,另一个则要拼命接应,士卒皆是全力以赴之下杀的尸山血海就极为平常了,这场大战斗了足有一个时辰,双方所占据的地形却与初始之时并无多大分别,只不过更为犬牙交错罢了,任何一方都无法突破对方的防御,每进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忽然一阵纷乱的脚步之声从官道之上传来,借着天边的那点鱼肚白两军士卒很快便看清了这是一大队身穿青衫的曹军士卒,此时乐进的面上有着欣喜之色,公明则更为沉重起来,青州营士卒出现在此处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麴义烈火军的拦截失败了,至少没有成功,不过片刻之后两人的脸色又是一变,青州营固然是源源不断的自官道之上开来可在其身后和两翼却有着燕军士卒紧随追杀,双方在行军的同时亦不忘交战,景象蔚为奇观,这路燕军士卒当然就是麴义的烈火军! 卢县之战县城中的相争最终还是燕军占据了上风,但原因并非青州营不敌,而是于禁到后主动放弃了此间的纠缠,他在一心一意的向着肥县之处撤退。而烈火军吕翔统领的一营士卒虽然得到了同袍的增援可在兵力悬殊地形不占优势之下终究没能挡住李典的疯狂冲击,阵型被对方冲出缺口之后青州营便极为迅捷的行军而去,并未对已是伤亡惨重的吕翔所部赶尽杀绝,于禁的目的很是简单,只要冲破对方的封锁开至肥县与乐进汇合他便已经完成了主公交代的任务,至于鞠义的烈火军,哪怕有机会合力将之全歼他都不会为之动心,自己被其截杀一阵耗费不少时间,想必燕军北平辽东疾风三军都是越追越近,他是万万不能与麴义做过多的纠缠的,哪怕在撤退之时多损失一些士卒亦要好过遭受燕军的围攻,对他们的行军速度于禁绝不会小视! 于文则有他的算盘,麴义自也有自己的主意,吕翔一旦封不住官道,想要将青州营彻底堵住已是千难万难,他现在没有时间去追究谁的责任或是分析自己进军的得失,眼前的手段只有一个,追上去缠住于禁,就算不能阻挡他的撤退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延缓他的速度!按战役发起之前各军所处的位置,只要自己能够将对方拖到明日午后,太史慈北平军的先头部队就应该可以赶得上来了,兵力也会被拉平! 撤军之中伴随着不断的交战,于禁为了速度是不惜让燕军砍下几段尾巴的,可麴义又怎会上他这个当?一心就想超过青州营的先头部队而将其重新堵住,于是在追逐之间一幕前所未见的奇景就在两军之中上演!士卒们似乎依然忘了拼杀而在纯粹比拼脚下的速度,有时双方近在咫尺却如同视而不见!似乎他们是友军在赛跑一般,当然这个状态有时会随着某位士卒的忍不住出手而发生改变,打打跑跑,跑跑打打,青州营与烈火军士卒的脚步从来就没有停下过,时间一长燕军还是稍稍展现出了身体素质上的优势,也将对方缠的更紧! 你要问在撤军过程之中于禁最想见到的是谁?于将军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曹仁乐进逮谁是谁!而同样的问题麴义也不会有半点的迟疑,龙骧军统领徐晃!在看见青州营先头部队出现的同时,乐文谦已经将身上重甲往地上一脱,挥舞战刀便杀了上去,于此同时号角之声响起,陈留营士卒的攻击也变得更为疯狂起来!他们简直就是不顾一切的对着龙骧军军阵乱撞了,要用自己的身体与一往无前的勇气将眼前这队强悍的敌手尽量逼退,保证青州营能顺利通过此间! 第八百七十四章 狡狐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