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节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如今，可否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来擎天派，你要做什么？”擎羊天尊注视着沈从的双眼，沈从秘密再多，擎羊天尊也没有丝毫要追究的意思。因为一旦沈从的回答无法让他满意，一切的秘密都将随风而去。

    到了擎羊天尊如今的境界，世上已经没有太多的东西能让他心动，他也不觉得沈从身上的一点小秘密能够让他如何。擎羊天尊只是想给沈从一个机会，而这样的机会沈从能不能抓住，就看沈从自己。

    “小子前来拜师。”沈从沉声道。

    “拜师？”

    擎羊天尊的眉头一下皱起，这样的回答无法让他满意，听起来更是荒唐，妖物与修行者是完全对立的两面，如今妖物却要入宗门，何等可笑！如果是以往，擎羊天尊恐怕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但是如今，沈从身上表现出来的优秀潜质，让擎羊天尊多了一些忍耐。

    但这种忍耐是有极限的，或者说本身就是不多的，一旦耗光，也就是沈从身死之时。

    “擎天派广招门徒，小子心中仰慕，所以前来。至于暗夜命泉，小子并未被完全同化，为何不可！”沈从大声道，而这一句话，也等于沈从承认了自己是妖物的身份。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火雀一声厉啸，磅礴的烈焰冲天而起，四方云雾消散一空，沈从的发梢开始卷曲。

    “你没有真正的回答我的问题。”擎羊天尊摇头，心中的耐性越来越少。

    “小子确实想入擎天派，得到更为完整的传承，好在能够在修行之中更进一步。身染暗夜命泉并非小子本意，且小子并未失去神智，也无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与擎天派门规没有丝毫冲突，为何不可入擎天派！”

    “如今未失神智，不代表将来不失神智，这点你要明白。暗夜命泉的可怕，不是你如今所经历的这点就能够说明。”

    擎羊天尊看着沈从振振有词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不过观你心智，并非嗜杀之人，有着自身的底限在那。且这段时间在派内，你也并未做什么坏事，将你放走，也并不算什么。但土灵境被搅的天翻地覆，近乎崩溃，数千年积累的底蕴被你一朝挖空，这样让你走，不妥！”

    正因为踏天门内的异样，才让擎羊天尊关注到了沈从，因而马上发现了沈从的问题，才将其传送到这里来。沈从在踏天门内的表现可以说是极为优异，最后更是还有余力，却是放弃了最后两关的机会，显然心中有着计划。

    关键时刻挽救土灵境，接着功成身退。懂拼抢，又知进退，这样的年轻人确实不好找，也正因为如此，擎羊天尊才会愿意多听几句沈从的话。

    擎天派传承数万年，门下弟子无数，可谓是英才辈出。但是真正最后能抗大梁的，却并没有几个，起码无法完全符合擎羊天尊内心中的期待。擎羊天尊修行千年，已然到了最后几百年的时间，要么最后破碎虚空而去，要么就是被五雷压死。

    无论任何一种，擎羊天尊都有自己的心里准备，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擎天派。如果是在往常，擎天派自有传承，即便擎羊天尊没了，也可以安然的保留下去，最多声势不如以往。但是前段时间擎羊天尊推算运势，却是发现了这个世界即将大变，要入乱世。

    乱世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即便如擎天派这样的顶尖宗门，如果一个不好，恐怕都要完全毁灭。这样的事情，擎羊天尊不允许其发生。但人力有穷尽，即便擎羊天尊站在了这个世界巅峰，很多事情还是不由他来决定。

    而沈从的出现，倒是让擎羊天尊看到了一点希望。虽说只是一点希望，但总比没有希望来的好。沈从无论是表现出来的性情，还是修行上的天赋，都足够惊艳，单单是在七阶修为，就将蛮王拳推到第五重，就足够让所有人侧目，兴许未来又是一个蛮王也不一定。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擎羊天尊已经收下沈从作为弟子，不管沈从什么出身，过去做了什么，擎羊天尊都无所谓。但是偏偏，沈从却是身染暗夜命泉。如今是没有事情，但是暗夜命泉力量极大，未来乱世，极有可能出现变故，这让擎羊天尊不敢下这个决定。

    “你说，我该如何？”擎羊天尊看着沈从。

    沈从哑然，没想到擎羊天尊将这个问题抛了回来。单单依靠言语，绝对无法打动擎羊天尊，沈从很明白这一点，如果遇到性情爆裂一些的强者，单单是暗夜命泉这一条，恐怕连说都不会说一句，直接反掌镇压。

    “小子不知！”沈从摇头。

    看着沈从坦诚的样子，擎羊天尊微微点头，“踏天门，你在当中走了五关。金木水火土，内里包含了这个世间的许多变化，你说一下你的感受吧。”

    沈从眉头一动，却是没有马上回答。这恐怕就是最后的机会了，答的不好，或者说答案不够让擎羊天尊满意，那沈从也可以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生死，完全就在沈从接下来的回答中。

    ☆、第八百二十一章 震撼

    生死之间拥有大恐怖，以往沈从遇到危险，总会有各种方法去解决，总是能够看到一线的生机。但是这次与以往不同，沈从没有办法，起码身上依仗的各种力量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不要说沈从这种连八阶都不是的修行者，即便是九阶天启强者在这，擎羊天尊真想动手，那位九阶也要死，两者存在着天堑。

    擎羊天尊并不催促，就这样看着沈从，他拥有足够的耐心，只要沈从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他可以当做这一切没有发生，让沈从安然的离开。至于收沈从为徒，这样的念头只在擎羊天尊脑中闪过一次，就被完全掐灭。

    暗夜命泉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擎羊天尊已经够担心擎天派将来的走向，自然不可能让这样的隐患留在身边，即便沈从表现的足够惊艳，也无法改变擎羊天尊的决定。

    “你要是现在想不明白，我可以给你几天的时间，让你拥有足够准备的时间。这里足够的安静，也便于你思考。”擎羊天尊道。

    “多谢天尊，小子已经想好了！”

    沈从抬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件事你不用这样着急，可以等想好了告诉我。”擎羊天尊眉头微微一皱，之前还觉得沈从够沉稳，如今竟然这样快就要说答案。

    擎羊天尊和善，但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反悔。因而一旦沈从的答案无法让他满意，擎羊天尊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纵横世间数百年，没有成就天尊之力前，擎羊天尊手中沾染的鲜血并不少，甚至当年极为的好战，只不过数百年过去，很多事情也看淡了，性情也不会如以往那般爆裂。

    “小子明白！”

    沈从点头，却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擎羊天尊微微点头，沈从既然做了决定，他自然不会拦着，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付出责任与代价。

    “小子在踏天门内走过五关，略有所得，还望天尊赐教！”

    沈从深吸一口气，身前向前踏出一步，一指向前点出，一道光线在指尖上跃然而出。这是本命真元所化，是体内能量最为浑厚之地，平日万万不敢动用，不然轻则损耗元气，重则斩断修行之路。如今沈从用出本命真元，也是要拼命了。

    擎羊天尊平淡的看着，沈从的本命真元足够的浑厚，表明根基打的极为的坚实，在七阶之中，拥有这样根基的，整个天下寥寥无几，即便是龙凤榜上，也就十几人拥有这等心力去做这样的事情。

    不过这点无法让擎羊天尊动容，他在等待着，等待沈从拿出真正让他刮目相看的东西来。

    “木曰曲直，火曰炎上，土爰稼穑，金曰从革，水曰润下，此为五行！”

    沈从一边说着，指尖上的本命真元已经开始变化。不断扭曲，能够看出是一道符文，不过只看如今，擎羊天尊竟是看不出符文的出处。擎羊天尊的力量不是生而就有，而是后天不断的努力修炼而成就，因而年轻之时，擎羊天尊饱读各种功法典籍，不管是武道上的，还是术法上的，全部都有所涉猎。

    而成就九阶天启之后，为了让力量更进一步，更是阅尽天下绝大部分的典籍。因而说擎羊天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绝对不过分，也正因为如此，当看到沈从的时候，擎羊天尊能够一下看出那么多，更是直接说出了惊蛰功的出处。

    但是如今看着沈从手中还未成型的符文，擎羊天尊却是认不出，这可就有些意思了。到了擎羊天尊如今的境界，能够真正引起他注意，甚至是引起他兴趣的东西已经极少，沈从如今的符文算是一个。

    符文不断的扭动，沈从控制的有些艰难，显然是第一次这样弄。但即便艰难，沈从也没有丝毫的颤动，眼神之中更是无比的坚毅。

    “五行相生相克，生而衍生万物。”

    沈从继续低吟道，而随着符文的逐渐成型，一股奇特的天地规则附加在了上面。擎羊天尊神情一动，却是有些惊讶了，还未成型，就有天地规则附加。不是天地灵气，而是一种规则，如奥义般，不是普通修行者可以掌控。

    火雀瞪大眼睛看着符文，本能的直觉让火雀觉得这符文是个不得了的东西。但这只是一个小小七阶弄出的符文，通天了也不过是达到八阶的程度，又能有什么了不起。火雀并不相信沈从能够弄出什么惊天地的东西，甚至已经觉得沈从死定了。

    “克而天下崩灭！”

    沈从说出最后一句话，手中的符文终于成型。一道奇特的天地波动降临，这种波动类似天道，但又与天道完全不同，给人一种熟悉，却又无法辨明的感觉。

    擎羊天尊的神情一下怔住，目光紧紧盯着这道符文，好似当中有着这个天地的至理一般。从外表上看，符文没有丝毫的奇异之处，而那股天地波动只是一下，就消散的干干净净，仿若之前的一切只不过是场错觉。

    但在场之人，都是修行者上有所建树之人，沈从不说，单单火雀就是九阶妖兽，天下难寻，而擎羊天尊更是当世无敌纵横之人，这样的强者又如何会出现错觉。

    符文与任何术法上所描绘的符箓，都没有丝毫相同的地方，甚至连雷同之处都没有，偏偏这样的符文在擎羊天尊眼中，充满了无尽的奥妙。

    擎羊天尊纵横数百年，修养数百年，当世的修行者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擎羊天尊的身影，休养生息，心境平和。但如今的心境，却是在这道符文之下动荡起来，这种动荡让擎羊天尊很不习惯，却又是极为的新鲜，更为关键是，这道符文让擎羊天尊越是琢磨，越觉得当中包含了无数的韵味。

    “妙！”

    许久之后，一声长叹，擎羊天尊抬头看向沈从，只能发出这样的感慨之声。

    “天尊过誉！”沈从躬身道。

    “不，我只是说出实情。”擎羊天尊微微摇头，看着沈从，目光中的情绪莫名。

    沈从很优秀，只要看着沈从身上拥有的成就，就能明白这样的修行者有多优秀，可以说，擎天派内年轻弟子之中，光论战力，沈从绝对是翘楚。而且沈从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气度，更是普通修行者中少有，这样的年轻人，擎羊天尊说不喜欢，那绝对是假的。

    但是偏偏沈从的身上沾染了暗夜命泉，这让擎羊天尊无法接受，也不能忍受，但是就这样将沈从直接杀了，擎羊天尊又觉得可惜，因而最后擎羊天尊给了沈从一个机会，说出在踏天门内的感受。

    这种感受，擎羊天尊只需要沈从发自真心，表明出自身的态度，那就足够。毕竟沈从没做伤天害理之事，不可能因为将来可能的事情，就抹杀，那对沈从并不公平。

    而如今，沈从凝结出这道符文，这已经不是单单态度的问题，对于擎羊天尊而言，这更是一种强烈的冲击与震撼，这种震撼甚至直接打到了擎羊天尊的神魂之内。他想过沈从的优秀，但绝对没有料到会这样优秀，竟然能够弄出这样的符文。

    擎羊天尊不认为这道符文是其他人教给沈从，能够凝练出这种符文，也绝对是跟他一个层次，甚至还要更强。如果真有这样的人，也愿意教给沈从，何必再来擎天派，且这种符文传播出去，完全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符文可有名称？”

    “小子取名，灭！”

    沈从看着擎羊天尊的神情，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灭？这种扭扭捏捏的东西，能有什么威力，也敢称灭！”

    火雀站在擎羊天尊肩膀上，看着符文，它完全没有弄懂这符文的意义，也看不出有什么奥妙。之前大概能够瞧出一点东西，但这点东西无法让它动容。火雀能够感受到擎羊天尊的态度变化，这让火雀不怎么高兴，妖物必须死，但如今似乎沈从要活过来的趋势。

    沈从看着火雀，突地一笑，右手一指，符文朝着火雀飞去。火雀高傲的站在擎羊天尊肩膀上，根本无视那道符文飞来。

    天上地下，这个世界真正能够伤的了它的，唯有九阶天启强者，或者说同阶的妖兽，火雀不相信，一个小小的七阶修行者凝练出的符文，会有什么威力，即便有点奇怪，在它无双火的面前，也是一个笑话。

    符文飞的很慢，沈从控制起来显得极为的吃力，但随着符文的飞行，四周的天地灵气纷纷涌入，下一刻，符文与火雀体外的无双火触碰到一起。

    “咻！”

    尖锐的破空声，刚才还是摇摇晃晃的符文，在接触到无双火后，就如吃了春药般，速度瞬间飙升起来。一路直冲，沿途所有零散的无双火都被吞噬一空，符文最后直接一把撞在了火雀的身上。火雀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当看见无双火被消弭之后，那种错愕让它反应不及，直接被撞了个正着。

    “嘭！”

    一声闷响，火雀掉下了擎羊天尊的肩膀。

    “好！”

    擎羊天尊不由笑了起来，看出了符文的奥妙，但没有想到真正爆发出来，威力还要超过他的想象，比他想象的还要玄妙一些。擎羊天尊倒不在乎符文有多少威力，关键是沈从能够感悟出这样的东西，实在是难能可贵，甚至是不可思议。

    “小子，我杀了你！”火雀一下飞起，无双火疯狂燃烧而起。

    沈从神情一动，刚才火雀体外的无双火只是随意散开，与如今全力激发一比，两者天壤之别。符文再想让火雀吃个小亏，已然不可能。说到底，这个符文只是沈从模仿电脑“删除”而弄出的东西。

    删除的图标上就是这样扭曲的符文，沈从模仿的并不到位，也无法模仿到位，能力摆在那里。因而听到擎羊天尊的夸奖，沈从不敢有丝毫倨傲的神情，这完全就是仗了电脑的能力，不然依照沈从，绝对没有这个能力。

    但话又说回来，面对这样的极道强者，又有几人能够保持冷静，更何况沈从这种身怀暗夜命泉，可以说被天下所有修行者所不容之物，来到这里更是没有丝毫的准备。真正最后能够做出准确的判断，又有几人？

    因而在沈从心中，对于自己的处理，还是颇为骄傲的。

    擎羊天尊抬头看着沈从，脸上带着笑容，“沈从，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第八百二十二章 昭告天下

    沈从微微一怔，接着就是大喜，当即就行了一个叩拜礼，“弟子沈从，见过师尊！”

    “好！”

    擎羊天尊不由大声笑了起来，从神情上能够看出心中的愉悦。火雀看着下方的沈从，不由一阵撇嘴，不过却不敢说什么。擎羊天尊既然当众说了出来，必然就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会这样。

    火雀虽是觉得沈从没啥了不起，甚至应该当场击杀，但是擎羊天尊没有这样的意思，它就不能说，也不可以说。

    擎羊天尊笑了一阵，就将沈从扶起，看着沈从，心中却是越发的满意。除却暗夜命泉这一点，沈从的条件无可挑剔，而能够收下这样的一个弟子，擎羊天尊从心里感到高兴。不仅仅是因为后继有人，更因为擎天派将来或许会有一个保障在那。

    如今说这些可能为时尚早，但擎羊天尊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自己隐隐冒出的直觉。自擎羊天尊下了这个决定，就有一股心血来潮，这件事，兴许是一辈子做过最对的几件事情之一。

    “你既成擎天派的弟子，往后一切当以擎天派为重。这里是你的后盾，也是你未来的家，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擎羊天尊沉声道。

    “弟子谨记！”

    沈从点头，能够被当时最强者收入门墙，沈从心里要是没有触动，那绝对是假的。擎羊天尊近乎了解沈从所有的状况，也明白该有的隐患，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收下他，这种信任无以为报。

    擎羊天尊微微点头，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如今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将你身上拥有暗夜命泉这件事彻底掩盖起来。”

    沈从抬头，知道擎羊天尊的意思。擎羊天尊能够容许沈从拥有暗夜命泉，并且给予信任，但绝对不代表其他修行者可以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是往常，即便有人发现了沈从身上的秘密，也最多是追杀沈从，甚至连追杀都不会，毕竟事不关己，不一定真有那么正派的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