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死社稷(1)襄阳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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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武之内太一 2021年3月18日 第一章·襄阳浩劫 崇祯十五年闰十一月廿九,湖广襄阳府双沟口镇。 双沟口镇位于泌河与白河交汇之处,原本是一处繁华的码头,而今却变成了 一片人间地狱,整个镇子燃烧着烈焰,烧焦的尸体在火焰中爆裂开来,散发出中 人作呕的恶臭。 母亲的尸体倒在面前,赤身裸体,双乳都被人割去了。父亲匍匐在门口,手 中还牢牢握着两把菜刀,保持着保护家人的姿态。床上是我一直在暗暗爱慕的姐 姐,她瞪大了双眼,双腿大大地张开着,杂乱的阴毛上满是jingye和血污,脖子上 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我缓缓爬了起来,后脑传来阵阵剧痛,刚才官兵闯进来的时候,我被推倒在 地,撞到后脑昏了过去,他们光顾着搜刮粮食财物,强暴母亲和jiejie,以为我死 了,便没再补上一刀。 我叫李世亨,今年十六岁,我的父母都是裁缝,在双沟口镇经营一家小小的 裁缝铺。虽然世道艰难,粮价飞涨,官府又有各种苛捐杂税,但总算还是能勉强 糊口。 前不久,保甲突然通知,闯贼要来了,为了筹措剿贼军费,每人征银一两。 天可怜见,我父母辛劳一个月,都不见得能挣到一两银子,如何有四两银子。里 长如狼似虎,每天都来催促,父亲又是借钱,又是典当,还给了里长四百文的好 处,这才用二两多银子应付了这次派捐,我们全家也因此囊空如洗。 没想到,交完捐税还没几天,闯贼没有来,官兵却来了。 我们本以为,官兵还是像之前一样,白吃白喝一番之后便离开。可没想到, 官兵冲进镇子见人就杀,抢光东西之后,便放火烧房子。 我踉跄着冲出已经起火的房屋,紧接着房子便垮了,父母和jiejie的尸体都被 压在了下面。我怔怔地看着熊熊燃烧的废墟,脑海中一片空白。 隔壁里长的房子也被烧了。里长的尸体躺在院子里,浑身都是可怕的伤口。 官军知道他有钱,在杀死他之前对他严刑拷打,逼他把藏在地窖里的银子和大米 交出来。里长的两个女儿都还是小女孩,也同样没有逃过一劫,纤瘦的身体上留 下的暴虐痕迹触目惊心,清秀的面庞扭曲着,显示着她们生前遭受的痛苦。 我完全是被本能驱动着,跌跌撞撞地向火比较少的地方跑去。街上到处是尸 体,每一个都是我熟悉的人,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我要疯了,我要变 成一个毫无思维的野兽了。 官军竟然还没走,他们围在村口那棵高大的女贞树下,不知在干什么。紧接 着我就知道了,我看到里长的漂亮老婆被倒吊起来,双脚分开,各绑在一根树枝 上,官军向她的yindao里灌了什么东西,随后用火折凑了上去。 霎时间,里长老婆的下体熊熊燃烧起来,她原本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昏 迷不醒,在剧痛的刺激下又恢复了意识,身体剧烈扭动着,发出了非人一般的恐 怖惨叫。 「那儿还有个活的!」一名官兵发现了我。「让我来!」另一名官兵张弓搭 箭,就像打猎一样对准了我。我已经被一连串极度恐怖的事件刺激得几乎失去了 意识,连逃走的念头都没起,呆呆地站在那里。 「闯贼来了!」「快跑啊!」「闯贼的马队!」忽然间,官兵作鸟兽散,我 就这样愣愣地看着这一切。过了一会儿,有一队骑兵赶了过来,这些人也穿着官 军的铠甲,看起来和官军差不多,不同之处就是他们头上都带着白色的毡帽。 里长的老婆已经不再挣扎了,只剩下微微的抽搐。一名闯军骑兵上前查看了 一下,发现已经没救了,便挥刀割断了她的喉咙,将她解了下来。这些骑兵有的 去追击官兵,有的则在镇子周围搜索。 「少将军,除了这个小兄弟之外没有活人了。」我被带到了为首的闯军军官 面前。这是一个看起来和我年岁差不多的少年,但神情刚毅,自有一股威严的气 息。他下了马,用浓重的陕西口音柔声问道:「老乡,你是这个镇子上的吗?」 我痴痴傻傻地点了点头,少年军官问道:「你知道这些官兵是哪里打过来的 吗?」我愣了一会儿:「从南边来的。」他又问我知不知道周围哪里还有官军, 他们的长官是谁,这些我就一概不知了。这军官见问不出什么来,叹了口气,说 道:「世威,带他去吃饭吧。」 我能和人正常交流,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这两天陆陆续续已经有几十个 周围被官军烧了的村镇的老百姓聚到了这里,我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到这 场劫难。 驻守襄阳的官军,是「平贼将军」左良玉 所部。今年五月,他在河南的朱仙 镇被闯王李自成打得落花流水,逃到了襄阳来。现如今闯军追到了襄阳,他又打 算逃跑。临走之前,左良玉下令「坚壁清野」,将襄阳周边的村镇杀光、抢光、 烧光,填井平灶,鸡犬不留,盼望闯军得不到补给,便无法追击他了。 就因为这样的理由,我们的家园化作尸山血海,亲人如同猪羊一样被随意宰 杀。但我们早已习惯了,这年头官军杀老百姓的理由有的是,缺钱花了,想找女 人了,需要人头报功……官军杀百姓已经被视为理所当然了。 那天救我的少年军官名叫李来亨,是闯王李自成的侄子李过的养子,负责管 理我们的人叫李世威,是这一营的总管。这些天,我们负责帮着闯军做一些诸如 搬运、铡草之类的简单活计,吃的东西不算多,每天两顿稀饭,堪堪够吃。不过 闯军士兵们吃的也没好到哪去,每天一顿稀饭一顿干饭。 「你们有谁识字吗?有谁会算数?」晚上收工休息的时候,李世威忽然向大 家问道。我犹豫了一下,缓缓举起手来。小时候家里的条件还好,父亲盼着我也 能读书进学,送我上了两年私塾。后来家里的钱连吃饭都不够,也就不可能上学 了。不过我在家一直替父母记账,简单的算数还可以。 「太好了!」李世威喜道,「你别在这儿干了,来帮我算账。」 过去闯军打不过官军,被追得东奔西走,而现在,整个河南的官军已经被闯 军扫平了,闯军也开始建立根据地,设置官员,组织屯田。这样一来,便多了很 多公文要处理,可是闯军将领大部分都文盲,为了适应从流寇到官府的需求,他 们开始大量招募读书识字的人,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从难民变成了文书。 李世威是闯军中少数有文化的人之一,在这一队闯军中,全营只有他和李来 亨两个人识字,根本处理不过来这么多事情。他对我一点戒心都没有,连军粮、 武器装备相关的文件都让我帮着打理。在他看来,我是和官兵有血海深仇的人, 当然是最信得过的自己人。 我当然也不会背叛闯军,虽然过去听说过很多关于流寇的恐怖传说,也见过 土匪杀人放火的样子,但我可以很明显地感到,闯军是不同的。虽然官府说他们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他们难道还能比左良玉更坏吗?他们从官军手中救了我的 命,我自然要不惜一切报答他们,并向左良玉复仇。 「世威哥,来亨回来了吗?」门帘忽然被掀开,一个少女闯了进来。她和我 过去见过的所有女人都大不相同,既不像大家闺秀,也不像小家碧玉,而是一身 劲装,腰悬长刀,健美的曲线和饱满的胸脯散发着活力的气息。可真正让我震惊 的是她的脸,一张鹅蛋脸,高鼻梁,双眉细长,嘴唇略厚,简直和我死去的jiejie 一模一样。 可能是在这个到处是男人的环境里待得久了,她对我无礼的呆呆直视毫不在 意:「你是哪位?李世威呢?」我这才缓过神来,急忙站起:「我叫李世亨,是 新来的文书,李总管去马厩了。」 少女笑道:「这倒巧了,李来亨,李世威,李世亨,你们三个凑在一起,这 就算齐了。我叫刘雨柠,是二只虎的女儿。你知道李来亨现在在哪吗?」我也不 知道「二只虎」是什么,回答道:「少将军昨天派人来传信说,他明天一早就要 回营了。」 「那太好了,你告诉他,让他回来之后立刻去找我父亲。」刘雨柠风风火火 地出门去了,留下我在这里愣神,直到李世威带着满身马粪味回来,我这才回过 神来。 我把刚才的事对李世威说了,这才知道,「二只虎」就是闯军大将刘体纯。 刘体纯原本绰号「飞虎」,但加入闯军之后,发现李来亨的父亲李过的绰号也叫 「飞虎」。营中有两个飞虎,叫起来未免乱套,所以后来,大家就叫李过「一只 虎」,叫刘体纯「二只虎」。 这一天晚上,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满脑子都是刘雨柠的倩影,紧接着,父 母和jiejie被害的惨状又浮上心头。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枕头已经被我的泪水 浸透了。 十二月初四,对襄阳的总攻开始了。 左良玉已经跑了,襄阳的守军只剩下了马祥麟、周凤梧两支兵马。马祥麟是 名将秦良玉的儿子,九年前,他和妻子张凤仪一起围剿闯军,张凤仪为了掩护他 战死了。从此之后,他便和闯军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这次他也没跟着左良玉逃 跑,决心和闯军血战到底。 周凤梧则不然,他是襄阳本地的军官,并非左良玉的嫡系。左良玉逃跑的时 候,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因为左镇在襄阳周边大屠大掠, 老百姓恨他们入骨,偷 偷放火把左良玉的船给烧了。左良玉便抢走了周凤梧所有的船只,周凤梧被困在 了襄阳以东的鹿门山,无路可逃了。周凤梧的家眷还在襄阳城中,他忧心如焚, 却无可奈何。 在本地百姓的带路下,闯军绕开官军的防线,从白马洞口涉水过河。马祥麟 急忙赶来增援,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了,襄阳周边的老百姓全都来了,闯 军从官军手中缴获的大炮,硬是被老百姓扛过了河滩。 马祥麟愤恨地说道:「想当年我在永平抗清时候,老百姓都视我们为救星。 可现在,左良玉把朝廷的民心都丢尽了,老百姓都让他逼成了贼!」 马祥麟指挥的白杆兵战斗力很强悍,是大明最好的山地步兵。但是他们在河 边平地上与闯军列阵会战,就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在大炮的轰击下,白杆兵 死伤惨重,很快就在闯军骑兵的冲击之下溃散了。马祥麟自刎,闯军轻易地占领 了襄阳。 襄阳老百姓饱受左良玉之苦,虽然他们也并不了解闯军,但是不管是谁,只 要是打左良玉,他们就欢迎。闯军受到了热烈欢迎,轻易地接管了襄阳全城。官 军和闯军中都有一些乱兵趁机抢劫,还有本地的地痞流氓作乱,李过带着自己的 部下巡视全城,胆敢jianyin掳掠的全部就地斩首,很快稳定了城内的局势。 最新网址 b2021.ㄈòМ 李来亨的任务是保护周凤梧的家属,很多襄阳籍的士兵都要报复官军,李来 亨把他们都拦下了,杀人的是左良玉,不是周凤梧,不能迁怒于所有官军。周凤 梧得知自己的老母妻儿都安然无恙,当即决定下山投降,加入了闯军。 闯军乘胜追击,兵不血刃地占领了荆州、承天、德安,再加上河南的南阳、 汝宁,现在闯军已经控制了六个府的土地,大约相当于一个省。 在襄阳的这段日子里,我也脱胎换骨了。闯军现在不是流寇了,而是本地的 统治者,有太多的事情要忙。要开科举选拔人才;要改革军制,建立正规的野战 军和地方卫戍部队;要设立官府,建立新政权;要组织耕种,养殖牲畜,恢复生 产;要严格纪律,颁布法律……我们这些负责后勤、内政、文书的人全都忙得脚 打后脑勺,但每天也过得充实而快乐。 这段时间,我和刘雨柠的接触也越来越多。闯军之中,女人一样管事,李自 成的夫人高桂英就掌管全军的后勤和孤儿抚育。刘雨柠被调来支援李来亨,一同 负责襄阳府辖下的南漳县的流民安置。 「唉,这都是上好的地啊,怎么就抛荒了呢?」李来亨望着眼前的一大片荒 地,询问着一个本地的老人。老人说:「没有牛啊,靠人拼命拉犁,种出来的那 点粮食交皇粮国税都不够。」刘雨柠问道:「那牛都去哪了?」老人说:「有的 让人偷了,有的为了交捐税卖了换钱,还有的让官兵吃了。没有牛,种地就要赔 本,于是就有人开始逃荒。一个村子要是十户人家,有一户逃荒了,他家的赋税 就要其他九户分摊,若是十户里逃了九户,最后剩下的这一户就要交十户的税。 这些当官的只管收税,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半个县的人 都逃荒了。」 李来亨笑道:「现在好了,闯王来了不纳粮,三年之内都不用交税,老百姓 也就都该回来种地了。」 闯军也不是做慈善的,老百姓如果完全自己种地,确实是三年不用纳粮,但 如果借用闯军的耕牛、农具、种子,还是要向闯军纳粮的,此外,闯军也组织自 己的士兵进行屯田。过去闯军的补给全靠打土豪和缴获,但这种办法终究不能长 久,如今重新恢复湖北、豫南的农业生产,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便有了争夺天 下的基础。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奔波在南漳县的各个农村,组织农民回到土地,准 备春耕。我很明显地感觉到,刘雨柠总是故意待在李来亨身边,而李来亨对此却 没什么察觉。 每念及此,我心里都有些发酸,但随后又感到深深自责。李来亨是我的救命 恩人,和刘雨柠两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我有什么可嫉妒的?可每到深夜,我 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jiejie的形象越来越模糊,刘雨柠的形象却变得越来越 清晰,直到最后,二者合而为一。 刘雨柠比我和李来亨大一岁,性格豪爽大方,身为武将之女,也不在乎什么 妇容妇德,绝无扭捏之态。见我不会武艺,甚至还教了我刀的基本用法。也正因 为如此,她 总容易让我产生错觉,觉得她对我有那么一丝好感。 「李总管!从武当山那边来了一群溃兵!」襄阳平定之后,周围的残余官兵 并未完全肃清,他们和本地土匪合流,成为了地方上的一大祸害。所以,现在闯 军的一大任务就是剿匪。 流寇剿匪,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这个年代就是这么魔幻。今天李来亨和刘雨 柠到荆山一线清剿土匪去了,没想到有一队溃兵趁此机会渡过筑河,窜入南漳县 境内烧杀抢掠。 县里的主力部队已经被李来亨和刘雨柠带走了,李世威点起一百人,前去剿 灭溃兵。 我也在这一百人之中,因为筑河沿岸的几个村子是我负责的地方,我比较熟 悉路径。得知那里被溃兵杀掠,我也是心急如焚,经过这段时间,我和当地的村 民已经有些感情了,不管谁受害,我心里都过不去。 还好,没有望见浓烟升起,看来溃兵并没有烧房子。我们赶到第一个村子, 发现这里有十几个人被杀,村中的年轻女人和牲口、粮食、财物都被抢走了。本 地的老百姓倒是对于被抢习惯了,天下大乱这么多年,官兵也抢他们,官府的粮 差也抢他们,土匪也抢他们,流寇也抢他们。只要是手里有兵器的,到村里来就 不会空手而回。 官兵向西南方向奔筑河上游去了,我们紧追了十几里路,终于赶上了他们, 这些人正在一处山坳里轮jian他们抢来的女人,惨叫声远远传了出来。 「杀进去!」李世威抽出刀来,带头冲入。这些裤子褪到脚踝的官兵自然不 是对手,转眼便被砍得人仰人翻。那些赤身露体的女人连遮住自己身体的力气都 没有了,任凭鲜血溅在她们身上。 这些村妇又黑又瘦,rufang下垂,个个丑得很,但是对于穿号褂子的人来说, 就连老母猪都眉清目秀。李世威审问了一下几个俘虏,他们是惠登相的部下,在 筑河对岸还有一个据点。 惠登相是闯军的老对手了,想当年也是农民军中的一个首领,绰号叫作「过 天星」,后来投降官军,成了左良玉的部下。左良玉败退之后,他躲进了武当山 里,时时袭扰周边的村子。 李世威和几个军官商议了一下,派十个人保护这些女人返回村子,带着其余 人渡河攻击官兵的据点。 我把李世威他们带到了渡口,李世威说:「世亨你就先回去吧。」我摇了摇 头:「我也去,我已经会使刀了,不会拖累你们的。」 李世威知道,这些村子受害的情景让我想到了当初双沟口镇的惨状,他点了 点头:「小心点,跟在我身边。」 我们涉水过了筑河,走了大约二十里,找到官兵的据点时天已经快黑了。据 俘虏交代,这里的官兵有二百来人,我们在筑河南岸杀掉了五十六个,活捉了三 个,应该还有一些人在外劫掠未归,估计这里的官兵数量和我们差不多。 在明末农民战争刚刚爆发的时候,官军打农民军可以以一当十,但后来,由 于长期拖欠军饷,大量的官军士兵逃亡加入农民军,农民军的战斗力也变得越来 越高。从崇祯十三年以来,闯军连战连捷,杀得官兵闻风丧胆,现在除了三边总 督孙传庭指挥的秦军之外,其他官军提起闯军全都梦里也怕。所以,我们九十人 打一百来个官兵,谁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度。 官军的这个据点似乎是一处大户人家的庄园,有院墙保护,但对于身经百战 的闯军士兵来说,这也算不了什么。战术很简单,就是一队佯攻,一队在俘虏的 带领下从背后偷袭,还不到半个时辰,战斗就结束了。官兵大部分被杀,捉住七 个俘虏,只逃走十几个。闯军兄弟死了十二个,伤了九个。 我们在这个据点里找到了三十多个被掳的妇女,其中好些人已经有些痴痴傻 傻的了,不少人都没有了穿衣服的习惯。李世威对她们进行了一下甄别,有的是 附近村庄掳来的,便送了回去,但还有十几个人是原本就住在这里的。 这座宅院原本是一个致仕官员的庄园,周围住着二十来户长工和佃户。官兵 来到之后,有些人被杀了,有些人逃走了。最后就剩下这十几个女人,年纪大一 些的、长得丑的给官兵挑水做饭,年轻漂亮的便供其yin乐。 这些女人就由我们带回,这座庄园位置太偏了,留在这里还是会被土匪或残 余的官军占据,便一把火烧了。安置这些女人倒也容易,闯军兄弟们现在分了土 地,盖了房子,都可以娶老婆了,分给他们就是。闯军兄弟大部分都是光棍,在 这个乱世中,女人要生存比男人难得多,所以现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衡,有个老婆 就是上上大吉,就算是被官军强jian过的女人,他们也不在乎。 在营中养了几天之后,这些女人的精神状态也渐渐恢复了,也就陆陆续续都 嫁人了,但唯独有一个人,始终神志不清。 这是一个身材纤瘦,肤色白皙的少女,因为长期被囚禁折磨,显得十分瘦弱 憔悴,仿佛被碰一下就要碎掉一般。据其他女人说,她叫赵颖,是那座宅院的小 姐,官军攻来时,她的父母都在她面前被杀死了,然后她又被官军轮jian,从此之 后,她就有些疯疯癫癫的。 她不愿意穿衣服,动不动就把自己脱得精光,我们只好将她锁在房间里,以 免她跑出去骇人听闻。 这天晚上,我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身上有些凉,下体却传来一阵温热 的感觉。那感觉就像被温水包裹一样,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我的guitou上摩挲,有 些像梦遗时的感觉,却又比那舒服十倍。 我猛地惊醒了,这才发现我的被子已经被掀开了,赵颖浑身不着片缕,正趴 在我两腿中间,吮吸我的阳具,那雪白的身体,在从窗户中照入的月光的映照下 显得无比耀眼。 「你干什么……你怎么跑出来的?」我低声说道,赵颖毫不理会,用她的舌 尖顶入了我的马眼。还是处男的我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顿时便射精了。赵颖 双唇紧锁,将浓稠的jingye一滴不剩地吞了下去,并将尿道中残余的jingye也全都吸 了出来。我的yinjing一点都没有软化,在她香舌的舔弄下变得更加坚挺,甚至到了 她的小嘴容不下的程度。 赵颖缓缓起身,骑到了我身上,将下体对准了我的阳具。「你别这样……」 我知道不应该这么做,可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大脑已经完全被本能支配, 不由自主地挺动腰胯,将那根火热的铁棒插入了赵颖的yindao。 赵颖的琼鼻中发出了诱人的哼声,眼看她要张嘴yin叫,我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巴。jian宿营内妇女是要掉脑袋的罪名,如果被人发现了,我绝对性命不保。赵颖 的yindao温柔地包裹住了我的阳具,湿热的触感让我丧失理智了,这是比以往自渎 时的感觉更胜百倍的强烈快感。我们的rou体不断地挤压摩擦,被我死死捂住的樱 桃小嘴中不断发出一丝一丝的呻吟,刺激得我根本顾不上想任何事情,像一头交 配的动物一样拼尽全力向上挺腰,仿佛要将她的盆骨撞碎一般。 没过多久,我又射精了,guitou抵在她的zigong口上,喷射出了大量的白灼的液 体,几乎灌满了她的zigong。但yinjing并没有因此而软下来,积攒了十几年的欲望全 部爆发了出来,我翻身将赵颖压在身下,根本不顾她娇柔的身躯能否承受得了, 一下一下地猛干。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的,等我醒来的时候,赵颖已经不在了,只留下满 床的yin液,证明了昨晚的荒唐。我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冲到赵颖的住处查看,四 下张望了一下,没有别人,从窗缝向里望去,只见赵颖身上穿着发给她的那件破 麻衣,安详地睡着,身子微蜷,乖得像小猫一样。 我一时有些愣了,昨天晚上那场如梦似幻的激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