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苏默言猛然抬起头，和罗队对视，他懂了。 “叶静怡的事情我会继续盯着，在没有弄清楚她所有的来龙去脉之前，我不会让她碰任何案件，这是我对你的保证。”苏默言严肃地说着，“不过……古月的提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行，我考虑考虑！”罗队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还不忘交代一句，“你早点去二队调查，案子一定要处理的漂亮，绝对不能给我掉链子！记得，要给葛良好一个完美的回击！让他那么嚣张，还不是要来求咱们一队！” 苏默言苦笑着，两个人年纪加起来都近百岁的人，掐了半辈子还没掐够？ 第303章 拐子 办公室又陷入了沉寂，苏默言鼻腔里充斥着尼古丁的味道。 那味道十分辣嗓子，却更让人清醒。 罗队交代的事情在苏默言的脑海中不断盘旋，叶静怡的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完。李局的话让苏默言也有些奇怪，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死亡案件，为什么会如此认真？ 苏默言以为叶静怡回来了，他的心病就会减少，可现在来看，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复杂了。他的思路越来越不清楚，脑子混沌成了一团浆糊。 “duang”的一声，门被踹开，葛良好闯了进来。 “这次，你不跟我走都不行了吧？！”葛良好脸上得意的笑容显得他更贱了，那眉飞色舞的模样，苏默言恨不得上去揍他两拳，“哼哼，让你们都躲着我，我就有办法让你就范！” “对，你让我就范的办法就是去告状！你这种人啊，还真是不可理喻！”苏默言抬起屁股就要走，一把被葛良好抓住。 “欸！你可别这么说，我没有去告状，我是去夸你！”葛良好一个高帽接着一个高帽的往苏默言的头上扣着，“你看，这两次的大案都是你搞定的，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帮我把这个案子也搞定！李局也想看看你的能力，我觉得啊，你要升职了！这是李局对你的考验，懂不懂？” “少给我来这套！你啊，有功夫去和领导拍马屁，不如早点把你的本职学学好！”苏默言冷哼着，“走，去瞧瞧你那复杂的案子！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江南能不能来帮忙，全都靠你自己一张嘴，今天早晨才给他得罪了，还想让他帮你，可没有那么容易！你以为谁都像我那么不计前嫌啊！” “他？”葛良好勾出一丝坏笑，“他不想来都不行，我要从他的软肋上下功夫！” 苏默言摇着头，江南那众人做事一丝不苟，身上完美的找不出一个弱点，怎么可能有软肋？ “随你。” 苏默言跟着葛良好出了办公室，古月再三渴求地盯着他看，苏默言只能摇晃着头离开。 他知道，公私要分明，不能把工作和爱情混为一谈，更何况协助葛良好办案不是在他的地盘，绝对不能胡来。古月如果真想跟着，也要罗队点头同意。 刑侦二队看到苏默言移驾到来，大家起身鼓掌欢呼，都希望可以和他学到更多破案技巧。 “别废话，先把案情说一下。”苏默言进门先要卷宗。 葛良好直接把苏默言请到了会议室，剩下的人全部乖溜溜地跟进来开会。 相关的资料，人物关系，都写在了白板上，小李把重要的线索投屏在了幕布上。 “这宗案件很奇特，奇特到让我们所有人不知道应当如何处理。顾不来的死亡方式对我们来说已经很离奇了，今天早晨发现的另外一个尸体肖一航和他的死法十分相似。死者肖一航也有癌症，同样做过换内脏的手术，虽然换掉的脏器不同，可手法却如出一辙，尤其是对器官上缝合处理的痕迹，手法极其相似。”小李一本正经地阐述着，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苏默言，似乎这些细节只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这两个死者之间有什么关联？”苏默言一句话问到了关键所在。 “对！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关键点！”小李打了一个响指，眼神亮了起来，“不愧是一队的顶梁柱，一下就找到了我想要表达的内容！” “肖一航和顾不来的手机里，找到了两个人的通话记录，可以认定他俩是熟人。”葛良好补充继续补充，“通过他俩的往来消息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肖一航这小子也是一个拐子，专门拐卖小孩的。在他死之前，刚刚做了一单大生意，拐卖了十个孩子，出手到了s省内，我们正在协调省外支援，看看能不能把这几个孩子追回来！” “两个死者的尸体检查都换了内脏，并且都有癌症，还都是靠贩卖人口过活的人，这恐怕不单纯是一起自然死亡事件了！”苏默言紧皱眉头，手指紧张地敲击在桌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音，“这么看来，他们应当是一个有组织的贩卖人口集团，而这两个人或许是得罪了什么人，而遭到了报应！” “对，我们也是这么推测的，可并不能得到确实的证据！”葛良好在背后推了苏默言一把，“他俩认识不假，同样都是贩卖人口不假，可是不是有组织的作案，是不是仇杀，这我们应当如何断定？更何况，他俩这死法，不像被人做过手脚，身体脏器被人换掉的手术，是在哪儿做的？我们究竟要从何下手？这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的突破点。”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这是一个当警察的职业素养！”苏默言回过头懒得和葛良好说这些无用功的话，对小李交代道，“你继续往下说，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可以利用？” 小李看了一眼葛良好，似乎已经察觉了他不爽的情绪，却又不能停。 葛良好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小李继续。 “通过两个人的死亡原因，死亡地点，人物关系上，我们摸索出了一条贩卖人口的途径，以此我们想要粉碎这个组织，找到那些被贩卖的人口。”小李总结着，却也是觉得力不从心，“这条路我们都知道十分艰难，以我们现在的人手恐怕很难找到核心所在，希望苏队长可以给我们一些指点，帮助我们顺利破案，不然我们还真是无从下手！” 苏默言在纸上写写画画着，脑子高速飞转。 苏默言本以为葛良好是想要把这两个人的死因弄清楚，看看是不是人为下手，找到凶手破案，现在看来，葛良好的胃口还不小，竟然盯上了这么大一块肥rou，他志不在找出凶手，而是为了粉碎一个庞大的贩卖人口组织。 可这件事并没有葛良好说的那么轻松，不止是找到一个突破口的问题，还需要仔细研究案情，划分工作职能，或许还需要一个人潜入到组织内部去做卧底…… 苏默言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不能细想，细思密恐得让他觉得头疼。 第304章 泼凉水 想要通过两个死人，摸到一条拐卖人口的案件，葛良好想的有些太乐观了。 从之前二队切入的“贩卖人口被杀案”来说，这些人贩子个个儿都是不要命的主儿，若真的能够那么轻易被警方抓住把柄，就不会这么久还没有案发。不过，顾不来报警找妻子这个事情，或许就是触发了他死的前兆？ 苏默言还是有些想不通，这两个死者和被杀的李梨萍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会议室静下来，二队全员的目光都集中在苏默言的身上，等他发话。 苏默言轻轻动了动身子，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后，叹了一口气。 “老葛，这完全就是两个案子，你们想让我调查的方向，和你们现在拿到的证据，是完全不符的！”苏默言咋舌，皱眉摇晃着头，“再说现如今，你们手中的这两个尸体的死亡方式略有不同，死亡原因也不同，仅仅是通过移植脏器的缝合手法判断，觉得他俩的死亡有蹊跷，这是不是过于武断？这一点，需要让法医配合重新进行检查，进一步的确定，这俩人的死亡手法一致，才能够往下推断，是谋杀，还是巧合。如果以上不能统一，那么只能作罢。” 小李微微皱眉，把目光转移到葛良好脸上，表情紧张。 “默言啊，你也知道小曹的水准，都说了让你把江南带过来，你还……”葛良好哀声怨道，“唉……就不能帮帮忙嘛！” “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去搞定，别什么都靠我！”苏默言翻着白眼，“你以为我是神啊，天天给你办案子，还给你擦屁股？快滚！” 苏默言话糙理不糙，惹得二队兄弟们低声嘿嘿笑着，葛良好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唉……我不也是着急嘛！都是为了工作！”葛良好咂吧着嘴，早晨的事情的确是他做的不对，他有错，可男人任何时候都不愿承认错误，更不会和那么优秀的江南认错。 “案情也有很大的问题，”苏默言把话题又重新拉回来，“老葛，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虎头蛇尾的事儿你可没少干，到头来别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对于这个案子，我觉得你们应当从长计议，最好能制定一个统一目标。望梅止渴画大饼都是屁话，没有破案来的实际。说什么粉碎这个拐卖人口的组织，如果真那么轻易能抓住把柄，这些人早都落入法网了！你啊，不如踏踏实实先把这俩人是怎么死的弄明白，然后再说打击贩卖人口的事儿。” 苏默言一盆凉水浇下来，把二队所有人的积极性都打消了一半。 会议室早已经烟雾缭绕，葛良好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烟，伴随着他的唉声叹气，其余人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都明白这件事很难，可知道难，就要退缩？。 办公室的气氛一度进入了尴尬的境地，小李站在前面手足无措，他想打开尴尬的局面，支支吾吾地说着：“那……那苏队的意思就是说，我们现在是一个死局，完全没有调查下去的必要？” “也不能这么说，”苏默言不想让大家情绪太低落，话锋一转说道，“只要你们找到新的证据，可以有进一步的进展，把这三个人的事儿都串联在一起，说不定可以打开现在的局面，就能有进展了。” 苏默言说得容易，这两起案件完全是误打误撞进入了警方的视野，真想找到更多的线索，恐怕就要从人贩子的内部进行，而这对于二队来说，有着登天的难度。 葛良好唉声叹气着，把烟头扔在地上碾灭，嘟嚷着：“你先忙你的案子吧，等我们这边有了进展，再去找你。江南那边我自己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就去让李局施加压力。唉……有时候，我也真的很无能为力！你懂。” 苏默言瞥了一眼葛良好，他懂，可有时候，他也不懂。 葛良好玩的都是嘴上功夫，这种大案一般都会交给一队或者重案处理，他感到力不从心也属于正常。 “好，你们继续寻找线索，我回一队去处理手上的案件。”苏默言起身准备离开，想到一件事，交代给小李，“尽可能多搜集一些关于这俩人的线索，不行的话就动用一下线人，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被苏默言一开通，小李顿时有了新方向。 “谢谢苏队提点！”小李一挥手，“大家抓紧时间，看看能不能有线人提供有用线索，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漂亮的打完这场仗！” 伴随着二队成员忙碌的声音，苏默言走了出来。 出了二队门，苏默言突然想到了一件让他也觉得奇怪的点。 贩卖人口说简单，也不简单，干这个事情的人，大部分都看着平凡无奇，扔在人堆里根本发现不了的角色。这两个死者的死法如此离奇，看上去像是病死的，又怎么能这么出格？若真的是出自一个人之手，那这个人的目的何在？ 这阵子发生的案子不断刷新着苏默言的三观，这些亡命徒越来越嚣张，他们以身试法，完全无视法律的存在，最终痛苦的还是这些受害人的家属和警察。 二队的癌症死亡尸体，苏默言突然联想到了小关的父亲老关。 像这样的家庭，谭可笑扛不住癌症的重负，才选择了跳楼自杀，留下生病的老关，和年幼的小关。癌症，就像毒品一样，只要蔓延到人的身上，就完全沦陷。 而像老关这样的可怜人数不胜数，苏默言收回他的同情心，根本同情不过来。 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另外一个人——贾歌。 贾歌被条仔介绍给曹洪波去工作，这个患有肺癌的人，不知道此时此刻又在做什么。 苏默言沉了一口气，在走廊里抽了一颗烟，冷静冷静。 李铭和陈饶的死，他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再加上葛良好现在的案子，苏默言又开始心烦意乱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第305章 暗访 刑侦一队办公区，刘帅和邢鑫俩人拿着手机在玩手游，刘一美端着手机刷淘宝在买买买，古月低头对着手机一脸忙让的在发呆，只有叶静怡端着书认真的学习。 苏默言悄声进入到办公区，在不打扰大家的情况下，默默地回到办公室，给古月发了一条微信。 古月收到微信，从椅子上蹦起来，兴奋地跑进办公室，成功吸引了其他几个人的注意力。 看到古月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推开门跑进来，苏默言早晨的不开心全部都被一扫而光。 “苏队，请问有什么指示？”古月俏皮地敬了一个礼，吐着舌头的模样，苏默言觉得特别可爱。 “刚和二队开完，心情压抑，想带你出去溜一圈。”苏默言脱掉了警服，换了件外套。 “要去哪儿？”古月眼中闪着熠熠的光，“你这算假公济私么？上班去约会啊，这样不好吧？被罗队知道了，他一定又说咱俩不遵守纪律。” “你傻不傻？”苏默言笑着刮着古月挺直的小鼻子，“你脑子里都是约会么？去办案！” “哦……”古月眼中闪烁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哀声怨道，“我们手里已经没有案子了嘛，还要去查什么？” “谁说没有案子？”苏默言敲着她的头，“你忘了，虽然我们抓到了周博文和仇忠海，可是这个案子还有其他的疑点。这俩人都不承认陈饶和李铭是他们害死的，那么这俩人的死，究竟和谁有关系？” 苏默言如果不提起这件事，古月几乎都要忘了这俩人的存在，怪不得她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妥，原来这两个案子还悬着。 “那……我们要从什么地方入手？”古月叉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问着，“凭借姐现在的本事，一定把害死他俩的凶手捉拿归案！” “从……”苏默言看她的样子不禁发笑，拿上外衣，“卖个关子，跟我走。” 苏默言带着古月，从叶静怡的眼皮子地下走过，她嫉妒的目光盯着古月被爱情滋润得红扑扑的脸，气得快要爆炸了。 苏默言和古月前脚才离开办公室，邢鑫和刘帅便悄声八卦着。 “苏队还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啊，大白天就和古月出去约会！”刘帅闷笑着，带着十分羡慕的语气，“没发现啊，咱们苏队还真是够闷sao的！” “你不懂，这叫时间合理化应用！”邢鑫偷偷瞄了一眼叶静怡，“不过我猜苏队带她出去应当是去查案，不是约会，你可不能乱说，如果被罗队知道了，他又要给苏队上政治课了。” “嘁——说这话你亏不亏心？”刘一美狠狠地剜了他俩一眼，“闭上嘴，玩你俩的游戏去吧！趁着没案子，还不好好休息，等有案子就你俩忙的！” 叶静怡看着大门的方向，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她心中暗暗猜想着，这俩人究竟出去做什么，就连说话都这么神秘，像在打哑谜。